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关在了牢房之中,但季敏一点儿都不慌,反而觉得痛快,那人张口‘断子绝孙’闭口‘短命鬼’的,就是欠收拾。要是她今天没动手,往后再行回想今天的场景只怕能被自己的不作为气死。
“嘶~”一旁蔡大娘的动静,让季敏回过了神来,“蔡大姐,您没事吧?抱歉,今个儿连累你了。”
蔡大娘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她嘴角的地方被那个妇人给挠了道大口子,这会儿不动都疼,她也一点儿都不想尝试要是动了口能有多疼,只想缓缓。
今天季敏的所作所为完全颠覆了她一贯以来在她心目中的温婉形象。不过再往深了想她也是能理解的,毕竟妍妍才刚嫁了个锦衣卫,那个妇人咒骂锦衣卫的话等于把妍妍他们也给一道咒进去了,为人母的,又哪里能听得旁人这般诅咒自家孩子。Χiυmъ.cοΜ
蔡大娘这会儿除了疼,还不免有些忧心,刚才把她们俩抓进来的那些衙役明显和那个据说夫家姓佟的妇人相识,更糟糕的是,他们待她……与其说是客气,不如说是讨好。能让这些个眼高于顶的衙役讨好,看来她可能还真是有点儿来头的。
“佟夫人您喝茶,我们大人一会儿就来。”
“那两个臭娘们呢?都关起来了没有?不对,她们两个打我一个,把我打成这样,你们得替我出气,先给她们把你们拿手的大刑都上一遍!”
佟夫人说得理所当然,奉茶的衙役却不以为意。据他们刚才所见,明明是佟夫人一个打俩,但谁让佟夫人是他们家大人的亲家母呢?按照亲疏而言,他们总是该要偏向佟夫人这一边的。但这样的偏颇也得有个度,这不,同样闹了事,她们已经下了大狱了,她却在这儿边喝茶边等着看大夫。
至于给她们上刑什么的,没人想过,没好处的事儿谁干啊?上刑不得费力气吗?唯一可行的,是那两个人的家人来大牢赎她们的时候,他们把那赎身银子往上提一提。
“佟夫人,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如果要给她们上刑,总得先定个罪名才是。我们人微言轻,没那权力。”
“你当我傻啊?我可是经常出门去看大戏的,这罪名不都是打着打着才定下的吗?”
衙役:“……”打着打着定下来的罪名?那叫屈打成招。
在衙役觉得自己招架不住的时候,他们家大人终于来了。
“大人!”
“亲家!你可要替我做主啊!你看看我这一身被打的。”
“佟夫人。”
“诶,亲家,那么见外做什么,叫我亲家母就成。亲家,我和你说,那两个臭娘们……”
佟夫人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地说着,某衙役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来自于自家大人的不善目光。他感觉……好像他们家大人也不是特别稀罕这位亲家母的意思?可惜了他珍藏的好茶叶了。
佟夫人只说是季敏先动的手,然后她还手,然后蔡大娘帮着季敏一块儿打她,然后三人打成一片。着重说明的,是她们以多欺少。
“哦,那么……那位夫人为什么动手打你呢?”凡事总有起因,无缘无故打人的,那是泼妇!
他这么一问,佟夫人顿时就不吱声了,眼神躲闪的厉害。长着眼睛的都能瞧出来,这里头是有问题的。
“佟夫人,本官审案向来不会只听一家之言,你若不想说,倒也无碍,本官去问她们便是。”
“也没多大事,我就是……”佟夫人说得云淡风轻,说她只是一时气不过,暗地里骂了那些锦衣卫几句,不想季敏就突然发狂一样给了她一耳光。
某衙役:“……”连锦衣卫都敢骂,佟夫人您的胆子很肥!不过,这年头会替锦衣卫出头的人,还真没有几个呢!难道……是受过锦衣卫恩惠的人?听说锦衣卫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做一做好人好事的。
“佟夫人,您可知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听了佟夫人的话之后,某位大人只觉胆寒,她一个市井妇人自然不知道锦衣卫的真正可怕之处。这世上与锦衣卫为敌的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因为他们有权力、有能力、有时间、有手段……将他们的敌人置之死地,只要他们想。
“今天这事,依本官看,就到此为止。”事情不闹大,这就是件市井妇人之间的口舌之争,骂两句,打几下,只要不出人命,那就都是小事,小事……向来比较容易解决,无非威逼利诱。
“你去……把她们都放了,给她们点儿银子让她们去医馆看看,交待一下,让她们不要胡说八道,不然还把她们抓回来坐牢。”
“是,大人。”那衙役刚奉了命准备往外走,就迎面撞上了外头急冲冲跑进来的另一个衙役。
“嘶,疼死了,这么着急忙慌地干嘛?!”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会不会说话,大人哪里不好了,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外……外头……唐……唐阎……大人来了。”
被撞的衙役没听明白,某位大人倒是听懂了,“哦,是唐大人来了是吗?没事,应该是来找本官的。”
见自家大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两个衙役心里头都佩服得很,这……该说不愧是他们家大人吗?
“唐大人!”某位大人冲着唐敬言行了个拱手礼,而后冲着跟在唐敬言身侧的柳欣妍点了点头,“夫人有礼!”
“汪大人!”唐敬言的声音有些冷意,柳欣妍则微微颔首。
唐敬言待人向来是这种眼高于顶的欠揍模样,汪大人并没想太多,“唐大人此来,还是因为上回聘礼的事?可是下官有什么地方没有计算清楚的?”汪大人并不觉得他和唐同知之间会有除了上回‘聘礼’之外的其他交集。
话说到这里,汪大人突然反应了过来,“对了,如果下官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好像是夫人回门的日子?”所以唐大人您不陪着您家夫人回娘家,到我这儿吓唬我和我属下做什么?
“汪大人记性不错。但所谓回门,是去岳家拜见长辈的。然我与内子回了岳家之后,发现岳母迟迟未归,后来听说……她正在汪大人这儿做客,这不……我特意携内子过来接她回家的。”
汪大人:“……”诶?您家岳母大人在我这里做客?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见自家大人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的迷茫模样,某反应不慢的衙役缓缓地将目光移向了从刚才他们家大人下了决定之后就一直‘敢怒不敢言’的佟夫人。
为什么佟夫人骂了人家锦衣卫立马就挨打了呢?可不就是因为……遇上人家锦衣卫大人的亲丈母娘了吗?忽然觉得他们家大人好可怜,遇上了这么个惹祸精亲家母。干什么不好?太岁头上动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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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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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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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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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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