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不善?”单颀桓完全被沈屿晗讲故事的方式带入了进去,“皇帝派他去邻国和亲?”他记得古墓里出土的记载是这么描述的。
“嗯,楚国的国主得知他的存在,若是他能娶到沈哥儿,他就把攻略下来的两座城池归还给齐国,于齐国而言这是划算的买卖。但这对沈家来说,却是天大的灾难,沈哥儿此去,再见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了。”沈屿晗微微叹了口气,“此一别,却也是永别。”
单颀桓听着他在叹气,不由问道:“因为遇到匪贼所以他与家人天人永隔?”
“嗯,他落下山崖。”沈屿晗说到这儿又抬眼看单颀桓一眼,发现他没有异样后,才继续说道,“你可知他落下山崖后怎么样了?”
“被人救了,然后隐忍偷生?毕竟他的那些嫁妆不知所踪,是不是救他的人把这些一起带走了?”单颀桓开始发散思维。
“倒也不是,他人没了。”沈屿晗轻飘飘地说。
“什么?”单颀桓反握住沈屿晗的手,还使了点劲儿。
沈屿晗吃痛,轻呼道:“老公,手疼。”
单颀桓听入迷了,连忙松开手劲揉了揉他的手腕,他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还疼吗?”
“不疼,我继续跟你说,”沈屿晗感受到了单颀桓的紧张,他却轻松些许,“这沈哥儿以为自己落下山崖后必死无疑,可是待他睁开双眼后,他得到了奇遇。”
一听这个,单颀桓更紧张了,他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他穿越了?”
他脱口而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虽不怎么看小说电影电视剧,但时常也会到一些娱乐性的推广标题,穿越剧,重生剧之类的。
“穿越?”沈屿晗倒是没听过这个词,他不好界定自己的奇遇是不是这个意思,他没否定也没肯定,只能让他老公自己归纳总结了,“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他还是他,但也不是他。初来乍到,他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做,只能听从他人的安排,跟人结婚。”
单颀桓不再往下问了,他沉默着。
沈屿晗继续说道:“沈哥儿从小接受的是三从四德的教育,他想,既然成了亲,自然是要跟他丈夫好好的。他渐渐地接触到现代的一切,这跟他所认知的不太一样,他想他应该好好活着,毕竟上天给了他一个重来的机会,而且他丈夫待他也极好,沈哥儿希望他能和丈夫白头偕老,永不分离。”说到这儿,一切都很明确了,沈屿晗转了身背对着单颀桓,“老公,我困了。”
他现在不敢直面单颀桓,他怕从对方眼中看到他对自己的恐惧和疏离之意。
沉默半晌后,单颀桓才说:“睡吧。”他轻轻将人揽在怀里,打破砂锅问到底并不适用于他和沈屿晗之间。
沈屿晗与他搭着自己的腰迹的手十指相扣:“嗯。”至少听完这匪夷所思的一切,他老公没有松开自己,有一点点安心。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沈屿晗心里崩着一根弦,放松后他一下就跌入了梦乡,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好困。
单颀桓同样很困,听着沈屿晗平稳的呼吸声,他也沉沉入睡。
他不知该不该相信沈屿晗说的一切,太玄幻了,明天再说吧。
-
第二天早上。
沈屿晗是被轰隆隆的打雷声吵醒的。
他闭着眼翻了个身,以往身边都会有个热源,但今天却空荡荡的。
他看了床头柜上的时钟,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这不是他平日起床的时间。
昨晚睡太晚,今天竟没能像往常一样醒过来。
回想起昨晚说的一切,他拉高被子捂着脸,老公会不会认为他是怪物?
怎么办?
会不会直接把他赶走?
会不会跟他离婚啊?
他昨天说得那么明显了。
怎么办?
沈屿晗在床上滚了一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单颀桓今天会有怎么样的反应,直到他把自己的脸憋红后才把被子拉下。
他呼了口气才从床上坐起来。
咔嚓一声,衣帽间的门被拉开,他老公衣着端正地从里面走出来。
沈屿晗正揉着眼晴,单颀桓上前拿下他揉眼睛的手:“别揉眼睛,对眼睛不好。”
闻到老公身上淡淡的松香味,沈屿晗眨了眨眼:“老公?”
单颀桓捏捏他的下巴,见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问道:“继续睡还是起床?”
“起床。”沈屿晗愣了一下自己下了床穿鞋子,“你要出门了?”
单颀桓对着镜子整理领带:“嗯,要去公司一趟,十一点有个会议得听一听。”
沈屿晗透过镜子打量他老公的脸色,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他放大胆子从背后搂着他的腰,侧头贴在他后肩上,轻轻打了个哈欠,“一定要去吗?”
“嗯,一个董事会议,挺重要的,不过下午不用外出。”单颀桓忽然问沈屿晗,“你想去公司看看吗?”
“可以么。”他没怎么去过单氏集团,老公邀请自然是要答应的。
“当然,但你得等我开完会,然后我们一块用午饭。”单颀桓说道。
沈屿晗立即松开单颀桓:“那你等我一会。”
看着他开开心心地进浴室,单颀桓笑了下,沈屿晗总是那么容易满足。
谁都没提“沈哥儿”的后续一事。
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必再提及,信或不信,全在单颀桓的一念之间。
沈屿晗觉得单颀桓需要一个时间去接受自己的来历,而单颀桓则在想着如何让沈屿晗理解自己其实并没有太惊讶。
他昨晚并没有睡太久,早上七点就起来了。
他回忆了与沈屿晗相知相识的点点滴滴,“沈哥儿”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他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思考过。得知这个真相后,他没有恐惧或者害怕的情绪,反而庆幸。
沈屿晗的所有不合理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一个不学无术之人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成为琴棋书画皆会的人才。
一个天天泡吧的人怎么会喝一点酒就醉得那么可爱。
一个能把亲人气倒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得知书达理。
一个能把头染得五颜六色的人怎么会愿意留一头乌黑的长发。
他还为此找了那么多借口替他圆过去,原来根本不需要圆,因为他根本不是沈屿晗。
沈屿晗喝了一碗粥后才随单颀桓出门。
在他喝粥的时候,他老公在看他。
在他坐上车时,他老公还在看他。
沈屿晗往他身上靠了过去:“老公你看我做什么?”
