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他知道了肖年对这次相亲事件的激烈反应后,则更为诧异了,柳月燕是心直口快,在那里很不快地冷哼了一句:
“就是狗眼看人低,自己也就一破司机,还看不上我家晓溪当他家儿媳妇。我呸!”
这话一出,花伯父花伯母可是伤神了整整一个晚上,花伯母还发出梦呓:“我家晓溪真的很难嫁吗?”
而陆耕山则陷入了长时间疑惑的状态,甚至还同难得回来的陆晓风一起像探案一样对此事进行了细细分析。
次日,叶南笛倒是十分赶脚,真派了金淇找上门同花伯父母说了一大通道理,不过花晓溪并不知情说了什么,因为是工作时间,她在公司里正常上班,boss的表情和神态同平常无异。
回到家后,才知道金经理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过了,这让花家受宠若惊。
金淇在先礼后宾之后,没见过世面的花伯母便被服服贴贴地应承下来,向晓溪举着手对天发誓绝不会再举着个牌子出去征婚了,以免影响侄女的“钱途”,最主要是被拒也是很挂不住脸的事。
“反正你对象也真不是那么好找,还是好好工作吧!”
这是花伯父在受挫之后的最真诚的表态。
而且他和花伯母在心痛之余很顺利地被金淇成功灌输了“找份好工作和找个好相公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既然有了好工作,那好相公总会有的,而且工作越好,越会碰到上层社会的精英分子”。
金淇的工作效率确实不一般,他一贯笑面虎下透着股威严,软硬兼施,几句话下来就能把人唬住,公司里如此,老实巴交的花家人面前更不用说了。
特别是两位花老本来就因为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而准备缴械投降了:就算人家儿子看得上他们家花晓溪,可人家老子不依哪!难,真难!
于是闹哄哄的征婚事件终于消停了,花晓溪又进入了正常的生活工作轨道。叶南笛这个上司虽然偶尔说话说的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大多数时候还算是一个很体贴下属的好boss,花晓溪差不多已掌握所有助理工作的要领,在公司里混的风生水起,至少表面上受一众人恭恭敬敬。
为了让她和苏剑相互扶持的电商事业能有一日可以大放异彩,她去买了一台专业单反相机,想把拍摄技术学好点。
同时她将部份所得用来做推广费这样有助提升销量,毕竟一个平台上要产生更多的流量是需要一个店铺有良好的数据情况的,比如自然流量有多少,付费的流量有多少,两者之前会形成一定的比例,平台也是商人,你只有砸钱推广下去,自然搜索量才会多起来,再加上好的图片和有品质的商品,才留得住客户,才能不断开拓市场。
“你说,你收入到底有多少呀?”花伯母红着眼看着这高档的相机,摸了又摸,“这得花不少钱吧?”
“你管人家多少工资?”花家外婆在那里冷嗤一声,她新近得到了一根不错的拐杖,质地坚硬,是苏剑专门用竹子雕的,上面还刻了个可爱的蛇头,因为花家外婆属蛇。这也是他们网店新近推出的定制产品,还真是吸引了不少客户,想为自己的长辈量身定制一根。
有了这根拐杖,花家外婆说话时,可以顺带着用它敲敲地,所有人都会被敲地的声音而将注意力转移过去,这就让她多了几份威严和说话权。
“就问问而已,妈你急什么急?我才是你亲闺女。”花伯母悻悻地转过身,套上围裙,跑厨房里洗菜做饭去了。
花伯父刚发了工资,比他在老家时做工收入要高,所以他多了那么一丢丢成就感。
“我看这里挺好。一家人全在这里。要么我们留在这里算了。晓溪承担房租,我承担饭钱养全家好了。”
“那好哎!可我读书怎么办?”Χiυmъ.cοΜ
花业修很支持,在这里确实比在自己老家时要过的舒服多了,有吃有喝有玩不说,平常也没人会对他指指点点,说他有个堂姐很凶,克父克母啥的,明明他堂姐无论人品还是相貌都挺好的,怎么尽被人说反了一样。
其中有一次,他和一个说他堂姐坏话的小伙伴扛上了,争的面红耳赤后便大打了一架,等到花伯父花伯母苦着脸将他领回去时,他们一家人又被人家父母狠狠嘲笑了一番,继续拿着他堂姐说事,用”上梁不正下梁歪“来形容。
