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你!让你一到夜里就吸我的血!”檀悠悠捏着一只被拍扁的蚊子给裴融,气哼哼地道:“家里的蚊子也太多了!”
“我这就让人到处熏熏,再给你挂个避蚊虫的香药包。”裴融的脸有些红,还有些热,以为檀悠悠是要揍他,没想到是打蚊子。
“站住!”檀悠悠见裴融转身要往外走,就把他叫住:“才来就要走,这是嫌我难看么?”
说着,她使劲捋了一把头发,满脸挑衅。
裴融叹气:“我嫌你做什么?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檀悠悠道:“那就是嫌我身上气味不好闻咯,毕竟出了这么多汗,这么多天没沐浴。”
别不是又想趁机提沐浴洗头的事吧?裴融立时很紧张:“没有,这不是天天都擦洗着么?倘若你不嫌弃我,我很想亲亲你……”
他的声音很小,目光飘忽,十分紧张。
檀悠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挥手:“你可以走了。”
裴融就又折身往外,行到门前,停下脚步,沉声道:“悠悠,我知道你很委屈,但是我想告诉你,我真心实意想要和你相知相守一辈子,永不分离。”
“哦。”檀悠悠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道:“那你倒是把所的秘密都说出来啊,这样我就能看到你的真心啦。不然都是扯淡!”
裴融皱起眉头,犹豫再三才道:“……咱们说话可以再文雅一点。”
“去吧,去吧。”檀悠悠再次挥手,她就不该对他抱任何希望,“下次我不扯淡了。”
裴融踌躇片刻,终是转身走了。
当天他再未来过,檀悠悠也没问他,倒是柳枝和莲枝、梅姨娘、檀如意几人有意无意地提及,为了明日的洗三,裴融忙得不可开交。
夜里檀悠悠被孩子的哭声吵醒,正想叫柳枝去瞅瞅是怎么回事,就听隔壁传来裴融的声音,跟着孩子就安静下来。
柳枝懂得檀悠悠的心事,不用吩咐就出去打探一番,回来禀道:“小姐要换尿布,还有饿了,小小的孩子,可爱干净了,一拉就哭,要换干净的尿布。公子在旁边看着呢,您不必担心,睡吧。”m.χIùmЬ.CǒM
檀悠悠心说裴融自己的坑都填不满,还能管好孩子不成?因不放心,就想让人把孩子抱到自己房里看着,哭了饿了再叫乳娘。
才起念头,就听裴融在外面低声道:“你别担心,孩子挺好的,我抱去屋里看着,有事我会叫你。”
檀悠悠还没出声,就听见他走了,莲枝扒着窗缝适时播报:“真的抱进正房去了。还别说,咱公子练了这几天,抱孩子的手法越来越熟稔了,就和举石锁一样轻松自如。”
柳枝笑道:“公子是真疼咱们小姐。”
檀悠悠心里的气消了许多,或许婚姻和生育确实能改变很多事吧?人生真的好复杂。
与此同时,裴融坐在灯下,垂眸看着小床上的婴儿,原本严肃的表情显得十分柔和。
他将一根手指塞到婴儿的小手里,轻轻地道:“宝宝,我是爹爹。你要记住,我是爹爹,很疼你的爹爹。咱们姑娘要起个好听的名儿,爹爹老早就想好了,本要与你娘商量,但她现在很累,不想说话,只想发脾气。”
“爹爹觉得哪个名儿都挺好,也觉着哪个都不配你,这样好了,咱们拈个阄,抓到哪个是哪个,你说好不好?”
婴儿眯缝着眼睛,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打瞌睡,小嘴不时咂吧咂吧,小脸上全是天真与懵懂。
裴融爱怜地摸摸她的小脸,拿出一把纸条,分别揉成团,放到笔筒里,笑道:“爹爹这就要拈阄了啊,咱们晃这个笔筒,谁最先跳出来就选谁!”
他抱着笔筒晃啊晃,要么就是同时跳出来三四个纸团,要么就是一个都不出来,于是自嘲:“你爹真没用啊,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婴儿闭上眼睛睡着了。
裴融继续摇笔筒,好不容易只摇出来一个纸团,他慢吞吞地将笔筒放在一旁,蹲下去捡纸团,再慢慢打开:“咱们看看是个什么字……”
“萱……”他自言自语:“萱草忘忧,勿忘母恩。闺女啊,咱们就用这个字啦。你要无忧无虑的长大,记得你娘生你很辛苦。”
小婴儿已经睡得呼呼的,并不知道他在念叨什么,裴融难过地扶着额头,湿了双眼。
门外,檀悠悠悄无声息地转过身,慢慢朝着产房走去,柳枝和莲枝一左一右扶着她,互相交换着眼色,都在叹气。
柳枝进了门就忍不住怪道:“都说没事了,姑爷心细,既然说了要照看小姐,就一定能做好,您偏不信,非得走这一趟,幸亏刚才没起风,不然着凉可怎么好?姨娘和姑爷若是知道,非得揍我们一顿不可,说不定还会打卖了事。”
檀悠悠躺上床背身向里,一句话没说。
莲枝拉了柳枝一把,道:“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好多事情。”
柳枝叹了口气,铺好被褥,和莲枝一并躺下。
檀悠悠抠着被子,睁着眼睛想心事,想裴融,想孩子,想着想着睡着了,她梦见自己回到了从前,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走啊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又该往哪里走,总之是迷路了。
她有些不耐烦,心说这种时候做这没意义的梦干嘛,要就做点有用的,比如从前梦见自己受害时的事,前前后后多来一点噻,好叫她弄清楚究竟是不是裴融下令杀的人嘛。
正不耐烦间,就被推醒了,她觉着累得慌,不肯睁眼:“让我再睡会儿,好累,好困。”
一只微凉的手触到她额头上,梅姨娘的声音响起:“这孩子发烧了……你们是怎么照看的?”
檀悠悠还记得要护着俩丫头,拉着梅姨娘的手道:“别怪她们,和她们没关系,是我自己不争气。”
因怕俩丫头挨罚,还特意交待:“柳枝,我要吃你熬的红糖小米粥,快去。莲枝啊,你给我倒杯水来,不冷不热刚好的那种。”
俩丫头含着眼泪,答应着自去忙碌。
梅姨娘叹息道:“你这个讨债的,倒是让我安生片刻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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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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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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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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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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