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封后大典在年前举行,对礼部来说真的是个不小的考验。
因为年节期间本身庆典祭祀活动就多,再加一个封后大典,礼部、工部、户部的官员们这段时间几乎都没怎么着家,日夜准备。
除了他们意外,御史台的谏官们也没闲着,每天都有各种各样,写皇后人选不合等章,但都被皇帝陛下压着,直到有一天,御史大夫在朝上当面宣读奏疏,用极其严厉的措辞列举了皇后不合的几点,基本概括为出身、礼仪、学识、名声这些方面。
这位御史大夫觉得镇国将军的长女乃庶出身份,自小养在边关,不懂礼仪,未通四书五经,以及名声与传统京贵女有所出入这些点入手抨击,然后举荐出京四位更符合皇后要求的贵女来与谢郬比较。
高坐帝台上的高瑨在这位御史大夫抨击举荐之时,一言不发,静静等那位老大人把话说完之后,才当朝下旨,将老大人举荐出来的四位出色的京贵女赐婚给了与她们家族比较匹配的士族郎君。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赐婚掉,并且直言乃是御史大夫亲自为挑选出来的冢妇人选,希望被赐婚的人家不要嫌弃,如果实在嫌弃,男女双方随便哪一方都可以入宫来找高瑨求退婚圣旨,如果不来求退婚,那就当赐婚成立。
下完赐婚的旨意后,高瑨还诚心诚意的问那御史大夫:
“王大人可还有什么合适的冢妇人选,不用客气,全都说出来,朕一定都会为她们安排一段门当户对的满意婚事,到时候,让他们所有人家都请你当证婚人,好好谢谢您老的举荐之功。”
御史大夫嘴角抽搐,他已经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那些恨意满满的目光了。
那些目光自然全都来自被他私自‘举荐’出来更合适的皇后人选的父兄们,平白无故挨了枪,一个个眼眸里透出来的杀意简直要把御史大夫王大人给淹没掉,他甚至不用看那些人的眼神,就知道他们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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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女儿再怎么优秀,轮得到被你个老匹夫拿出来当抨击未来皇后的工具使吗?
如今好了,惹怒了陛下,好好的闺阁小姐,突然就被赐了婚,你丫是不是有病!
妈的,待会儿出去就打死你!
个老匹夫。
王大人面如死灰,还没到五十岁,手说抖就抖,冷汗浸湿了后背,不知道现在触柱死谏还有没有用,可柱子两边都有禁军看守,连死谏的条件都没有……
高瑨稳坐帝台,对台下群臣问道:
“王大人辛苦了,他的诚意朕已收到,不知诸位爱卿家可还有什么比朕亲自挑选出来的皇后更适合当皇后的人选啊?如果有的话,一并说出来,朕自有主张。”
群臣在殿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还敢说,是嫌自家姑娘嫁不出去吗?
虽然陛下的赐婚圣旨言明,男女双方若觉得不合适,随便哪一方都可以入宫求退婚圣旨,可这不是瞎折腾嘛,谁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当即群回:
“启禀陛下,没有。”
高瑨欣慰的点点头:“嗯,果然朕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群臣:……
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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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由王大人‘舍身取义’般的闹腾之下,朝反对立谢郬为后的声音总算平复下来。
封后大典如期举行。
宫銮驾自将军府把皇后娘娘迎去太庙入碟,焚书告天地后拜列祖列宗,再帝后同回皇宫举办盛大的封后仪式。
