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霄知道自己名声不好,然而却从不在意,照样我行我素,然而有一天,他家父王终于看不下去了,搞了一座八斗院让他跟着封荥城第一大才子求学。
他素来讨厌这种人,以为自己能写几首酸溜溜的诗,便恃才傲物,觉得别人多么无知。他就是无知的人又如何?要他去学什么狗屁规矩,简直是笑话!
入学第一日,草草的行了拜师礼,他便提前跑了出去,才到院子里迎面就撞见一人。
平日里他在宫中,若是有人撞了他必然跪下致歉,然而那年纪与他差不多大的丫头却只是傲慢的看了他一眼便跑开了。
他让人去打听了那丫头是城东宁家的四小姐宁霏霏,据说是个混世魔王,家里实在管束不了才送来这地方交于薛陆离教些规矩。
很好,他魏凌霄自认嚣张跋扈惯了,今日竟遇到高手。
他顿时觉得有趣,心想以后在这书院的日子定然也不会那般无聊。
自从与宁霏霏打了照面,两人就像是被关在同一所牢笼里的老虎,除了针锋相对就是水火不容,魏凌霄见过野蛮的女子,可像宁霏霏这般野蛮的,当真是头一回见,他有时候真怀疑她是不是个男的假扮的丫头,那力气也忒大了,每次与她交锋,落不到好处不说,还总两败俱伤。
不过好在上天也看不惯宁霏霏,这日两人起了争执,他失手将人伤到了,其实那也怪不得他,宁霏霏像个疯子一样追着他打,他不还手那就是脑子有病,可是没想他这一还手,竟将人脑袋给伤了。
听说宁霏霏因此在家休养了好些时日,他心中一开始是有些愧疚的,不过这愧疚很快便在他父王责骂他时而消失的全无。
他父王说:“你堂堂一个男子汉,跟个小姑娘动手,还要不要脸了?”
魏凌霄:“是她先动的手。”
“她一个小姑娘能没事招惹你?陆离都跟朕说过了,她家兄长都特意去书院问过了,他们宁家虽不是朝廷重臣,可好歹也是封荥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这般欺负他家的掌上明珠,这不是要封荥城的人都看朕的笑话?!”
魏凌霄坚持说道:“是她先动的手。”
“岂有起理!来人!给这小子关起来,关三天!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不就是三天。
魏凌霄哼了一声,关就关,他坚决不认错。
————
三天后,他不情不愿的正赶往八斗院,路过街头时,正下去买了几个小物件,却遇到个没长眼的拦着他买珠钗首饰。
他被人扰的实在烦,便伸手将人推开,没想那人却撞倒了自己摊位,他正要走,那人便指着他要他赔,惹得一大堆人都围将上来。
他最烦这般被人指指点点,当下便与人起了争执,眼尖的见着一人挤入人群,一时灵机一动,唤道:“大哥,你快来帮我!”
趁着大家视线都转移开,忙趁乱逃了出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一马车便闯了上去。
马车里的人看到他很明显愣了愣,他一看,可真巧,这不是前些日子污蔑他的宁霏霏?
大大咧咧的往车壁上一靠,哼道:“都是同窗,这点小忙你不会也如此吝啬吧?”
他以为宁霏霏定然要与他动手,自己都暗暗做好了招架的准备,然而她只是在自己身上打量,竟连口也不曾开。
魏凌霄觉得她态度奇怪,然而这无声的反应更是让他不爽,便道:“看什么看,还真当我稀罕你这破马车?”
这下这丫头总算是有反应了,只是忙将头往外头去探,说她三哥还未上车。
无趣得很。
魏凌霄一度怀疑这丫头脑子是不是给撞坏了,因为按照这丫头的脾性,平日若是与他有个不顺心的便像个野蛮人一样动手,然而如今不管他如何去惹怒她,那丫头再生气都忍了下来。
她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完全没有以前那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样子。
很快他便找到了夺走他在八斗院“有趣”生活的元凶:林月桓!
这家伙成日里与宁霏霏说七道八,宁霏霏好像也很受用,想必是这样才越来越不想理会自己?
他想试一试自己的猜想,便提出要与林月桓换座,这不,宁霏霏立刻就反对了。很好,以前打了他那么多回,如今说金盆洗手就金盆洗手了?他魏凌霄可没同意。
不过他虽然这般想,可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对策,正琢磨着让宁霏霏恢复以前的性子时,林月桓那傻子惹怒了他,他从来不是受得气的人,便与林月桓于校场赛马,然而好巧不巧,宁霏霏又受伤了。
他在宫里等着宁霏霏找薛陆离与他父王去告状,然而等了好几天,风平浪静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下,他愧疚心作祟了。
终于等到宁霏霏回了八斗院,他便将提前准备的礼物送给了她,哪知她竟看也没看就将东西还给了他,趁着剑术课,他找到了宁霏霏,见着她与萧燃在一块练习书法,说说笑笑,倒是开心。
魏凌霄想也没想便将两人氛围打断,本也不过是要她将东西收回去,没想竟发现了些蹊跷。
宁霏霏最近怎地与萧燃走的那般近?难道是因为萧燃在落马时护着了她?
