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腿骨折,左手折断都算小伤,最严重的是当胸肋骨断了八根,所幸未伤及肺腑,好生养养不会致命。”
禀报完这些,苏别鹤都忍不住暗暗摇头:太惨了。
高瑨对那驯马师的死活没什么兴趣,反正是罪有应得,不过他的伤情倒是有点意思:
“当胸肋骨断八根……”高瑨疑惑:“那四个宫婢有这身手吗?”
“她们都是谢家安排来保护娘娘的,身手肯定不错。”苏别鹤说。
当初高瑨的成婚旨意颁布下去之后,谢家前后拖了有大半年的时间,就在高瑨耐心快要耗尽时,谢家把人送来完婚,唯一的要求就是谢氏宫里伺候的人都必须是谢家安排的人。
谢家没要求高瑨一定要立谢氏为后,也没提出别的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多几个伺候的人,在宫里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所以高瑨允了。
“那谢氏呢?身手如何?”高瑨问。
苏别鹤愣了愣:
“娘娘的身手没听说过多厉害,最多会点拳脚吧。不过倒是听说娘娘待字闺中时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十四岁写的一幅‘万寿图’赠与荣国公老夫人过寿颇得赞赏,引为流传。”
高瑨对于外界评价谢氏是‘才女’一事嗤之以鼻,尤其当他能听见谢氏心声后,更觉得谢氏和‘才’这个字没有丝毫关联,说她身体里住这了个粗犷老爷们儿还靠谱点。
“行了,朕知道了。”高瑨点头。
苏别鹤拱手告退。
看了一会儿奏折后,高瑨喊了万公公进殿,吩咐道:
“今晚在凝辉宫用膳。”
万公公领命:“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
谢郬坐在秋千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听姜嬷嬷念叨。
马场打人事件最终还是被姜嬷嬷知道了,她了解完前因后果后委实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除了谢郬差点暴|露身份之外,还有就是雲妃摆明了设计陷害。
“都说宫中险恶,娘娘素日待雲妃不薄,倒养出她的野心来,竟算计到娘娘头上。”姜嬷嬷义愤填膺:“依老奴看,娘娘今后也不必对人多客气了。”
谢郬闭着眼睛靠在秋千上,闻言说道:
“雲妃如今降为美人,禁足半年,也算得了报应。更何况她是误会我与人有私情,才想顺水推舟的对我下手,今后只要我行的直坐得正,没谁能冤枉到我的。”
姜嬷嬷恨铁不成钢:
“娘娘,知人知面不知心,您以为咱们不犯事人家就冤枉不到咱们头上吗?”www.xiumb.com
“雲妃是降级禁足了,可这就能掩盖她做的那些事吗?”
“她买通了整个马场啊,还算准了时机将陛下请到当场,这份运筹帷幄的手段绝不可小觑。”姜嬷嬷越想越怕,一拍大腿: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任她不管了,从前没梁子她都能做到这地步,如今有了梁子,还不知道她要怎么报复娘娘呢,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姜嬷嬷如打了鸡血般的样子让谢郬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嬷嬷想做什么?”
姜嬷嬷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无声的对谢郬比了个‘封喉’的手势,吓得谢郬瞌睡都没了,拉着秋千边上的绳索坐起身子:
“嬷嬷别乱来。”
姜嬷嬷以为谢郬怕了,于是低声说道:“娘娘放心,咱们谢家处理个把人还是十拿九稳的。制造意外,绝不会叫人怀疑到咱们头上。”
谢郬:……
有点无语姜嬷嬷的画风突变,谢郬把想说干就干的姜嬷嬷拉住:
“回来!您别冲动!”
姜嬷嬷给按在椅子上,谢郬语重心长道:
“夏氏有本事做到‘清马场、请陛下’之事吗?”
姜嬷嬷说:“有没有那本事的,人家都做出来了,娘娘您还稀里糊涂的。”
谢郬叹息:“您仔细想想,夏氏娘家不过是个四品敛事,这妃位还是靠我提携才爬上来的。”
“我让福如去查过了,当天驯马司是临时受命去东大营换马,因为马匹数量多,驯马司的人差不多都去了,马场就剩小猫两三只,才被夏氏的人给骗走了。”
“再说请陛下,陛下是她特意请的吗?那是路上偶遇的,陛下在她要来找我麻烦的时候,‘凑巧’出现在她面前,她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脑子一热就把陛下一起请过去了。”
这些细节说出,姜嬷嬷果然愣住了神:
“娘娘的意思,这件事其实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
谢郬点头。
姜嬷嬷自言自语:“会是谁呢?”
谢郬勾唇一笑:“您再捋捋。”
姜嬷嬷冷静下来,想到了答案,驯马司全员是被下旨去的东大营,雲妃是在半路遇见的陛下,能轻而易举做到这些的除了陛下不做他人想。
夏氏算计谢郬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皇帝的手笔。
“陛下为何要借雲妃之手……”姜嬷嬷喃喃自语。
此时,万公公来传陛下口谕,告诉凝辉宫上下皇帝今晚要在此用膳之事,让凝辉宫上下准备接驾。
姜嬷嬷还在想为什么皇帝要借雲妃之手算计自家娘娘,因此兴致不是很高,但谢郬却很惊喜和意外。
姜嬷嬷为了让她维持身材,每天搭配各种菜色,确实科学营养,味淡量少,谢郬从小到大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到了宫里屡屡有吃不痛快的感觉。
这半个月以来,狗皇帝虽然夜夜宿在凝辉宫,却从未在此用过膳,他过来用膳也就意味着谢郬能借故吃点好的。
冲着这一点,谢郬就暂时把狗皇帝背后阴她的事情放到一边,反正说来说去,左不过就是谢家和皇权的政治较量,谢郬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没什么生气不生气的。
**
高瑨心中略有愧疚,觉得在驯马师这件事上误会了谢郬,才决定今晚来凝辉宫用膳。
他到场的时候,御膳房已经将膳食装在食盒中送到凝辉宫,只等高瑨驾到后摆膳。
“摆在寝殿里吧。”高瑨随口吩咐,又对出门迎接的谢郬说道:“朕要更衣。”
谢郬睁着两只大眼睛看向脚步轻快进殿的高瑨,满是疑惑:
【狗皇帝心情好像不错嘛。】
“愣着干嘛?进来!”
高瑨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打断了谢郬的腹诽,赶忙随之入内。
谢郬从伺候宫婢手中接过高瑨要换的常服,进入更衣内殿,只听高瑨又道:
“都出去吧,贵妃替朕换。”
宫婢门领命后鱼贯而出,不一会儿更衣间中就剩下高瑨和谢郬两人。
【来吃饭就吃饭,还换什么衣服。】
【真够麻烦的。】
高瑨站在全身镜前,从镜子里看着谢郬,喊道:“等什么呢?过来!”
谢郬认命的暗暗叹了口气,看在好吃的份上,勉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用温柔甜腻的声音回了句:
“陛下急什么,臣妾这不就来了。”
高瑨的目光始终盯着镜子里的谢氏,将她脸上那细小的表情变化都看在严重,从前他并不怎么关注,所以不知道谢氏有这么多微小表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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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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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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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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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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