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因为没有黄油,做出来的雪媚娘到底没有灵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正是这般道理。

  今时不同往日,虽说食材佐料没有现代那样齐全,可宅子里的大厨房就像一个仓库,有些名贵的苏皖还一时叫不出名字。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黄油就好。

  阿雪写的一手好字,随意做点吃食也还过得去,她总是小心翼翼的,看到姑娘要做糕点,一声不吭便先跑去烧锅。

  “小阿雪啊,”苏皖忙拉起她,笑了笑,“咱先不着急烧锅,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帮忙呢!”

  苏皖做东西不喜欢别人在场,更不需要别人帮忙,她之所以叫阿雪这个小丫头过来,是担心她一个人待着孤独。

  昨日听阿雪讲完身世,苏皖心里酸酸的,反正她在这里也没有亲的人,将她带在身边,多一个姐妹还能说说心里话。

  可阿雪这小丫头不知怎么回事,老是一根筋的固执。

  “我爹娘说了,谁给我饭吃,我这辈子就认定她是我的主子。”

  苏皖也是无语了,她罗里吧嗦地劝了好久,每次都被拿这句话挡回来——

  “想不想玩面团啊?去,快把手洗干净……”苏皖取来面粉,放了一团猪油进去,“吶,我先和好面,你待会呢就把它揉成面团哦。”

  “嗯嗯。”阿雪掉头如捣蒜,定定看着苏皖。

  面团交给阿雪,苏皖把方才摘回来的玫瑰花瓣洗干净撕碎,放入冷水泡了一会儿后拌匀在甜豆沙里面。

  玫瑰豆沙拌好后,直接裹在咸蛋黄外面,蛋黄被玫瑰豆沙裹上之后犹如穿上了一层带碎花纱衣的少女,它们一个个被摆在案板上,十分精致。

  豆沙蛋黄容易脱皮,最好放进冰箱里面冻着,这里没有冰箱,只好放进厨用的冰槽。

  苏皖看了看阿雪那边,水油皮看着差不多了,她便用布巾盖住,等三十分钟左右,就可以继续下一步。

  “姑娘,接下来我做什么?”阿雪笑吟吟的,从昨日到今天,脸上终于挂了丝笑意。

  “你去把烤台洗一洗,待会儿咱们上锅烧它。”

  女子转头,也对她笑笑,“笑起来这么甜,以后可别耷拉着五官了,多笑笑!”

  说罢,她回身继续拌油酥。

  油酥的话用椰子油做效果更佳,苦于巧妇无米,所以用黄油代替也是不错的选择。

  同水油皮一样,油酥也是揉到没有干粉的状态,然后包上布巾,等一刻钟。

  趁着这点功夫,苏皖还想做个水果捞,她把各式各样的水果切成小块,加入蜂蜜。

  “管家。”擦洗烤台的阿雪见姜叔来了,忙福了福身,姜叔笑着摆摆手,朝着苏皖走来。

  “哎呦,不是叫你歇着吗,怎么还忙活起来了,做的什么呀这,花里胡哨的。”

  “啧啧啧,”姜叔凑上来瞅了一遍,“别说,还有模有样的哈!”

  “少爷回来了么?”苏皖要取奶干,姜叔忙递给她,“药早就煎好了,回来你就热一热。”

  “难得姑娘如此关怀我家少爷,”姜叔讪讪,“小夫人知道了必定感激。”

  “有句话我一直想找时间给姑娘说道说道,本来觉得没什么必要,可又怕姑娘你被我们少爷寒心,所以……”www.xiumb.com

  苏皖一怔,停下手中的动作,“什么事啊?”

  “就是少爷生辰那天……”姜叔叹气,“少爷置气,晚间回来还动了手。”

  “砍人那次,我知道。”

  “……”果然,她觉得少爷是个疯子!

  “少爷平时不这样的,那天王爷给了他气受,而且还……”姜叔顿了顿,“还是他母亲的忌日。”

  “什么!”

  苏皖豁然松手,手里的奶干掉到地上,碎成几截。

  “怎么不早告诉我?”她咬了咬嘴唇,脑子里都是那天她对他说过的话。

  ……

  “不就是挨了一巴掌吗?把你还委屈死了,谁还没挨过巴掌,就你挨过?就你受不了?”

  “没见过别人的陈年旧疤,只当你自己一点微不可觉的疼痛就是皮开肉绽吗?我告诉你,不是,这是无病呻吟!”

  “哦,我知道了,你怕不是不想给我开甜品楼吧?堂堂世子,居然一个甜品楼都没钱开,还是吝啬那点儿银子……”

  “混蛋!”女子眉心紧皱,她骂她自己,司晋萧一生的伤疤就是他母亲的死,那是拿千刀利刃在他心口遭出来的万丈深渊,比陈年旧疤皮开肉绽要疼上一千倍一万倍……

  她怎么能那样说他,怎么可以说那是微不可觉的疼痛,怎么可以说他是无病呻吟……

  女子怔在原地,谁没挨过巴掌?谁都挨过,现在她才明白,南安王给司晋萧的那一巴掌,是又在他心口砍了一刀,把本就未曾愈合的沟壑又切的更深。

  他不是痛,是绝望,是心灰意冷。

  “皖姑娘怎么了?”姜叔看苏皖脸色不对,忙转了话头,“皖姑娘还不知道吧,朝中一桩旧案被翻了出来,咱们少爷可是破案的关键人物呢。圣上要亲自见咱们少爷,王爷今儿个才带少爷进宫去了。”

  “所以他那天,是去祭拜夫人了……”根本没听姜叔再说了什么,苏皖又喃喃道,“他一定很伤心吧。”

  “伤心归伤心,路总是要走得不是。皖姑娘可千万别同少爷说,这是少爷的心事,我只是见姑娘待少爷好,才说一说,让姑娘心里有个数。”

  苏皖点点头,这一刻她特别想见司晋萧,想给他说句对不起,旋即一想又觉得这跟给了人一刀子回头又塞给他一颗糖没什么区别。

  “什么案子被翻出来了,还需要少爷亲自去,”苏皖粗略回想,原书司晋萧很少参与朝堂之事,怎么现在剧情还没展开就掺和进去了。

  “我也就听了个大概,”姜叔看了一眼身后的阿雪,凑近苏皖。

  他低声说道:“是当年的西北安定卫流民赈灾一事。”

  苏皖心里立时咯噔一声,完犊子,根本不记得这剧情。

  姜叔:“当年安定卫的流民野蛮刁钻,不易安置,圣上下旨谁要是能前往安定卫安抚流民,便官升一级还赐无上荣耀。朝中百官谁都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都怕羊肉没吃到还惹得一身骚。”

  “等一下,”苏皖生怕错过熟知剧情的机会,她拿过面团,一边揉一边听。

  “圣上大发雷霆,就在这时候,正赶上南安王爷从北疆回来。王爷威震四方,对付刁钻流民自然不在话下,还没回朝便半路折回安定卫。”

  “后来呢?”苏皖把搓好的水油皮放在一边,在油酥里面加了玫瑰粉提香,揉好后分别将水油皮和油酥分成好几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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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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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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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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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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