高瑨龙袍加身,冕旒尊贵,牵着身着凤袍,头戴凤冠,珠帘遮面的谢郬走在金毯上,周围百官跪迎,铜角长鸣,庄严肃穆,高瑨牵着谢郬走上台阶,受百官参拜山呼。
谢远臣与谢铎立于群臣最前方,仰头看着立于皇帝身侧无上尊荣的谢郬,谢远臣只觉眼眶泛红,谢铎则笑得眉眼都弯起来了,偶尔被谢远臣瞥到,狠狠得了个白眼。
天下凡事疼爱女儿的父亲,就没几个看到女儿嫁人完全高兴的,哪怕女儿嫁的是九五之尊,哪怕女儿今后要母仪天下,对于父亲来说,那都是把自己的心肝宝贝拱手相让的感觉。
繁琐礼成之后,谢郬被宫人搀扶送回焕然一新的坤元宫,姜嬷嬷与众宫女早就换上新的喜服,喜气洋洋的从凝辉宫迁移至历代皇后居所坤元宫,等待皇后娘娘的到来。
皇帝陛下的明泽宫与皇后娘娘的坤元宫并列在轴,乃是整个皇宫的重之重。
因为有姜嬷嬷等熟悉的人打理,所以尽管换了个新地方,但其实没有太多变化,谢郬从銮驾走出,由喜娘宫人们簇拥着入内,迎进被装扮得红红火火的喜殿之。
高瑨尽管很想在谢郬回宫以后就立刻跟上,奈何群臣的贺词源源不断,让他想早回都不行。
脚底生风,踩着最后一个吉时来到坤元宫,还没进喜殿耳就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
【媳妇儿娶过门就可以不管了是吗?】
【这都多长时间了?】
【泡酒缸里了吗?】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绊着你不让你回来?】
【别让我知道是谁,有机会全都给他们喝趴下!】
高瑨干咳一声,喜殿伺候的宫人纷纷行礼。
来到坐在床边的谢郬身前,拨开挡住她面颊的珠帘,看到一张明艳带笑的脸,周围的宫人发出此起彼伏的称赞声:
“哇,皇后娘娘好漂亮。”
“实在太美了。”
“娘娘最好看了。”
等等奉承之言,谢郬也始终保持微笑,一副很受用的样子,但只有高瑨知道此刻在她平静随和的面容下藏的是什么心思:
【哇什么哇?】
【第一次见我还是怎么的?】
【太夸张了,太假了。】
【你别看了,赶紧让她们送合卺酒,凤冠也太重了!】
【要不是看它是黄金的,我都撑不下来。】
高瑨忍着笑听她吐槽,因为觉得太可爱,没忍住在她下巴上勾了一下做调、戏,周围喜娘宫女们纷纷羞红了脸,高瑨命人将合卺酒取来,开始新婚仪式。
金杯盛酒,各执在手,双臂勾连,自饮杯酒。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高瑨与谢郬喝下合卺酒,至此礼成,从今往后便是生同衾死同穴的正式夫妻。
礼成之后,谢郬终于可以卸妆,而高瑨则还需前往太和殿与群臣宴饮。
谢郬终于可以将凤冠取下,她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宫婢们为她拆髻梳发。
姜嬷嬷临危受命,在坤元宫的主殿为谢郬在外面应付皇室宗亲,今日皇帝大婚,皇室宗亲女眷们皆可入宫贺喜,高瑨怕谢郬不愿应付,便叫姜嬷嬷以皇帝不许惊扰皇后为由,将所有宗亲女眷们拦在寝殿外。
可尽管如此,仍旧有人不守规矩,借着酒意闯入谢郬的寝宫。
正坐在梳妆台前的谢郬听到寝殿外传来一阵吵嚷,只听见一声‘滚开’之后,有人便直接推门而入。
幸好谢郬已经换上轻便喜服,妆容也卸的差不多了,要不然被人贸然闯入,还真的会有那么点尴尬。wWW.ΧìǔΜЬ.CǒΜ
姜嬷嬷追着那人进来,一边往内殿谢郬处看,一边无奈的请那华服妇人出去。
“大长公主留步,皇后娘娘正在换装,您不能闯进来。”姜嬷嬷说。
所谓大长公主指的是先帝的姐姐,高瑨的姑姑,大长公主名唤高佩,年近五十,高瑨登基之后,仍旧奉她为大长公主,尊荣依旧,她的驸马为渊阁学士张允之,两人育有一子一女。
在大长公主闯进来之后,福如就已经在谢郬耳边把她的消息说了出来,据说这是姜嬷嬷在得知谢郬要被立后,特意命福如、东海和寿比、南山将各路宗亲的资料都背诵于胸,为的就是能在谢郬不认识这些人的时候给予提醒。
外殿,传来大长公主的声音:
“皇后娘娘都换了多长时间的装了?把我们这些长辈都里撂在外面,让一个装模作样的奴婢招呼,我倒要问问,皇后娘娘入宫前学的是什么规矩?”
姜嬷嬷被当面骂了也不能反驳,只能陪笑阻拦:
“是奴婢不好,扰了大长公主的雅兴,您先移步,待奴婢回禀过皇后娘娘再做定夺,您看这样可好?”
