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没认下女儿,在二皇子那边也落下了不好的影响。
自知道这件事之后,闫阅好久都没来国公府,倒往林尚书府上跑的勤快了不少。
庆国公看着女儿在那里愣是没法子,国公夫人整天跟他哭哭啼啼的,听说苏皖去了西北,更是几次三番要收拾行李去找她,他已经没有心思再给闫阅讲书。
这日,闫阅又去拜访了林尚书。
司晋风已经等了好久。
“想必二殿下也看的出来,陛下器重六殿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朝中局势早已不同往日,还请您早做定夺,”林尚书是二皇子的外亲,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受过不少二皇子生母的恩惠,在参与夺嫡这件事上,自然同闫阅站在一处,“殿下若是还有所顾虑,大可以不说一句话,只要您点个头,我和大世子自有把握。”
说到这里,一直没说话的司晋风看了闫阅一眼,知道他还在担心什么。
“殿下不敢?”
闫阅是个急性子,被戳穿心思,急忙说:“不是不敢,而是……”
“是什么?”
司晋风步步紧逼。
“我担心庆国公,他的亲生女儿如今就在王府别院,不帮我怎么办?我多番试探口风,他并不希望我这么做,那是……大逆不道。”
司晋风突然大笑,“自古成大事者有几个不是从大逆不道这条路上淌过来的?庆国公已经迂腐透顶了,我看他对殿下也没什么用处,殿下大可不必理会。”
毕竟当了多年老师,闫阅有些犹豫,可他深知他那位父皇的风范,现在他和太子的日子的确不好过,稍不留心一脚踩空就能跌入万丈深渊,说不定父皇正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废了太子,给他一块封地……m.χIùmЬ.CǒM
退一步来说,太子有丞相和南安王撑着,就算踩空了也有他们扶着,自己呢?最保险的方式就是先发制人,这样对他来说,未免不是一个复盘的好机会。
“殿下不必太过忧心,其实我们不这样做,还有人往这里在想,就是要看谁做到前面去罢了,其中利弊不用我说,殿下自然能衡量出来,到时候太子可不会念什么兄弟情分。”
林尚书脸色一变,看着司晋风,“难道太子也想……”
毕竟像祭祀这样的机会,一年只有一次,谁都不想错过,谁也保不齐下一年会发生什么。
司晋风点点头。
有关太子的动静,谁的消息都有可能是假的,但唯独司晋风的不能,因为他的父亲是南安王,是太子的后盾。
突然,好端端坐着的闫阅突然对着林尚书和司晋风跪下。
“使不得殿下!”两人赶紧去扶。
“若是日后能得偿所愿,闫阅定不会忘记两位大人今日的殚精竭虑。”
这日过后,皇城似乎比往常更加忙碌了不少,就连平日里很少走出大理寺的司晋风,也到处开始走动,京畿重地的布防军也在悄然之间做了大换血,就连一部分御林军好似也掺入了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当然这些旁人根本注意不到。
再说闫斐,鸿泰帝要他同太子一道准备祭祀之事,他却带着顾景和阿雪骑马去了京郊,好不自在。
“顾大哥,六皇子将来会做太子吗?”
顾景抱着阿雪骑在马上,不知她哪里听来的这些,又不想对她说假话,便问道,“你觉得呢?”
“嗯……我觉得不会,做个闲散王爷还差不多,这整天疯来疯去的,哪里像做皇帝的?”阿雪怕跑在前面的人听到,不敢大声说,便转过头去,不偏不倚碰上顾景的脸颊。
顾景一怔,险些将缰绳松开,僵硬在那里半天。
阿雪想笑,没有移开,反而在对方脸颊上不轻不重亲了一下。
“你们简直是,虐狗!”
天杀的闫斐不知何时调转马头,正站在两人旁边。
阿雪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下了马,牵着两匹马找嫩草去了。
“这是主人的信,”顾景从怀里取出司晋萧的亲笔信给闫斐。
闫斐不紧不慢打开,极为认真地看了一遍,而后交给顾景,信纸上只有四个字——知白守黑。
是非黑白,即使你明白,也要保持暗昧愚钝,如无所见。
两人对视一眼,除了他们,也许此刻再也没有人懂这四个字之中蕴含的深意。
太子和二皇子鹬蚌渔翁相争,必然会让皇城风云再起,而他闫斐,只需要在这场风云中随波逐流就是,所谓大智若愚,便是黄雀隐于世的道理。
“所以,殿下是不是得回去了,不能给太子落下什么把柄来。”顾景很赞同方才阿雪的话,哪有这样还能当皇帝的人。
“太子见不得我,看见我的影子就翻白眼,为了保护他的眼睛,还是不见好!”
……山雨欲来,一场狂风正从京城的青萍之末卷地而起。
而远在西北旱灾之地的苏皖,仿佛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所有该烦恼的不该烦恼的事都在这一个月的时间被她丢的一干二净。
也许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和喜欢的人在喜欢的地方做喜欢的事,本身就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
“小皖,你男人来了!”
“……”
唯一不适应的,就是当地的风土人情,实在是……自从来了这里,司晋萧就成了苏皖的男人。
好在他从没否认过,这让苏皖感到很庆幸。
这里的吃食很简单,好的时候就是大饼和白菜,苏皖暂住的那户人家是两个年轻夫妻,也就三十岁左右,对苏皖很是照顾。
朝廷的监工总部设在几里之外的镇子上,那里条件稍微好些,本来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住处,在听到司晋萧很多时候都不会在城里后,苏皖不干了。
无法,司晋萧只能带她来这只有零零散散几户人家的荒郊。
吃过饭后,司晋萧要去查看附近的地势,水道很快就会埋到这里来,他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这里地势蜿蜒盘旋很难攻克,稍有偏差前面的准备就会付之一炬。
“我想跟你去。”
“在家好好待着,不许去。”男子就要收拾出门,被人扯住衣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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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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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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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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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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