单颀桓轻轻勾起沈屿晗的发尾:“没什么,头发都这么长了,下午带你去修剪一下。”
沈屿晗脸色微变:“要剪短?”
单颀桓瞧他这个模样,轻笑着摇头:“不是,只是修一下发尾,更好看一点。”之前就想带他去修头发,但是一直没空。
“哦。”沈屿晗松了一口气,不是剪短他的头发就好,他实在不习惯自己短发,脖子后边凉馊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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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单氏集团后,沈屿晗接收到无数人好奇的目光,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长相,还因为他此时此刻的身份。
谁又能想到他最初不过是被单天风随意塞给单颀桓的,现在却成了飞上枝头的凤凰,任谁都羡慕他的好运气。
倒是只有单颀桓不这么想,娶妻娶贤才是硬道理。
单颀桓开会期间,沈屿晗就在楼上的办公区走了一圈,他现在可是老板娘了,当然有资格巡视一下,不必回回来都缩在办公室里,他胆子越来越大了。
等单颀桓从会议室出来时,沈屿晗正在和同楼层的员工聊家常,把人家家中有几口人,养几头猪,喜不喜欢加班这些事都打听出来了。
单颀桓现在看沈屿晗都带着点不一样的味道,有点微妙的心动感,他笑起来都不一样,一切都恰到好处,从来不过分张扬。
普通人开心的时候,在人前会哈哈大笑,他则不会,他会有所克制。
当沈屿晗看到单颀桓又在打量自己时,他便朝他老公走了过去:“你忙完了?”
“嗯,我们去吃午饭吧。”单颀桓宣示自己的主权,搂着他的腰先回办公室。
在他们背后是一群人的惊呼声。
果然跟节目里的一模一样,单总也太宠老婆了,磕到了磕到了!ωωω.χΙυΜЬ.C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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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颀桓带沈屿晗到附近的一家日料店用餐,沈屿晗不是头一回来,适应良好,还主动点自己喜欢吃的寿司。
他的视线从菜单上抬起头时,又发现他老公在盯着自己。
沈屿晗双手捂着他的眼睛:“你从早上到现在看了我不下五回了。”
单总有点不好意思,抓下他的手,硬生生说:“我看自己老婆都不行吗?美人得多看两眼。”
沈屿晗抽不回自己手:“这话说得像个登徒子。”他现在不用再忌讳自己用词不当了,想怎么表达就怎么表达,反正他老公这么聪明,不会不懂的。
“登徒子哪里只是口头上说说,”说着他凑上前,快速在沈屿晗唇上亲了一口,“他会动手动脚,这才是登徒子。”
唰。
服务员正好把门拉开。
沈屿晗快速将单颀桓推回座位上,脸唰的就红了。
服务员目不斜视,帮他们下了单后就微笑着走了。
沈屿晗这才抬头瞪单颀桓一眼:“都怪你。”
单颀桓抬手刮了一下他脸颊,低低地笑出声,他之前一直就想着,一天天泡吧的人怎么会动不动就脸红。
“好了,不逗你了,脸皮这么薄。”他老婆脸上染了粉色,看起来秀色可餐。
“下次不准这样了。”沈屿晗哼了一声。
“行吧。”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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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单颀桓和沈屿晗去了理发工作室,这个时间这个点只有他们,不会有别人。
理发师不是沈屿晗初来时见过那位紫发汤泥,这是一位剪了短发的中性女子。
在剪头发之前,沈屿晗先跟她要了把剪刀。
他松开自己的发带,拽出一小截,咔嚓一声剪下,然后用发带束起。
单颀桓问他:“怎么自己剪?”
沈屿晗说:“有用的。”
单颀桓没多想,以为这是个什么剪发的礼仪。
两人今天来这儿都修剪了头发,沈屿晗的头发被修剪过后,确实更好看一些,参次不齐的发尾被修掉了,走之前理发师找了个根新的发绳帮他束了在背后。
他对着镜子抓了一下顺滑了长发。
没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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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晚上自然是一同回家的,也一起用餐。
今天的沈屿晗过得很不错,但他还是知道他老公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让自己安心,或者也有几分对他的好奇心。
夜里,单颀桓先上床休息,他等着沈屿晗洗澡出来,孰不知,沈屿晗都看到他拿反了杂志。
“老公,你杂志拿反了,你还有反着看书的能力?”
单颀桓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把杂志转正,然后又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把杂志往床上一扔。
沈屿晗笑了下,他从梳妆台上拿出一个木盒,递给单颀桓:“给你。”
“什么?”单颀桓不知道他送自己什么,也没见他买东西。
“你看嘛。”沈屿晗把小盒子往他手上一放。
单颀桓拉开抽盖盒,里面正躺着一截被藏蓝色发带束着的长发,这是沈屿晗下午自己剪下来的头发。
他想起在西汉墓展看到的一句话:在齐国,妻子若是爱慕丈夫,愿剪下自己的青丝赠送予他,告诉对方,自己会永不变心。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昨天去了趟医院,吹了空调,把给我整得病更重了点,还好早上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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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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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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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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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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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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