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了晃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精干的齐耳短发,坐正端起咖啡用力地啜了一口说,“不过你非常明智,知道来找我。你可知道我先生是做什么的吗?”
花晓溪当然不知道,等着俞米么揭开答案。
“他是个花边杂志的主编,平常没事最喜欢收集一些八卦类的新闻,小人物、大明星、富豪,统统都可以。只要是能引起别人谈资,能博人家眼球的,都是他们要的题材。所以你想,这得拥有一个多大的新闻数据库!”
这一说,花晓溪算理解了俞米么身上的八卦体质从何而来,原来是婚姻家庭的产物,她被枕边人传染上的,所以说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假,真不假。
“你不会也想把我的这个事,让你老公写成报道吧?可千万别!”花晓溪可不想成为人家饭后的谈资,少年时候因为一起打架事件,她被人背后指指点点了多少年。
“当然不会。但帮忙嘛,也不可能白帮的。”俞米么意味深长地说,“我呢,帮你去调查想为难你的人的底细,刨根问底查出点什么来,要是有黑料,那就最好,这样,她们要是对你做不好的事,你就有了护身符,可保你平安。但是,你也得帮我!”
“米么姐,我能帮上什么?”花晓溪心想,难道她想升职,让自己找叶南笛去说说?取代金淇的地位?
但,俞米么并不是为了升职加薪。
“帮我干倒财务经理吴多勤!”
俞米么从刚才的指点江山状转变成了咬牙切齿的仇视状,”我进三叶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替我表姐报仇,要亲手把吴多勤送进地狱里去,他必须为以前的行为付出代价。”
“但,我到现在除了见面故意挖苦上几句外,别无办法。”
花晓溪被吓了一大跳,更多的不解,这是多大的仇呀,作为俞米么的前表姐夫吴多勤因为出轨而负了俞米么的表姐,可这个社会,出轨、离婚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无数起,犯得着当表妹的专程做卧底来扳倒前表姐夫吗?
“你表姐让你这么做的吗?”花晓溪想不明白俞米么的做法。
“没有!”俞米么眼神骤然黯淡悲伤,“我表姐在离婚前因为想不开,又加上长期的生活矛盾和丈夫对她的冷暴力,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自己了结性命了。你说,这吴多勤不就是害死我表姐的凶手么?”
“啊!”没想到故事这么惨烈,花晓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还真是看不出这吴多勤,原配因为自己出轨自杀,他却照样心安理得身居高位,娶了出轨的新娇妻,生活过的有滋有味,状态相当不错。
“而且是一尸两命。”
俞米么重重地咬上后面四个字的音。
“可是,我能怎么帮?”
“目前在公司里,你比谁都有话语权。我们只要等合适的机会出现,将他赶出公司去,让他这些不要脸经营来的所有一切,全部被摔的粉碎。”
俞米么开启了她超强的游说功夫。
“我早就看出董事长对你不一般。我们董事长那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不喜欢的女孩子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不过也就因为对你不一般,让你莫名其妙有了一宗“罪”,被人虎视眈眈上了。可以说,你现在的处境其实相当危险,发展的好将来你就是董事长夫人,发展的不好,你就是叶南笛先生生命中的过客,离开时不知道会被嫉恨你的人用各种手段撕裂成什么样。所以选择我帮忙绝对有裨益而无害。”
“我么,之所以吞不下这口气,是因为我和我表姐的感情非常好,差不多半个童年都是我表姐照看我长大的,所以我为她报仇,是天经地义,也是我必须做。凭什么那渣男可以过的那么舒服,而我表姐的坟头却长了草?
