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捂着头,撑起身子坐起来。
“你们是谁?”
警惕的问话,气得宫茨抬手就要给他一肘击:“你他妈傻了?老子是你兄弟!”
“你干什么?”沈知伸手便要扣住他的手腕。
“好好看看!那躺着的是谁!”宫茨打掉他的手,指着一旁的病床。
“这个女人是谁?”沈知毫无记忆,只是略有几分面熟。
宫茨气得直翻白眼:“这是你女朋友!”
沈知好笑地看着他:“女朋友,你在胡说什么?”
“等会,”宫茨反应过来,“你是谁?”
沈知一脸防备:“为什么要告诉你?”
宫茨有种不好的预感:“Darin?”
“是我。”沈知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嘶——”一声低呼从旁边的病床上传来。
“你醒了?”宫茨连忙转过身去扶着安遥。
“嗯,”琵琶骨传来撕裂的疼痛,安遥的脸都皱在了一起,抬眼刚要谢谢宫茨,瞳孔却骤然放大,“小心——”
宫茨还没来得及回头,沈知一记手刀便劈晕了他。不等安遥反应过来,沈知俯身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剧烈挣扎中,安遥胡乱摸索着周围可用的东西,摸到了一根针管,抬手便扎了下去。沈知目露凶光,试图加大手上力道,却使不上力,软软地倒了下去,再度陷入了昏迷。
“咳咳——”安遥坐起来,劫后余生的本能让她大口呼着空气。
“该换药了,”德里克推开门走了进来,眼前的一幕让他忍不住骂了脏话,“Shit!”
安遥的眼角挂着泪花,看清是他,松了口气。
“发生什么了?”德里克快步走了过来。
“沈知醒了,打晕了宫茨后掐住我的脖子,我拿了根针管把他扎晕了。”
安遥的脖子已经出现了青紫,可见沈知刚才的力道之大,德里克轻柔地为她处理着伤口,一边心疼道:“跟我走吧,Ann,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德里克,你是想我被你男朋友赶出来吗?”安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你当年拒绝我,我也不会单到现在才找到艾瑞。”德里克抿着唇,眼里情绪不明。
“好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安遥拍了拍他的肩,眼里平淡无波。
德里克默不作声,继续为她处理着伤口。
艾瑞,是他虚构出来的。
为了能让安遥不要拒他于千里之外,为了断他的念想,避免他陷得更深,连朋友都不愿意和他做,他只有虚构出了艾瑞。
不出所料,安遥祝福他,并再度接纳了他这个朋友。
看着她的侧颜,德里克叹了口气。
Ann,我不会再爱上谁了。
感受到肩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住了,安遥侧头看向他:“怎么了,德里克?”
“没事。”德里克摇摇头,将镊子夹着的染血的棉球丢掉,换了一团新的小心擦拭着伤口边缘。
“疼吗?”德里克心疼地看着伤口。
“没事。”安遥盯着眼前的墙壁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了,那根针管里是什么?”安遥指了指掉落在地上的针管。
德里克瞟了一眼:“镇定剂。”
安遥有些担忧:“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德里克嫌弃地瞥了眼地上的沈知,“顶多睡会而已。”
“那就好。”安遥松了一口气,德里克看着她,欲言又止。
“Ann,”德里克深呼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有遇见沈知的话,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德里克,”安遥垂眸,“已经有答案的事情,就不必再问了。”
“我哪里比不上他?”德里克语气压抑,透着几分歇斯底里,“你好好看看,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这不是他。”安遥摇摇头,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
“Ann!”德里克忍不住吼道,“你清醒一点,看清楚!他是什么人!”
“德里克!”安遥语气严肃,“无论有没有他,我们都没有可能!”
一时间,室内气氛陷入了静默。m.χIùmЬ.CǒM
“我知道了,”德里克苦笑一声,重新拿起镊子处理着伤口,“我替你换药。”
安遥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忽地问道:“艾瑞,真的存在吗?”
德里克抿着唇:“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有空的话,”安遥顿了顿,“带我见见他吧。”
“好。”
故事终究是落下残忍的帷幕。
“唔——”
一声低吟从窗边传来,宫茨揉着后颈爬了起来,扶住墙让自己身体不那么摇晃。
“你还好吗?”安遥伸手便要去扶她,却别德里克按住,避免因为运动而伤口迸裂。
“我还行。”宫茨甩甩脑袋,一脚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赫然正是晕过去的沈知,“他怎么晕了?”
安遥挑眉:“让我给扎晕了。”
宫茨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随即恢复了动作:“你有问题吗?”
“没,”安遥舔了下唇角,“除了有点饿。”
“好了,”德里克放下手里的镊子,替安遥拢好衣服,“可以去吃饭了。”
“行,”安遥指了指地上的沈知,“把他扶到楼上的房间休息吧,把门窗都锁上。”
把沈知扶到楼上睡下,安遥点的外卖也到了。
“我想吃披萨。”望着眼前的清粥,德里克撇了撇嘴。
“我也想吃,”宫茨叹了口气。
安遥毫不在意地舀了一大勺粥送进嘴里:“将就我一下,等我好了让你们吃披萨吃个爽。”
“行吧,”宫茨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勺子,手机却传来消息通知的声音。
“来我的工作室,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未知的发件人,却让宫茨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Darin,让我们去工作室找他。”
“好,”安遥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后站起身,朝着宫茨歪了歪头,“走吧,德里克,你帮忙看下沈知。”
德里克露出笑容,半开玩笑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他?”
“你不会。”安遥笃定,宫茨也站起身,走向了门口。
“出发吧。”
对上安遥的视线,德里克无奈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一路小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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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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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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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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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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