后来他懂得了一个词,叫“众口铄金”。
“我也不想回去了。”这孩子沉声说,他态度坚决,考虑的很清楚,“要是有学校能让我上学就好了。”
“下面的陆警官一家说不定能帮上忙。”花伯父想了想,“要是能在这里找到学校借读,我们就住在这里算了,那小地方,几年过去,闲言碎语跟冷炒饭一样炒上炒下,真是够烦的。”
这一个决定得到了全家人的赞成,说干就干,花伯父花伯母便带着花业修下楼去找陆晓风一家帮忙了。
“晓溪。”花家外婆唤了一声正在摆弄新相机的花晓溪,这丫头每天忙忙碌碌的,说实在的,祖孙俩一天都没时间说上几句话。
“嗯。外婆找我有事?”花晓溪站起,亲热地坐到花家外婆边上。
“外婆提醒过你的话记住没有?你伯母问你工资不要透露太多,为家里花钱也不要太没底限。你刚入职场,以后要做的事很多,得多攒点钱为自己筹划,以后结婚了生孩子都是需要很多钱的。外婆可不想你以后养这么大一家子。”
“你奶奶病重前,牢牢抓着我的手说最不放心你,让我能护着你一点是一点,她是没办法了。虽然我那女儿心眼不坏,却不会挣钱,喜欢贪小便宜,你大伯也不坏,就是没什么主见,老是听你大娘的。我呢没什么钱,所以在业修出生时,我才到处说你是送子观音转世,也只能用这种迷信的方法避免我女儿因为觉得经济压力大,让你早早辍了学出去打工。”
“外婆,我知道了,我会有分寸的。”花晓溪感动地贴着花家外婆的胳膊,她其实这些年也感觉出,这位老太太虽同她没有血缘,却随时在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护她佑她。
“知道就好。你才二十岁出头,以后有自己的人生,一个人多为自己思量点也是应该的。不要太被身边的人牵着鼻子走。”
老太太亲切地拍着花晓溪的胳膊,每一句皆出自肺腑,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没多少时间,花伯父一家三口就挂着笑容上来了,明明是下去求人的,反倒他们还收了下面的一些水果开开心心回到自己家中。
花伯母是开心的不行,他们去找陆晓风一家帮忙解决花业修的借读问题,那边竟然二话没说,一口给应允了下来。
“这户人家真是不错。”花伯母夸赞道,“像陆警官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变成鳏夫的?晓溪,要是你以后嫁不掉,就嫁给陆警官好了!”
“瞧你这说话的嘴,能不能改改?”花家外婆又拿着拐杖敲了敲地。
“我没说错呀。”花伯母很实在地说,“人总要认清现状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晓溪条件太普通,想嫁得好很难,那就下个台阶,运气好也是能觅得良人的。”
“那我不嫁总行吧?”花晓溪在旁边努努嘴,她现在的目标是先脱贫奔小康,经济决定上层建筑,哪有空管自己能不能嫁掉?
“不行!”花伯父花伯母异口同声地说。
几天后,花业修的借读问题解决了,还让花家人自己选是去私立还是公立。
原来三叶集团投资领域很多,其中包括教育领域,这座城市里有所从幼儿园到高中的私立贵族学校便是他们花费时间和巨资一手打造出来的。
陆耕山只是给肖年打了一个电话,肖年在电话里说,千万别搓和花晓溪同他儿子肖峥,别的事,他是一定会帮忙的。
这让陆耕山疑惑越来越深。
“你当年请我去福利院照看那丫头,到底是什么原因?”
陆耕山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和陆晓风大胆地设想,难道花晓溪是肖年的私生女,之前就是肖年找到陆耕山,给他高薪安排举家去福利院里表面为保安,实则是帮忙照顾一个叫花晓溪的孤儿。
而且肖年老家也恰恰是跟花家同个地方的,正因为这样,七年前肖峥被误伤送回老家休养,结果出了一个门就碰到了三个打劫的太保。
但是这个可能性又很快被否决了,因为花晓溪后来被她祖母找到,是做过认亲鉴定的,她确实是花家的孩子。
“你别管这些,照顾好她就行。反正工资不会来少你的,我也是受人之托。你又不是没做过保镖,应该知道有些事要少问!”