“所以我帮你避免被人害,让你在公司里稳稳当当,你稳当了就可以帮我一起收拾人渣,大家合作,互惠互利。”
说着她提供了几段她表姐生前最后音像,是一个十分秀雅的女子,但是虽然在说话做事时带着笑,花晓溪却从眼神里读出了这个被婚姻或爱情背叛的女子对生活的无望和悲凉。
确实让人唏嘘。
“我有个姐姐,她和她妈妈都被人害死了,她弟弟命大,逃过了一劫。”花晓溪缓缓地说,“讨个公道确实太难了,这世上,有许多人都没办法为自己讨还公道。米么姐,行吧,就按你所说的,你帮我,我帮我,当是惩恶扬善。”
“太好了,晓溪,我期待那一刻能尽早到来!”俞米么竟是激动的有些哽咽了,她当下决断,“我今天回去立马让我先生调查这两个女人的底细,你就放心好了,米么姐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要是她们胆敢对你做出什么,我第一个揭发她们。”
“好。”
花晓溪报以一笑,说到底,还是世界太复杂了,就如大海深处一样,处处是大鱼准备吃小鱼,不防备不行。
和俞米么告别后,花晓溪决定去警局找陆晓风说明一下苏剑的情况。
然而就在警厅门口,她又碰到了方景文。
“学妹,这么巧,又碰到你了!今天一天里居然碰到了你两次!”
方景文显的很兴奋,眼底都含着笑,难掩激动的情绪。
花晓溪之前在医院里都没有认真地看过他,此时,她终于有时间可以打量他一番了。
方景文换下了白大褂,穿着一身很合身的日常装,折衬衫外套着件蓝底的毛衣,整个人白净温和,虽说不像叶南笛那般太过耀人,却给人感觉相当舒服。
他身后还跟着个月,男性,头发快披到肩了。花晓溪想,估计是个艺术家。
“是挺巧的,我来找一下我一个熟人。”
花晓溪礼貌一笑,对方很高兴地同她寒喧开了。
“今天真是太让人意外了。这是我一个朋友,姓骆名星,人称骆导,在同城一家影视公司里当导演,因为担心我爸,所以陪我来警局问一下案子的情况。”
“你朋友?”
骆导似乎对花晓溪已经打量了好一会儿了,他的目光一直锁在花晓溪的脸上。
“真的好像!太好了。”他突然惊呼起来。
“像什么?”方景文一头雾头,他看看骆导,又望望花晓溪,结果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花晓溪。
花晓溪被两个人盯的莫名其妙,连忙转身告别,说自己要去警局里找一个熟人。
“不不不,姑娘。”
骆导看花晓溪要走,着急了,他赶紧冲上花晓溪前头解释说,
“这样子的,我们最近接了一部片,投资商是二十多年前一个老牌女明星珞菲的女儿。珞菲是商业巨头卡埃尔的妻子,四十多岁时退隐的。如今她的女儿为了给自己母亲献一份寿礼,决定给她拍段传奇,当然主演仍是她母亲,但要挑个年轻时候的选角。我刚刚看到你,发现你居然跟珞菲年轻时候很像。不信,你看!”
骆导打开手机,从里面翻出几张照片,以像素来说,确实是很早以前的相片了。花晓溪看到是一个长着鹅蛋脸、高颧骨、美丽大方的女子,同她竟真的有七分相像。
她的心抽紧了一下。
“卡埃尔?”花晓溪大脑极速搜索,她对卡埃尔有印像,因为三叶有一个最大的国际合作商,就叫卡埃尔公司。
“是的。所以我想请小姑娘来演珞菲年轻时候。你放心好了,拍珞菲年轻时候的影像只占片幅一点点,主要还是拍她现在老年时候的状况和卡埃尔盛大的经营规模。所以您只要周末来帮忙拍个几天就可以了。如果可以,明天上午七点能过来吗?”
说着就把自己的名片塞给了花晓溪。
方景文也探过头看着照片瞧,他叹道:“真的哎,学妹,和你真的太像了。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同一个人。”
“这个,我得考虑一下。”花晓溪拿着名片说,她决定回去后好好搜索一下这名叫珞菲的女明星,真是难以想像,怎么会长的这么像?
