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北望终捷>第 8 章 太子
  荀轩陪着杜靖风吃过早点,两人回了静满楼,方一进门,荀轩就招呼小二道:“小二哥,麻烦打几桶洗澡水送到杜公子的房间。”

  小二闻言应答道:“好嘞,客官~”

  “有劳小二哥。”

  杜靖风不解荀轩的意图,问道:“弟卿,你给我要洗澡水做什么?昨晚在温泉泡了半夜,不用再洗了。”

  “就是要洗去那个地方的污秽!”荀轩愤愤道。

  “…………”杜靖风心道:看来弟卿还真是对那个地方深恶痛绝。

  “这不是荀公子和杜公子吗?”从楼上走下来的孟宜君,见到是他们两个,热情招呼道,“原来两位公子住在孟某的静满楼。”

  荀轩拱手对孟宜君道:“孟掌柜。”

  杜靖风讶异,出声确认道:“孟宜君?”

  孟宜君微微一笑,拱手道:“正是在下。”

  杜靖风微微一怔,而后叹服道:“少年老君孟吉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今日得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孟宜君象征性地客气了一下:“杜公子过奖了。”

  站在孟宜君背后的余贤山轻咳两声,并不是他不让孟宜君和其他男人聊天,而是他自觉有些尴尬和难堪。

  孟宜君比他年长两岁,自己都已两鬓斑白,而孟宜君却仍是一副少年模样,两人站在一起,余贤山莫名有种他们是两辈人的错觉。

  最了解余贤山一举一动的孟宜君,自是看出了余贤山的尴尬,对荀轩二人道:“荀公子和杜公子在孟某这里就不要客气,若有事情需要孟某帮忙,就请直言。”

  荀轩拱手道谢:“多谢孟掌柜。”

  孟宜君微微一笑,为他们让出上楼的路,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荀公子客气了,二位请自便。”

  二人给孟宜君回了礼,便径自上了二楼,回到各自房间。

  ……………………………………………………

  余商和楚倾这两个年轻人昨晚一夜没睡好,一个担心师父,一个担心父亲。

  两人坐在一楼的靠窗位置吃着早点,看到余贤山完好无损地坐在对面,两人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

  两人的目光在孟宜君和余贤山之间来回打量几次,谁都没敢说话。

  孟宜君知道这两个小辈心里在琢磨什么,淡定地开口道:“想问什么?”

  两人被孟宜君吓怕了,忙否决道:“没什么!”

  孟宜君皮笑肉不笑,道:“机会只有这一次。”

  楚倾琢磨了一下措辞,开口问道:“孟前辈和师父……”

  然而楚倾一开口,孟宜君就知道她想要问什么,抢言回答道:“如你所见,你师父是我男人。”

  楚倾偷瞄一眼余贤山,昨晚她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但是她还想要听余贤山亲口承认,见师父没有否认,楚倾竟松了一口气。

  孟宜君看向垂着头的余商,问道:“你小子~没什么想问的吗?”

  余商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道:“孟前辈昨晚都告诉了晚辈,还能有什么可问的。”

  说到这里,余商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父亲,质问道:“爹难道不打算跟商儿解释吗?”

  余贤山抿唇不语,静静地看着余商。昨晚他和孟宜君把一切都说明白了,误会也解开了,所以这一切真相,也该告诉余商了。

  余商痛心:“爹这样做,那母亲算什么?商儿又算什么?”

  余贤山的十指交叠在一起,片刻后开口道:“我并没有对不起你母亲。”

  “那是母亲对不起您了?”余商的话里带了些委屈和不平。

  余贤山又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对余商说出他隐藏了十几年的事情。“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这句话,要余贤山怎么能说得出口。余商叫了他二十年的爹,就算不是亲生的,也胜于亲生。

  而孟宜君也清楚,这件事,他不好插嘴,只能靠余贤山自己解决。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余贤山狠下了心,开口道:“商儿,爹只想告诉你,我爱的一直都是你孟伯伯,从未爱过你母亲。我和你母亲,也从未拜堂成亲过,更没有过夫妻之实。”

  余商不相信,质问道:“那我呢?从未有过夫妻之实,那我是怎么来的?”

