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却全程冷着个脸,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女子的目光在沈明娇一众人身上停留了一瞬,见书生望过来,她随意般的收回视线。
沈明娇也只是惊奇于女子的容貌多看了两眼,随即便识趣的收回视线,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总不可能因为一点好奇就去追问人家发生了什么事吧!
可等用罢饭后,沈明娇站起身和浮光一起往楼上客房而去,那女子也正好站起身,两人擦肩而过,女子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等走出几步,沈明娇捏了捏手中多出来的纸条。
展开,上面用胭脂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
——救我,以后我若无用,尽可卖掉。
沈明娇把纸张揉成团,这话说的倒有趣,一般人求救都会说些“为奴为婢,来生做牛做马”之类的。
可对方的意思却是,若她以后没有自己用得上的地方,便可再把她卖掉。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管管闲事,毕竟他虽算不上多良善,却也做不到有冤情摆在眼前见死不救。
可这世上人心叵测,像这种路见不平的闲事,就怕最后演变成农夫与蛇。
正在她犹豫之际,就见不远处书生温柔的喊了句:“云姝,走了。”
听到“云姝”两个字,沈明娇怔了怔。当即不再犹豫,管她是不是蛇,先把人救了再说。
不过想是这么想,回到客房,她还是叫开铁柱,让他去打听下那一家人的情况。
封黎笙问她:“你说她叫云姝,那有没有可能是……”Χiυmъ.cοΜ
沈明娇摆手打断他:“不是,姐姐出事那年,已经十岁,且虽说女大十八变,可基本的五官却不会变。”
封黎笙嗯了声,也没问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去救那个云姝,反正王妃高兴就好。他转而道:
“今晚怕不会太平,朔儿那孩子一个人睡不安全,到时候我过去陪他,你一个人小心点。”
沈明娇以为他说的是客栈的老板娘一家,刚想说不行就把朔儿接过来三人一起睡,可想到那孩子别扭的性子,便摇了摇头不再提。
此时这家客栈的楼下后院,眉眼虚浮的青年仰头目光垂涎的望着二楼一处客房,正是沈明娇所在的房间。
客栈东家沉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耷拉着眉毛的老板娘。
他掩住房门,盯着青年一字一句沉声警告道:
“强子,收起你那些心思,那群人来头不小,若是被他们发现我们以前干的那些事,我们全家包括虎子他们都得完完,你听明白了吗?”
叫强子的青年撇了下唇,可见他爹这严肃模样,只得端正了神色保证,“好好,我不乱来行了吧!”
见自家儿子难得这么听话,客栈东家稍微缓和了面色。
“好了,你今晚就在屋里哪也不许去,”
说完便背着手出去了,怕出事还派了两个伙计在门口守着。
等客栈东家彻底走远,强子收起脸上的神色,他转了转眼珠,凑到他娘跟前:
“娘,这么好的肥羊,您就睁舍得放走?”
老板娘没什么精神的瞥了他一眼。“你可别乱来,不放走还能怎么着?他们那群人个个都是练家子,就我们这点手段,压根不够看的。”
眼睁睁看着肥羊不能宰,她这心里比谁都痛好吗?
强子嘿嘿一笑,走过去抬手轻轻帮他娘按着肩膀:
“这不还有那一家三口吗?我仔细瞧过了,他们就带了一个车夫,两个丫鬟一个老嬷嬷,当家的男人更是一个文弱书生,这样的人,好对付的很。”
老板娘有些意动,可想到丈夫刚刚警告的话,她还是一脸肉痛的摇头:
“不行不行,万一惊动了2楼客房的那些人怎么办?”
“哎呀娘您就别担心了。咱们等入夜了再行动。且看那老夫人的穿着,身上肯定带了不少盘缠……”
老板娘只得这一个儿子,平常本就娇惯,哪经得住他再三恳求,在加之她心中本就意动,没撑多久便答应了。
却不知两人的对话正被人听得一清二楚,屋外一处隐蔽角落,一个老嬷嬷匆匆走过,她拐了个弯,推开了一处屋门,把刚才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坐在八仙桌旁的老夫人惊得站了起来。
“你是说这是家黑店?”
她喝了口茶,快速冷静下来,这客栈里可住了群一看就身份不凡的贵人,他们肯定不敢太过分,而且这样一来,倒与她此行的目的不谋而合。
想到此,她哈哈笑起来,眼角皱纹深深,配着她一双吊梢眉,更显刻薄。
“哈哈,这样也好,那小贱人果然就是个惯会勾搭男人的狐媚子!”
嬷嬷有些担心:“万一少爷知道了……”
老夫人咬牙切齿:“礼儿若是看见那贱人与野男人苟且,我就不信他还能继续宠着那贱人,”
说着说着,她便又开始诉苦:
“我这辈子命苦啊,丈夫早早去世,一个人把礼儿拉扯大,可他却迟迟不肯成亲,说要好好做生意赚钱,我当时听了还挺欣慰,
谁知一年多前,他从江南做生意回来,身边还带了个女人,说要和那女人成亲。嗨!我一看那女人那张狐媚子脸。就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姑娘,
果然啊!我让人拿了画像去江南那边一查才知,那女人竟是江南秦淮八艳之一,一个不要脸的娼妇也想进我温家的门!”
说到此,她拿出帕子开始抹眼泪。
“可礼儿却铁了心要娶,在我床前常跪不起。我没办法,只好答应,婚后更是不得了,礼儿就差没把那女人捧到天上了,我这个婆婆别说立规矩了,但凡说上一句重话,礼儿就要站出来维护,真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可若只是这样,为了礼儿高兴我也就忍了,可两人眼见着成婚一年多了,那女人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要给礼儿纳妾,礼儿却死活不肯,说什么他发过誓,这辈子只守着云娘一人,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说到这里,她眸中划过狰狞的恨意,她这次出门的目的,名为想抱孙子带儿媳妇去江南看病,实则是找机会把那女人给卖掉,这样他儿子也就能死心了。
她本想随便找家花楼把人卖了了事,可她偶然听人提起,云姝可是江南秦淮八艳之一,如今她虽不在,却还有不少公子哥对她念念不忘。
她便动了心思,打算把云姝带到江南待价而估,说不定还能给她儿子添上一笔助力。
如今这样更好,反正那女人早就是破鞋,只要让礼儿亲眼撞见,他在怎么喜欢那女人,心里也会有隔阂。
屋顶上,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开,铁柱低声向沈明娇禀报她听道以及查到的所有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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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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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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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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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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