刚推开门,顾淮便皱眉嗅了一下,空气中夹着股异常浓郁的腥臭,刺着鼻腔迎面拍来,让人一阵作呕,但奇怪的是,隐隐约约还带着股发苦的清香。
他微微偏过头朝角落瞥了一眼。
角落生着一颗独树。
枝桠如头发一般长长缀了下来,从树影上去像是一个女人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塌着肩膀歪头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柳树?”顾淮有些不确定地咕哝了一句。
时不言想起了什么,蹙起了眉:“是不是有句话叫‘前不植桑,后不栽柳’?这种阴婚都习承的村子,应该多少信点家宅风水吧。”
“如果信,还是种了,一定有什么非种不可的原因。”他朝那头瞥了一眼,轻声说,“天亮之后要仔细看一下这棵柳树。”
【绿茶了解的还挺多,往这个思路想就对了,期待他们后面要怎么探索剧情】
【想到这句话有什么用?能不能活过今晚都不一样的……】
【这俩人也就靠颜值吸鬼气了,我是从‘今日新秀’推荐进来的,还以为有什么神操作的主播,结果就这?】
……
顾淮“嗯”了一声,“先看一下染桶。”
他迈着长腿朝腐臭味最浓的方向走了过去。
顾淮没有注意的是,在他靠过去后,时不言半眯起眼,目光从眼尾瞥出去,精准地投在二楼摇曳着点光的窗口,高中女生的身影走了过去。
他顿了几秒,才紧跟着走向顾淮的位置。
越靠近,那股血放久的腥臭越重。
顾淮稍稍犹豫了一下,才靠了过去。
这木桶装了满满一桶黑红的血,浓稠地灌着,上面密密麻麻地漂了一层小虫,全都死了。
“这是陈血。”时不言冷不丁拉了他一下,皱着眉,“先别靠太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东西。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声,只是看了眼顾淮。
顾淮脸色沉着,颔了下首,环顾了一圈,能用的只有架子上的一匹白布。
时不言轻巧地一扯,把白布从木架上拉了下来,递给顾淮扔进桶里。
哗啦——
布刚碰上去,黑红的血就顺着晕染了上去,两人把整整一匹布都扔了进去,木桶仍旧没有什么动静。
看样子里面是没东西。
顾淮松了口气,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刚要开口,
一只微凉的手从身后弯过来,顺着尖瘦的下巴捂上他的嘴,时不言压着他紧贴在木桶边缘。
“别出声。”时不言极轻地在他耳边吐了口气。
顾淮呼吸一屏,目光顺着隐约的光亮移到投射出的黑影上,原先他们身后树影的位置似乎动了,离他们更近了。
顾淮心脏疾速跳动着,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得愈发得紧。
两人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没有动弹。
忽地,刮起一阵阴冷的风,树叶窸窸窣窣地响了一阵。
地上诡谲悚然的树影倏然动了一下。
在地面上映出一个极似人脸的轮廓正对着他们,两支突兀的树枝就像是两只修长枯槁的手,这双手甚至称得上怪异,手掌大得出奇,而手指狭长且极细像是白骨一样,紧锁在两人身后。
怎么看都不像是树影能显出的形状。
顾淮紧抿着唇,轻轻排开时不言捂在嘴上的手,动作缓慢地从袖中滑出小刀放到他手心。
两人在些微的光亮下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啊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戛然从二楼响起,是那个高中女生的声音,声音满是绝望的哀嚎,听得人心里陡然一紧。
只见,身后逐渐贴近的影子猛然一顿,随着冷风窸窣两声归了原位。
顾淮和时不言想都没想,抬脚朝楼上跑去,空气蔓着一片死寂,陈旧的木制阶梯嘎吱嘎吱地响着,好像这间屋子,除了他们,再也没有活人的气息。
【不是吧,这俩人胆子这么大?不赶紧跑还来救人?】
【啧啧啧,圣母心泛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了?这世界上不能有好人了?前面的都什么鬼啊……】
……
二楼有两间东西正对着的卧房,一面门大敞着,被子、枕头散了一地,里面显然没人了,血迹一路凌乱地从东面敞着门的房间溅撒,延伸到西侧。
两人冷着脸看了过去,西侧卧房的烛火依稀从门缝透了出来,门是虚掩着的。
时不言拉了他一下,一贯轻松的眼中带了丝严肃,气声说:“小心里面有东西。”
顾淮微点了下头,抬手在时不言身前挡了一下,两人无声地交换了位置。
他冷峻着脸,握紧匕/首,倏地一脚踹开了门。ωωω.χΙυΜЬ.Cǒm
门刚一开,浓烈的血腥气灌到鼻腔内刺得生疼,地上滴滴答答。
屋内空空如也,地面、墙壁、床上,到处都是喷溅的红点色斑点。
顾淮凝着视线在房间转了一圈,在西侧的角落看到缩在窗沿下浑身发抖的胡匪。
“那姑娘呢?”顾淮一看就知道屋内已经没有危险了,沉下脸直觉有蹊跷。
胡匪似乎是吓傻了,顾淮连问了几遍都没有反应。
时不言从他身后走过去,脸上的温柔褪了下去,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居高临下地问:“人呢?”
胡匪抖着,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
“啧”,时不言不耐烦地抬脚一踹,又问了一遍,“人呢?”
【大型双标现场,老子爱了】
【前面的别磕cp了!看老胡这样子,估计那高中生活着的概率不高】
【我总觉得胡匪有古怪,你们看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女学生的东西,要是鬼怪是在这间屋子杀的人,胡匪一个住在隔壁的人不赶紧跑出去,反而来闹鬼的屋子,这算自己找死?】
……
胡匪像是被一脚惊醒,哆嗦着唇,惊疑不定的目光朝一旁的木柜看去,打着颤指了一下:“那……那里……”
顾淮偏转过头,看向他指的方向。
那里,摆着一个沉木柜子,柜门紧闭着,上面还往下淌着深色的液体,应该是血。
最下面合起的门缝中,夹了一缕长且黑的头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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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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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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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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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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