这是肖年的回答,陆耕山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偶后肖年立马请公司给安排好了,说是可以免收学费进去读,因为花晓溪是这个集团的董事长助理嘛,一人之下,很多人之上,公司说,给她的家人沾点福利也是应该的。
同时,公立也肯接收,因为三叶赞助了几所学校,插班生的名额总是会每年给几个的。
花家人想不到事情顺利的出奇,在一番思量后,选了离家最近的一所师资和生源均不错的公立学校,过两天就可以去办转学手续了。
“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花伯母庆幸之余再次感慨,她想到之前举牌子给花晓溪征婚确实是非常非常不妥了,“找个好单位是不错,真不错。晓溪,你好好干啊,好单位比好老公要强多了。嫁不出去也没关系,有单位给你乘凉呢!”
这之后,花家伯父母决定向新生活看齐,好好过起了城里人的日子。
等花业修的学业问题解决,陆睿却脸上带着泥哭唧唧地跑上来找花晓溪了。
“小睿,你这是怎么了?”花晓溪一见到这孩子像是跟人刚打过架的样子,急忙关切地拿起一块湿巾给他擦脸。
“楼下的小明又说我是个没妈的孩子,呜呜呜~”
陆睿在那里一边抽泣一边说,模样很伤心,让花晓溪看的心疼万分,她知道别说孩子之间说话不会顾忌,就是大人也是一堆长舌的,这种日子她过过,小的时候,多少人嘲笑她没有父母,还经常受人欺负。
“小睿的妈妈是英雄,去了天堂,这怎么叫没妈妈呢?”
花晓溪叹了一口气,尽量温柔地安抚着,她的小时候比陆睿还可怜,她连自己妈妈是谁都不知道呢!
“花妈妈,我马上要去幼儿园报到了。我不能被幼儿园的小朋友喊没有妈妈,要么你陪我去,你就说是我妈妈好不好?”
陆睿的语气接近恳求,特别是两只眼睛,那是多么的楚楚可怜。花晓溪心里狠狠抽动了一下,她之所以未婚能让陆睿称她为“花妈妈”便是考虑这个孩子同她一样在这个年纪太需要母爱了。
“好。要是老师问起来,花妈妈就说,我是你干妈好不好?”她不假思索地一口应允下来,自己的伤感情愫被连带起,想起了小时候看到小朋友左手右手各牵一只爸妈的手时,她是多么的羡慕和渴望。
即便是成年以后,她仍然渴望。
“干妈也是妈。那就说好了,花妈妈,你一定要好好打扮一下,让人家知道我的妈妈又漂亮又温柔。”
在陆睿十分诚恳迫切的稚声稚气要求下,花晓溪用力地点了点头,与小家伙双手击掌说:
“放心,一定!”
她记住了去幼儿园报到注册的时间,是工作日,所以花晓溪在前一天向叶南笛请批半天假。
“你还真有爱心,连对象都没有就忙着去冒充人家的妈了。”
叶南笛在问清请假原委后,似乎很是不快,花晓溪也不知道他不高兴什么。
“我就请几个钟头,入园手续一办好再开个家长会就回来了。”
“还要开家长会?”他的凤眼一把盯着她,讥诮出声,“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成他妈了?”
“我说做他干妈,反正干妈也是妈。boss,你看在一个可怜的孤儿份上,务必批准我请假半天。要真有做不完的工作,我加班就是了。”
“我的时间行程安排都在你那里,你请假,那我这里岂不是乱套了?”
叶南笛仍盯视着她,眼神很复杂,让花晓溪感觉很不是滋味。
“boss,我这才工作三个月,把我也说的太重要了吧?我就请半天假,您就要乱套了,那您以前咋弄的?”
花晓溪觉得他说的太重了,过份抬举了,没她这里世界照转,怎么说的好像她还是他核心了一样?所以她又搬出了甘媛和金淇。
“那半天,让甘秘书或者金经理来顶一下也是可以的,我这不还是他们手把手教出来的吗?”
“说明公司重视你不好吗?”
“很好!但这半天我真得请假,我答应小睿了......”
“行,那你就请假吧!”他从自己位子上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形盖过花晓溪,在那里突然眼角弯弯,像狐狸一样地笑着对花晓溪说,“花助理的善良和爱心值得嘉奖,所以这次我就批了,但是,我提个建议,你在扮人家干妈的时候,要不要再请个人扮干爸,这样子,戏可以演的更入木三分?”
“咳,那,那倒不用了......”
花晓溪看着他直逼她的眼神,往后连连退步,心里又暗叹一声这个家伙脑子里装的麻辣烫又来了,平常人前高冷的boss咋有时会这么“二”的?她好想快点下班,早点落荒而逃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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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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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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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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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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