  余贤山耐心解释道:“在你母亲离世之前,我也以为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可是在她去世那一晚,她突然告诉我,我和她之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你也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余商一时接受不了,内心有些崩溃,对余贤山吼道:“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为什么还要瞒我十五年?”

  “你那么小,要我如何开口?更何况我也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余商还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已经没有勇气了。就算不是亲生的,也还在知道真相之后选择养育他十五年,不是生身父亲却胜于生身父亲。

  沉默片刻,余商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我的生身父亲是谁?”

  余贤山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告诉了余商,“莜岚。”

  “莜岚”二字直接让余商僵住了,他的亲生父亲怎么会是一个变态!

  坐在余贤山身边的孟宜君,脸上的喜悦之色早已难以掩盖。

  他双手抓住余贤山的手臂,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到的一切,向余贤山确认道:“余贤山,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和林梅娇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Χiυmъ.cοΜ

  余贤山担忧地看了一眼余商,见他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便捉起孟宜君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嘴边亲了亲,笑道:“什么都没有,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孟宜君觉察到自己的眼中好像有什么在闪动,鼻子有些酸涩。

  余商看着眼前恩爱的两人,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过于尴尬,甚至他就不应该存在。他心里烦躁的要死,想要发泄,想要离开这里。

  “商儿。”余贤山担忧地唤了一声。

  “我没事,让我静一静。”

  说罢,余商落荒而逃似得回了房间。

  见余商上了楼,余贤山才收回目光,轻轻揽过孟宜君的腰身,抱在怀里,垂首亲了亲他的额头。

  孟宜君也顺势环住余贤山,抬头问道:“他的父亲真的是莜岚?”

  “嗯,还记得莜岚曾经疯了一样找一个背叛过他的人吗?”

  “记得,那人就是林梅娇吗?”

  “是她,她会找上我,也是想要救我,让莜岚减少一些罪孽。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早就死在了莜岚手里。”

  “这么多年,莜岚可曾再找过你?”

  “他一直在找我。”余贤山顿了顿,又说道:“其实,当我知道商儿是莜岚的儿子之后,是想丢弃他的,但是那时商儿只有五岁,喊我爹爹也喊了三四年,终究还是不舍。当时我就想过,或许我替莜岚把儿子养大,我和他的恩怨也会因此一笔勾销吧。”

  “那如此就再好不过了,不然我们两个还要提防着他。”

  余贤山笑了笑没有说话,将孟宜君紧紧搂在怀里。

  “贤山,那商儿能接受得了吗?他会不会有事?”

  余贤山抚摸他的脸颊,安慰道:“别担心,商儿很懂事,他会慢慢接受的,我们给他些时间。”

  孟宜君轻“嗯”了一声,将头埋在余贤山的胸膛,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竟有种空虚的二十年,一瞬间被余贤山填得满满的感觉。

  余商离开后,楚倾也想离开,但是自己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坐在这里低头吃早点,假装自己不存在,自动忽视对面的两人。

  直到一声粗噶的声音再次传来:“小二哥,能拿一些盐送来我房间吗?顺便再帮我打一盆水。”

  楚倾寻声扭头望过去,只见方才进来向小二要洗澡水的那位白衣公子站在二楼楼梯口处。

  恩爱中的两人自然也是听到了这粗噶的声音,都望了过去。

  荀轩也看向孟宜君,见孟宜君正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他有一瞬间的吃惊,随后自知失礼,对着孟宜君微微一笑,算是招呼。

  孟宜君回礼一笑,随后放开余贤山,整理一下衣襟,坐正身体,拿起了碗筷,吃起早点。

  楚倾在荀轩回来静满楼之时就一直注意着他,她对这位白衣公子有些好奇,气质出尘,但是声音却是这般难听,还有走路的姿势也是十分难看。

  她忍不住问到孟宜君:“孟前辈,您与这位白衣公子相熟吗?”

  孟宜君如实答道:“昨晚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楚倾继续道:“这位白衣公子容貌俊秀,气质出尘,只是这声音和走路的姿势竟……”

  楚倾的话语还没说完,便被余贤山斥责打断:“倾倾,不可语人是非!”

  楚倾被师父训斥,撇撇嘴,默不作声。

  孟宜君呵责余贤山道:“小徒儿也是有口无心,你这么凶干嘛!”

