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来跟沈知商讨关于安遥的事,没想到,却见到个女法医拿着刀冲他笑。
想着傅语暮那把滴血的菜刀,和案板上血淋淋的乌鸡,宫茨眼前一黑,差点又吐了出来。
客厅里,傅语暮傻站着,手上的菜刀血已滴尽,直勾勾地盯着洗手间的门。
看着她,沈知无奈扶额:“你拿刀恐吓他了?”
“啊?”傅语暮回过神,“我没有啊。”
注视着地上的血迹,沈知眯了眯眼:“你在做什么菜?”
傅语暮提起手中的刀,看了一眼:“我在处理乌鸡准备凉拌。”
沈知皱眉:“那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挠挠头,傅语暮不好意思地望向他:“我想要肉新鲜点,所以就自己杀了一只。”
沈知嘴角抽搐着,干脆别过脸不再看她。
傅语暮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一旁等候的佣人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刀,递上擦手的毛巾,并清扫了地上的血迹。
宫茨出来,就瞧见傅语暮立在原地,手里的菜刀倒是不见,只是咬着唇,一脸纠结。
长呼出一口气,宫茨冲她露出一个微笑:“抱歉,刚才失礼了。”
傅语暮瞄了他一眼,脸又一下红得如同浆果,搅着手指鼓足了勇气,没想到一开口又成了结巴:“不,不是的,是,是我,吓到,到你了。”
看着傅语暮手足无措的样子,宫茨反倒不好意思了:“没有没有,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避开他的视线,傅语暮仰头盯着天花板:“好吧,那就算你的问题,我原谅你了。”
宫茨愣了,看了眼沈知,沈知指了指脑子,摇摇头,做了个口型:“不太好使。”
“噗——”宫茨没忍住笑出了声。
面前的傅语暮死活不敢看他,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
“咳,”宫茨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接着转移了话题,“我们去吃饭吧。”
傅语暮依旧避着他的视线,转头慌张地朝厨房跑去,只余语速飞快的一句话:“我马上去做!”
沈知叫住她:“不用了,我已经吩咐佣人去做了。”
“是,是么。”傅语暮停下脚步,尴尬地转过头。
宫茨戏谑地看着她,最初确实被她吓了一跳,加之他有些轻微的洁癖,对她有些抵触,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拿着菜刀的法医,貌似神经大条,而且,好像还有点怕他。
察觉到宫茨的视线,傅语暮整个人僵硬无比,同手同脚地走到沙发旁,像军训时端端正正地坐下。xǐυmь.℃òm
沈知感到好笑,给她倒了杯水:“你紧张什么?”
傅语暮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水,放下杯子凶巴巴地瞪着沈知:“我没有!”
沈知将车厘子推到她跟前:“好,你不紧张,那你把这个递给宫茨。”
看着刚坐下的宫茨,傅语暮的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你递给他。”
沈知朝她勾勾手指,傅语暮不清不愿地凑过来,就听见沈知在她耳边低语道:“你,不会是喜欢宫茨吧?”
听见这话,傅语暮“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面色通红地指着沈知,话都几乎说不利索:“谁,谁说我喜欢他了!”
宫茨好奇地看着她:“你喜欢谁?”
傅语暮羞愤欲死,干脆闭上嘴跑上了自己的房间。
“沈知你个大混蛋!”将脸蒙在被子里,傅语暮的拳不停地捶着床面,喊声也变得嗡嗡。
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宫茨的身影,她的声音一下就变得细如蝇蚊,脸也泛着红晕:“我是有一点点喜欢他啦。”
二十三年来,第一次,心动的感觉如此强烈,几乎快要溢出来。
爱神之箭,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射中了她。
而楼下,面对着宫茨的问话,沈知摇摇头,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得宫茨头皮发麻。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宫茨紧了紧西装外套。
沈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没有啊,我就是觉得你今天挺帅的。”
宫茨的心底突然窜出一股寒意:“你,不会是个弯的吧?”
沈知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明明没有任何动怒的表情,却愣是看得人脊背发凉,宫茨连连摆手:“我开玩笑的。”
管家走上前:“二位,午餐已准备完毕。”
沈知将腿上的书放到一旁,站起身,对着管家吩咐道:“去叫傅语暮下来。”
管家微微一躬身:“是。”
待到二人落座准备用餐,傅语暮才慢腾腾地挪到了餐厅门口。
沈知不理会她羞愤的眼神,优雅地开始用餐,宫茨则是非常体贴地为她拉开座椅。
“谢谢。”傅语暮小声道谢。
宫茨礼貌地一笑:“不用客气。”
整个用餐期间,傅语暮一直保持着低头姿势。
看着她一个劲地往嘴里塞饭,宫茨忍不住道出心中的疑惑:“你不吃菜吗?”
傅语暮的筷子一下顿住了,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沈知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她对菜过敏。”
宫茨有点震惊:“不会吧?”
傅语暮抬头,本想反驳,没想到饭粒一下噎在了喉间。拼命地忍住想咳嗽的欲望,导致她只能憋得满面通红,眼泪汪汪地望着宫茨,发出不明的呜咽声。
“嗯!嗯!”
宫茨同情地看着她,给她又添了一勺饭:“别难过,来,多吃点饭。”
傅语暮求救地望向沈知,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意图:“我噎住了,你快跟他解释!”
沈知接收到她的眼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宫茨,她说谢谢你。”
宫茨摆摆手,给她又盛了一碗汤:“不客气。”
傅语暮端起碗一口气喝完了汤,终于将喉咙的米饭咽了下去。
“咳咳!我,咳!我对菜不,咳!过敏!”一边捂住嘴咳嗽一边辩解道。
宫茨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啊,我当真了。”
沈知一勺一勺慢条斯理地喝着汤:“她是对其他过敏。”
傅语暮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对着宫茨鞠了一躬:“抱歉,我吃好了,先回房了。”
突如其来的九十度鞠躬让宫茨一懵,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傅语暮一头撞在了餐厅的玻璃门上。
“砰——”
“你没……”还没问出口,傅语暮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宫茨转头看着沈知:“她没事吧?”
沈知看了眼玻璃门:“没事,玻璃很坚固。”
宫茨的嘴角抽了抽:“我是问傅语暮。”
放下瓷勺,沈知拿过餐巾擦了擦嘴:“管家会给她送药去的,你吃完了我们就说正事吧。”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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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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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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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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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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