谁知大长公主并不买姜嬷嬷的帐,一把将她推开,便要去掀内殿的珍珠帘子。
在她动手之前,谢郬先从珍珠帘子后头走出。
大长公主将她从头到脚看过一边,见谢郬穿着一身轻便的大红喜服,妆容清雅,身段单薄,神情温柔,活脱脱一个从画走出的仕女模样。
从前谢郬当贵妃的时候,大长公主并未将妃子放在眼,从未入宫来见,因此今天是大长公主第一次看见谢郬本人。
只觉得谢郬与外界的传闻有所不同。
外界传,镇国将军府庶长女粗鄙无礼,舞刀弄枪,性情乖张,肆无忌惮。
没想到那样传闻的粗鄙女子好生打扮一番,竟也有如此姿容,怪不得能勾得皇帝排除万难也要立她为后。
“大长公主驾到,本宫有失远迎,还请莫要见怪。”
谢郬捏着嗓子对大长公主福了个身,行晚辈礼,她声音柔美,身段娇柔,说话斯斯,客客气气,让大长公主有气也挑不出来。
一声叹后,故意挑衅说:
“皇后娘娘好大的架子,当真以为是麻雀飞上枝头就成了凤凰,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些话若放在寻常人家的姑奶奶和新媳妇身上,尚且有点能说通,新媳妇刚嫁进夫家,被姑奶奶挑几句规矩乃是常事,可错就错在,谢郬嫁的不是寻常人家,她也不是寻常的新嫁娘。
是有过册封禄碟的皇后,大长公主仍以寻常人家长辈的身份对她说教,从君臣之礼上说肯定不合规矩,并且是逾矩的。
但她笃定谢郬这个新皇后不敢在成婚第一天没到夜就行使她皇后的权利,也凉她不敢在入宫第一天就得罪宗亲,所以才这般嚣张。
赌的就是谢郬不敢。
至于以后会不会被这个新皇后记恨,大长公主才不在乎。
谢郬看穿了大长公主的意图,敛下目光,做出低眉顺眼的姿态,小声为自己辩解:
“不是的。本宫岂敢不尊长辈,只是皇后喜袍过于繁琐,凤冠卸妆颇花时间,这才耽搁了去给诸位长辈请安,还请大长公主看在本宫初入宫禁的份上,体谅本宫。”
谢郬这小心翼翼的姿态让姜嬷嬷越听越觉得听不懂,还有那些从凝辉宫跟过来的宫婢们也有点懵,娘娘……什么时候这么恭顺听话了?
莫不是当了皇后,却还没有当贵妃时胆子大了?
认识谢郬的人此时心这般疑惑,但大长公主是不认识谢郬的,以为谢郬原本就是这么个软弱性子,有心挫一挫她的威风,毕竟高家历朝历代,还真没哪个皇帝迎娶的皇后是庶出的。
若是叫她这个皇后做得太舒服,那今后还分什么嫡庶?家嫡子沦为与妾生子同等待遇,还有公理吗?
大长公主便是存着匡扶嫡庶的心思,才会在今天被外殿的皇室宗亲们推选出来给新皇后一个下马威。
“你知道就好!今日原是你的大喜之日,我等本也是为恭贺新禧而来,没想到入宫之后,连你的面都没见着,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你说该怎么与外殿那些长辈们交代?”大长公主存心逼迫。
谢郬轻咬唇瓣,那副美人蹙额眉的样子煞是好看,别说男人了,就连女人看了都不免夸赞一声天生的美人胚子。
大长公主此生最瞧不起的就是以色侍君的狐媚子,她的驸马虽不敢纳妾,可在外面该养的外室却一个不少,每个都是那种勾人心魄的娇美人,大长公主半生都在跟那些时常更换的娇美人争斗,疲乏的很,已经到了看见这种弱不禁风装可怜的娇美人就产生生理性厌恶。
“本宫这便随大长公主前去外殿与诸位长辈赔礼。”谢郬说。
大长公主心冷哼,她被大伙儿推举来的目的就是把皇后给‘请’出去,如今见她招,便不再多言,对谢郬比了个‘请’的手势。
谢郬两手交叠腹前,用嫁人前宫礼仪嬷嬷们教的标准宫廷步伐,四平八稳的走出喜殿,往宗亲女眷云集的外殿去。
福如来到姜嬷嬷身边,小声问:
“嬷嬷,娘娘怎么像变了个人?”
被姜嬷嬷瞪去一眼警告后,福如才赶忙闭嘴,不敢多问。
而同样疑惑的姜嬷嬷则凭着往昔经验,下意识觉得事情定然有变,绝非她们所想那般。
不过,姜嬷嬷并不担心。
她家娘娘是什么人?逼急了,连陛下都敢打的女人,会被这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宗亲女眷们轻易拿捏了?
怎么可能!
陛下离开坤元宫之前叮嘱姜嬷嬷照顾好皇后娘娘,姜嬷嬷那时候其实觉得陛下的吩咐有点多余,咱家娘娘不欺负别人都是好的!
这么想着,姜嬷嬷便不担心了,甚至都觉得没有去搬救兵的必要……
谢郬随在大长公主身后来带宗亲女眷云集的坤云宫外殿。
众人起身,并不整齐,慢悠悠的对谢郬行礼,谢郬做出一副诚惶诚恐,不敢受礼的样子,一路往前走一路将行礼的长辈们搀扶起来,做足了贤良温顺的小白兔姿态。
此时外殿的宗亲女眷们全都跟大长公主一个想法,这皇后娘娘怎么跟外界传闻的太不一样了。
这恭顺的样子,也实在……太好欺负啦。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大魔王不会被欺负哒!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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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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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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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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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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