  “…………”

  见自己师父吃瘪,楚倾偷笑,心道:终于有人在师父训斥我的时候,帮着我了。

  孟宜君给楚倾夹了一块豆腐,温声说道:“小徒儿有所不知,这位荀公子,乃是当朝北阳国丞相荀轩。”

  听到“当朝北阳国丞相”这几个字时,楚倾夹豆腐的动作明显一滞,随后她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恨意。

  因为楚倾低着头,孟宜君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继续说道:“他年仅二十七岁,便被北阳王拜为丞相……”

  “那同他一起的杜公子是谁?”楚倾打断了孟宜君的话,咬牙问道。

  孟宜君觉得楚倾有些不对劲,看了她一眼,答道:“北阳王杜靖风。”

  阴鸷与恨意突然爬满了楚倾的脸,右手的筷子也被她攥得有些弯曲,她咬着牙重复着这六个字:“北!阳!王!杜!靖!风!”

  孟宜君被楚倾吓到了,他不明所以地问余贤山道:“小徒儿这是怎么了?”

  余贤山拧眉看着楚倾,开口回答孟宜君道:“吉商不知,倾倾她原名楚倾。”

  “楚倾!”孟宜君震惊。

  楚,乃是暄月皇室之姓。

  孟宜君结合刚刚楚倾听到“北阳王杜靖风”之时脸上的阴鸷与恨意,向余贤山小声确认道:“她是暄月公主?”

  余贤山点了点头。

  “你,你怎么会……”孟宜君急得语结,自家这个没脑子的,怎么什么人都敢收做徒儿,要知道,这窝藏前朝公主可是死罪啊!

  孟宜君环顾一下四周,好在店里只有两桌客人在吃早点,离得他们较远,也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跟我来!”孟宜君起身,拉着余贤山和楚倾向楼上走去,去了他三楼的房间。

  关上房门,孟宜君让楚倾和余贤山坐到凳子上,问道:“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贤山看着楚倾犹豫了一下,但他相信自己的男人,便把一切同孟宜君讲述了,“十一年前暄月灭亡之时,是钱兄把倾倾从王宫里救出来,托付于我照养。”

  孟宜君在心里狠狠记了钱宿亭一笔,怨怪道:“钱宿亭这个损友,他真是拉着你往火坑里跳。”

  余贤山继续道:“暄月灭亡之后,他不方便带着倾倾留在皇城,便将她带到吴阳郡找我,让我收养她。那时倾倾才七岁,我看她可怜,便答应钱兄,收了她做徒弟。”

  孟宜君斥责余贤山道:“她一个前朝公主来北阳皇城,你难道不知道有多危险吗?万一身份被暴露,那是必死无疑。”

  “我当然知道,所以让倾倾化名余倾,与商儿扮作堂兄弟,以此掩盖身份。”

  孟宜君毫不客气戳穿余贤山:“还堂兄弟?我一眼就看出了小徒儿是个女子,你这样只会欲盖弥彰。”

  余贤山沉默。

  孟宜君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好在已经过了十一年,当年造反的杜江仁已经死了,如果换个身份留在皇城,不去和北阳王室接触,被发现的可能会小一点。”

  余贤山看向孟宜君,他听出了孟宜君的意图,他也是这样打算的,想要和孟宜君安安稳稳地度过后半生。可是,他又不能不管楚倾。

  “其实倾倾这次来北阳皇城,是想要复仇。”

  “???复仇!!!”

  孟宜君大惊失色,前朝公主的复仇可以算得上是复国,若是余贤山参与进去,成功了倒好,若失败,那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哎!这复仇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这仇人不是别人,是北阳王室。仅凭她一女子之力,要谈复仇,这简直是……”

  孟宜君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师徒两个的做法,最后只道了两个字——

  “荒唐!”

  楚倾没有理会大惊小怪的孟宜君,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北阳王杜靖风和北阳丞相荀轩的身影,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进他们的房间,杀了他们!

  余贤山牵过孟宜君的手,摩挲着安抚他道:“我也曾劝过倾倾,仅凭她一人之力实在难以办到。钱兄一直在帮她寻找暄月太子的下落,等找到她哥哥,再谈复仇,这样的胜算会大一点。”

  闻言孟宜君轻疑:“寻找暄月太子?”