两人你为我说话,我帮你辩解,倒是和谐得很,只是这画面看着怎么就那般不爽?
于是,魏凌霄又找到了夺走他在八斗院“有趣”生活的第二元凶:萧燃!Χiυmъ.cοΜ
他觉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自己的生活只会变得越来越无趣,还是决定要搞点事情出来。
他夺了宁霏霏的珠串项链,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从前那种乐趣突然间回来了。他以项链要求宁霏霏带他去渭西河,她答应了;他以项链要求宁霏霏跟他去放河灯,她答应了,好像这项链对她来说很重要,至于为什么重要,她却从来不说。
魏凌霄无聊太久了,逮着这么一个有趣的时机,便想着多捉弄捉弄她,故意将一物丢进渭西河中,又故意伸手去捞,见她看过来,不禁打趣道:“方才一时不察,你的珠串项链掉进水里了。”
看她满脸惊愕,又故作可惜道:“我刚刚去捞没捞着,怕是很难再找到了。”
“魏!凌!霄!”
那丫头瞬间就恼火了,平日里总隐忍着,此刻却是咬牙切齿:“你耍我呢?这样也能把东西掉下去?你怎么没将自己掉进水里?”
这种话魏凌霄已经许久没听到过了,他沉下脸,朝着宁霏霏靠近,他也不想说那掉下去的不是她的珠串项链,只将她逼到无路可退时,问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掉进水里去?”
宁霏霏没理他,眼角有些泛红,许是委屈,却又不敢跟他动手,魏凌霄突然没由来的在乎起她刚刚说的那句话。
是不是他掉进水里了,这丫头会开心一些?
素来想到便做到的他也不顾那丫头惊讶的眼神,扑通往水中一跳,将自己沉入河里。
他觉得他脑子可能是有点抽风,那丫头平日里说的话太多了,怎就偏偏脑子里忘不了她刚刚那句气言?
想独自在水中冷静冷静,听到那丫头在焦急的呼喊他的名字,他心中突然舒坦了不少。
看来,她不是想他死,看他落水,她也是会担心的。
虽然得到了这么个结论,然而很不凑巧,他回去便生病了,躺在床上第一天,他着实无聊,脑袋里面晕晕乎乎的,一会儿是宁霏霏被他吓到服软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她红着眼角的样子,最后都变成了那日他落水时,她惊呼的模样。
他百思不得其解,隔日身子才好了些,便跑去了莫归楼找他二哥。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还能碰到宁霏霏那丫头,她知道莫归楼是什么地方吗竟然也敢来?
就为了那么一串破项链,竟然往这种地方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只想快些将那丫头打发出去,一串破项链而已,给她打听清楚了就罢了!
倒也正好,有了那珠串项链,这丫头可不要事事都听他的?
如此想来,倒也越发的觉得这趟来的值。
这不,管束这丫头的时候来了!
八斗院秋历,林月桓定要与她一组,这时他便趁机把宁霏霏拉到他一组来,为了那珠串项链,宁霏霏果然同意了。
才到了山上,宴流芳便提议挖山薯,他跑在前头,魏凌霄与宁霏霏在后边跟着,魏凌霄听说女孩子都怕山间的虫蛇,一时好奇,宁霏霏这样的女孩子不知道怕不怕?
他随意唬弄了一句,没想她吓的动都不敢动了,呆呆的站在原地让他帮忙,那模样可怜兮兮的,让他忍不住想趁机问些什么。
想到她先前对八斗院如此讨厌,自从伤了脑袋后就乐颠颠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禁有些怀疑,问道:“你突然改变主意要留在八斗院,是为了林月桓还是萧故羽?”
这两个人可是夺走他“乐趣”的两个大障碍,他倒要听听,这丫头是为了哪个才做了如此改变。
其实他早有预料,只是从她口中听到别人的名字时,心里便像是扎了一根刺一样,只是他还没有及时将这根刺□□,那丫头就猜到了他方才是骗她,顿时便气愤不已。
他被宁霏霏追的在林中四处跑,看她因为实在追不上自己而气恼的样子,心里一软,便干脆让她得意一会罢了,只是她的手刚袭过来时,他习惯性的挡住,将她的手束缚住在身后,却不小心将人圈在了怀里。看着她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那模样竟有些可爱起来。
他想,他是不是因为那次落了水时脑子进了水,怎么越看这丫头约觉得顺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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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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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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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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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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