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门前候着楚荧的侍女,把楚荧引到江心在的雅间,楚荧敲了敲门,进了雅间,却看见江心独自一人坐在桌子前,已经是独自喝上了酒,旁边空了一坛,远看着竟无端地有几分落寞。
江心才喝完手中的这杯酒,拭了拭嘴角,这才抬眼瞥了一眼楚荧,把酒杯放下,语气不太好,冷声道:“你来了。”
“好久不见,郡主。”楚荧站着笑着福了福身子,“倒是不知郡主今日找我是所为何事?”
看着从容站着的楚荧,江心感到心中无端地有一股怒火,猛地站起身子,一手将面前的小酒杯挥落在地上,手掌重重地一拍桌子,死死地瞪着楚荧,紧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楚荧,你不知道?”
本就不知江心为何要下帖子约她见面,看见江心这幅态度,反问道:“江心,明明是你非要下帖子约我,你却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跟我发火?若是郡主不想说,那我今日便先回了,不如等郡主有心情好好说话时候再约我罢。”
“你又去找穆尧了?”江心死死地盯着楚荧,“你都跟穆尧和离了,怎么还阴魂不散缠着他?”
楚荧更是直接疑惑:“我?我找他做甚?我于他也无意,何必返回去找他?你真以为所有人都把你的男人当个宝贝不成?”
“如果不是你,那天穆尧为何见过你之后,衣袖上就沾着股子香粉味儿!”江心怒道。
听江心这么说,楚荧愣了愣,这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可不是那一日她在茶馆遇见秦穆尧三人时候,自己的表妹林谣,不知是有意无意,整个人撞到了秦穆尧身上的事儿。
“那日我确实遇到他了。”想到林谣的所作所为,楚荧略略有些尴尬,“但那个香粉味儿……大约是我表妹的。”
“你表妹?”江心冷笑一声,“楚荧,我不过就是抢了你在秦府的位子罢了,你就让你表妹勾引穆尧来报复我?但是你才是那个输家!秦穆尧还是娶了我,而你才是被迫退出的那个!你以为你现在这些手段还有什么用?”
说完,却是跌坐回了椅子里,身子有些颓然地靠着椅背,从桌上捞了个酒杯,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灌了下去,酒水顺着她的唇角淌下,江心不过随意地抹抹,又低下头去。
江心的眼眶是红的。
楚荧仔细看着面前的江心,原先的江心,跋扈却明艳,颇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如今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瘦了一圈,面上神色有些颓然。
怕是嫁进秦家后这些日子,江心过得并不算好。
楚荧坐到江心对面,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江心。
“郡主,我着实没有必要再回去干涉你们二人的生活,又何来输赢。”楚荧淡淡地开口,“从我踏出秦府的那一刻起,那些就都是过去了,何必再同你们扯上关系。”
江心抬眼看了一眼稳稳当当坐着的楚荧,哼了一声:“楚荧,你倒当真是洒脱。”
楚荧看着江心的样子,笑着道:“看来郡主现在过得并不好。”
江心没吭声,只是沉默,又忽然仰着头笑了一声:“楚荧,怎么我当初就没早点杀了你。”
“都是命。”楚荧莞尔,却忽略掉自己重生的细节。
“你那个撞穆尧身上的表妹……是叫林谣?”江心皱眉,“江南的?”
“是。”楚荧答,这点消息江心查到她也并不意外。
迟疑了一下,江心问:“是不是曾经落过水?”又补充道,“在兆亲王府附近的园子那口池塘。”
“郡主认识林谣?”楚荧挑眉,有些意外。
江心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起来,扭捏了半晌,才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当年……就是我把她踢进池子里的……”
楚荧没忍住,笑出了声——倒是很像江心的作风。
“你笑什么?”江心面色不善地瞪了楚荧一眼,“这狐狸精就是活该,看见男人就往上凑。”
“看来郡主和我表妹有旧。”楚荧笑盈盈地听着。
“当年林谣来京城时候就喜欢往男人身边凑,作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男人们就是吃她这一套——真恶心这狐狸精。”江心喝了口酒,擦了擦唇角,“明明是她自己一个人在池子边偷看我京城里那群公子哥儿,没注意路摔倒了,看见我在附近,就跟那群人说是我把她推倒的——?”
江心毫无郡主形象地忘地上啐了一口,骂道:“真恶心。她这么想博人同情,那我就成全她。我堂堂郡主还能任凭她栽赃不成?”