“那小姑娘留个通讯方式可以哇?”骆导看样子是紧追不舍了。m.xiumb.com
“警局里的骆晓风骆警官是我邻居。”花晓溪可不想给陌生人通讯方式,搬出陆晓风说,“要是你们找我,来这里找他就行。”
“怎么了?晓溪。”说曹操,曹操就来了,陆晓风在警厅里面听到外面有花晓溪的声音,走了出来。
不过他认识骆导,骆导也认识他。
“还真是巧了。”骆导笑着说,”原来这小姑娘跟晓风是邻居啊。我和晓风已经认识有十年了,想当初我改读电影学院前,还读了一年警校的。”
两人很熟络地寒喧起来,然后又把想请花晓溪去拍戏的事说了一遍,珞菲年轻时候的照片也给陆晓风看了一遍。
“确实长的很像。”骆晓风突然转过头,目光灼灼地对花晓溪说,“晓溪,要么你就接下这个戏份吧。骆导同我很熟,你就当是帮帮他也行。”
“啊,晓风还是一如既往的仗义。”骆导开心透了,“小姑娘,你就接下吧!反正就是化个妆,对着绿幕拍你的正面侧面,有些情景是后期剪辑上去的,没有什么难度,主要是看中你这张脸。”
“接吧!”陆晓风再次对花晓溪说,“可以试试。”
“对对。”骆导赶紧的接上话,“要是这片子反应好,小姑娘以后可以进我们影视圈发展的。”
“我,还是要考虑一下。”花晓溪说,“等我回家想想,要是决定来了,我明天会来你这地址上找你的。”
她赶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查珞菲的资料,但网上只有一个大概,生平的经历和一些获奖事迹,家庭情况就是嫁给了卡埃尔,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别的没了。
花晓溪又想办法找出骆菲年轻时候的一些影视作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视频中的珞菲,她是说不出的惊讶,除了她稍欠妩媚一些,确实长的太像太像了。
晚饭时,她告近花伯父问他:“伯伯,我妈妈你见过吗?”
遗憾的是花伯父对花晓溪的生母一无所知,他叹了一口气说:
“我们知道你的时候,你都已经十二岁了。你妈妈是谁,什么样,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花家一直很贫困,花晓溪的爸爸花父倒是很优秀,他从小爱读书,后来为了解决读大学的费用,就很少回家,一直在外面一边做小工一边供自己念大学的,这种状态到大学毕业后几年都是如此。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音讯全无了,本来每个月都会寄一些生活费给你奶奶的,后来就什么也没有了,电话、书信都没了。当时你奶奶急的托人到处去打听,就是没有一点信息。”
“还是过了好多年后,我们偏房一个堂叔跟人打了架犯了事,被采上DNA,最后血样数据库显示说跟曾经有个因山体滑坡被殉身亡的人DNA很像,让我们全家都去做了检测,结果那边又有信息过来说,还有个女孩子也和我们数据接近,这才知道你爸爸原来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们这才从福利院将你领了回来。”
“那难道当时山体滑坡的人只有一个人吗?”花晓溪想去查查这起事故。
花伯父又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这个事故发生太早了,之前他们说是在边陲小镇里发生的事,但是有多少人和你爸爸一样丧生,都没有人和我们说起。反正我们知道还有你的时候,就是你们公司里那个姓肖的司机有一次突然出现在我们家门口,说应该是我弟弟的女儿在福利院里。”
“知道了。”花晓溪挑了几口菜放进自己碗里,其实也没什么胃口吃饭了,她忽然觉得她可以采纳陆晓风的建议去拍这个影片,也许她母亲还活着呢??也许她母亲跟这个珞菲说不定有什么关系呢?
她又查了查珞菲的原生家庭,发现珞菲自己都有好几个兄弟姐妹,但很遗憾,网上搜索不到珞菲家人的其他图片,只有卡埃尔和珞菲的照片。
“这段影片会在全球播放。”陆晓风突然打电话来告知,“晓溪,你试试,明天我抽时间陪你一起去,说不定这部影片能给你带来一些改变。比如你一直想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那要是她活着呢?她万一看到这部影片知道你了呢?”
花晓溪考虑良久,最终她将这一拍戏的事告诉了花家人。
花伯母激动万分,“拍戏啊,很好呀。去吧去吧,要是做大明星了我们家就风光了啊,到时回老家去,谁还敢说我们家这不好那不好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陆晓风专程陪她去了影视公司,一忙,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虽然心里是记得好像有件挺重要的事,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这一天是叶南笛的生日——叶南笛这两天安排了工人给家里布置温馨的场景,打算在生日这一天,带花晓溪见见他的父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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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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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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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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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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