  余贤山点点头:“嗯,暄月太子楚捷。”

  孟宜君张口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他看向因恨意而全身颤栗的楚倾,有些不忍心告诉楚倾那个事实。

  余贤山发现了孟宜君的犹豫,开口问道:“吉商,你想要说什么?”

  孟宜君皱着眉头看向余贤山,小声说道:“我怕小徒儿接受不了。”

  余贤山眯眼看着孟宜君,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孟宜君点点头,而后看向楚倾。楚倾也在看着孟宜君,她犹豫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孟前辈,你知道哥哥的下落是吗?”

  孟宜君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出了那个事实。

  “暄月太子楚捷,早在十一年前就死了。”

  楚倾不知道自己听到这句话时,是什么感受,她只知道这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楚倾拍桌而起,瞪着孟宜君大声吼道:“你胡说!哥哥他不会死的!不会的!”

  “知道你接受不了,我也没有必要骗你。”

  “吉商,到底怎么回事?”

  余贤山了解孟宜君,没有确定的话他不会说,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做。他会说暄月太子已死,那十之八九,会是真的。

  孟宜君满目担忧地看着浑身颤栗的楚倾,楚倾眼里含着泪花等待着他的答复。

  然而孟宜君却迟迟没有再出声。

  孟宜君沉默的举动让楚倾误解,楚倾怒瞪着孟宜君,嘶吼:“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怕师父会因我受到牵连,你想让我放弃复仇,所以你才骗我的!”

  “倾倾,你冷静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那是我的哥哥,是我的!因为他不是你们的哥哥,你们一个个的就要说他死了吗?你们都是骗子,骗子!我不需要你们再帮我找他,我自己去找!”

  楚倾转身就要冲出房间,余贤山一闪身直接拦住了她,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压回凳子上,让她动弹不得。

  被按压住的楚倾失去反抗能力,她只能对余贤山嘶吼:“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哥哥,我要去找他!”

  “楚倾,你给我冷静下来!你若这样冲出去,定会被北阳王发现,你的身份若暴露了,不仅找不了你哥哥,你也会死!”

  听到北阳王三个字,楚倾像疯了一样拼死挣扎:“我要杀了他,我要去杀了他,你放开我!我要……”

  “让她睡一觉吧!”

  孟宜君收回打晕楚倾的手,对余贤山道。

  余贤山放开昏睡过去的楚倾,问到孟宜君:“吉商,你是怎么知道暄月太子已经死了?钱兄找了十一年也只得到这一个消息,但是倾倾她始终都不相信。”

  孟宜君没有回答余贤山,而是从柜子里取来一条毯子搭在楚倾的身上,随后说道:“杜江仁造反的第一个月内,整个皇城都人心惶惶,我们在皇城的几位长老聚首了几次。最后一次我从燕琨山庄回来,发现街道上竟一个人影都没有,觉得诡异,便没有进城而是去了王宫所在的城北。

  发现北城门前有大批护卫在把守,我躲在树上,看到他们用马车拉着三具尸体去了城郊。我一路悄悄尾随,发现他们的目的地是城北乱葬岗。

  到了乱葬岗之后,他们将三具尸体扔到尸堆里。其中两具尸体没有头,但是我能认出其中一具尸体穿的是龙袍,另外一具尸体穿的是凤袍。最后一具尸体有头,但脸上全是血迹,根本看不出面容,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暄月太子楚捷。”

  听完孟宜君讲述,余贤山有个地方不解,问道:“你是如何知道那第三具尸体是暄月太子?”

  孟宜君继续道:“那日之后,皇城结束了一个月的紧张氛围,街上也没了四处巡逻的护卫。第二晚,有几名护卫来静满楼吃酒,他们喝醉之后,指名道姓地让我去见他们,否则他们就不付账,要闹事。

  我去了之后,趁他们醉酒,从他们嘴里套了些话,他们吐字不清,说得含含糊糊,但是我大概可以知道,暄月太子楚捷在半个多月之前被抓了,杜江仁将其折磨致死,尸体昨日被扔到城北乱葬岗。所以我才确定了,那第三具尸体,便是暄月太子楚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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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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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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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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