“量这个狐狸精也没想到自己栽赃的竟然是本郡主吧?我把她踢进池子里,那群草包公子哥儿哪个敢告我江心的状?”江心冷笑,“当年把她踢进池子里还没让林谣这狐狸精长记性,如今还能跑出来,来勾引我丈夫——这狐狸精倒是真会选人勾引。”Χiυmъ.cοΜ
楚荧想了想,又问:“那郡主可知道当年来楚家府上呼救的那个小公子是谁?”
“还有人敢去呼救?”江心挑了挑眉,面色有些不满,思索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我记得当时那群公子哥儿里有个一直对林谣特别中意的——说起来,当年这狐狸精也没少在男人面前编排你。”
“编排我?”这倒是楚荧没想到的,微微蹙了蹙眉。
江心瞥了楚荧一眼:“她当年装可怜的时候,还跟人讲过,说楚家对他们这些亲戚不好,尤其是你这个表姐,因为她生得好看,处处欺压她。”
楚荧愣了愣:“林谣在外边说我欺压她?”
“京城里那位楚荧,嫉妒她生得好看?她说话之前也不知道照照镜子?”江斜嗤道,“可偏偏那个公子哥儿就吃这套儿,心疼她得很。去你家呼救的,怕就是这位公子哥儿了吧。”
“哪位。”
“兆亲王府家那位世子,萧振。”江心又笑了笑,“你这表妹怕也没几分真心,向来是往生的俊的公子哥儿身边凑——萧振这号儿,当年怕是连他的脸都记不住。”
楚荧笑笑,也不置可否——林谣现在动过心思的人也不少,从秦穆尧到萧端再到江斜,大多脸都生得不错。而更让楚荧没想到的是,原来林谣竟然早在几年之前,就已是暗中编排楚家和自己许久,还踢上了江心这块铁板。
江心说完这些,面上僵了僵。她自从嫁入秦家之后,因着之前的事和公婆相处的并不好,和秦穆尧之间也生了嫌隙。再加之之前秦穆尧身上沾了些脂粉味儿,听说是遇上了楚荧一行人,江心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今日本是想找楚荧麻烦,但或许任楚荧和江心两个人谁都没想到,平日里两个颇有几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人,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今日竟然是坐在一起说了这么多的话。
说完这些后,江斜用帕子拭了拭自己的嘴角,起身把自己的衣衫打理体面,又恢复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的郡主的模样,除了一身的酒气,哪还看得出方才半点落魄的痕迹。
江心冷哼一声,脸上依旧是对楚荧的不耐,临走前还不忘补上一句:“本郡主劝你管好你和你的表妹,下次便不是这么简单了。”
说完,才推开雅间的门出去,被在外边候着的几名侍女簇拥着离开。
那日的赏花会过去还没几日,楚家就来了数位媒人,或是有人家递来了帖子来上楚府拜访,皆是为了询问林谣姑娘的婚事而来。算起来,那些人家的门户虽说可能有些不如楚家,但以林谣母家的底子来搭配,却大是绰绰有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过于高攀了。
可是那林谣听完来过的人家之后,要么是借病,推了和媒人或是男方家里来人见面,要么便是寻些诸如“阿谣才来京城不久,还想在姨姥姥面前尽些孝心,不想这么早就离开姨姥姥”之类的借口,把事儿都推得干干净净。
这些日子,林谣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日日往楚老夫人面前跑,比楚荧这个做孙女儿的看着还要尽心几分。若是有什么需要采买的,也是让自己带来的嬷嬷代劳,林谣则安安分分地做她的闺阁淑女。
眼瞅着林谣进了京城都快要一个月,还未给定下个好人家,楚老夫人心中心疼自己这位惯来嘴甜、从自己母家来的外甥孙女儿,又焦心得很,隔三差五的把调理的补食往林谣的屋子里送。
楚老夫人信佛,对于礼佛之事最是虔诚。还有些日子就快到八月十五,今年,楚老夫人特地带着全家的女眷一同去静山寺清修半月,修身养性,以求神佛眷顾。
而此番自然也是带了林谣的,也有为林谣求身体康健,得一段好姻缘的意思。
一家人大清早出发,楚老夫人身子不大爽利,行得速度自然不快,而中午一家人则在路上唯一一家驿站用饭。
一路上人来人往,又到了正午,驿站附近也已经停了几辆别家的马车。一家人才从楚府的马车下来,不远处一辆富贵的马车上,刚巧也是下来一位穿得精致华贵的男子。
而那男子的视线,在看到跟在楚老夫人身边的娇弱可人的林谣时候,便是再也挪不开。
“可是林谣妹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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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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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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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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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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