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寒冷,京师城却全然没有被冰冻住,呈现出与之相反的热闹生意。
两人沿街没走几步,便看见座首饰楼。
柳萌初挨着许照洲走,脑袋下里转着,什么都入她眼里,却只到眼里,她还沉浸在许照洲同她一道游逛的新奇惊喜感受里。
看见那首饰楼便看见了,什么都没想便要路过,许照洲却牵着她拐进门里。
立马有伙计迎上来,许照洲在那伙计的热情介绍下看了许多东西,最终挑中根发簪,问柳萌初好不好看。
柳萌初这回有了看的过程,明白许照洲这是要给自己买,看完后点了点头,在心底下意识地悄悄盘算起这发簪以后收在什么地方好。
许照洲教伙计将那发簪包起来,紧接着又指了一根,问柳萌初如何,柳萌初差点想明白,看后又点点头,想着有两根的话自己可以戴一只藏一只……
许照洲又指一只。
这下便有三只了,柳萌初纠结起来,是两只轮流戴藏一只还是戴一只藏两只?
紧接着她有了四只,那便轮换着戴两只藏两只……
等等……
柳萌初霍然抱住许照洲的手,说:“够、够了……”
许照洲便没再点发簪,转头没出大门,却去看其他东西了。
等走出首饰楼后,紧跟在后的长瑞手上提满了东西,万青坐在车辕上,见状忙来帮忙。
柳萌初有些傻眼,扯扯他的袖子,有些无奈地小声道:“你方才是想搬空那座楼吗?”
许照洲看着长瑞将东西放进车厢里,说:“多买一点,它们可能就没那么贵重了。”
它们是许照洲给的东西。
许照洲是怕以后再给她什么,她又要傻不愣登地往地里埋。
索性就多给点儿。
给很多很多。
让她知道这只是寻常。
柳萌初心里蓦然酸涩了下,面上却没有显露,手钻进他的袖子里牵住他的,在许照洲侧过头来看她时说:“以后我用它们随时变换形态给照洲看!”
宝宝长瑞近日见识太多成年人的感情,眼下终于崩不住了,面红不已,捅捅万青的胳膊,赧赧道:“变换形态……是什么?”
是什么令人害羞的花样?
万青端着脸,目视前方,答:“换装。”
长瑞:“……哦。”
——
柳萌初也久未至绣春间了,找了家酒楼用过午膳,许照洲买了些年礼让柳萌初一并带去。
花如意上一回收到类似的礼还是柳萌初要回柳府那天,柳仪修来接她时亲自送上来的,说是谢礼。
眼下这份称作年礼。
可花如意却能感知到,这才是比那名义上更切实的份谢礼。
花如意很不客气地便收了,甚至当着柳萌初的面打开了,啧啧啧啧个不停,不停说:“许侍郎出手可真大方,你瞧瞧这匹布,料子真绝……诶?柳萌初?”
她说了一堆,终于看向那毫无反应的人。花如意挑挑眉,说:“你这时候难道不该斥巨资从我手里买走么?”
柳萌初捧着脸,笑眯眯地道:“我有比你更多的礼物。”
充足到不需要再从外面来。
花如意一早看出来这人今日的状态跟上回婚后过来的不一样,方才也只是逗逗她,却意外地发现情况好像比她所想的还好太多。
她这模样惹得花如意抓心挠肝。花如意怕这丫头一得意便给自己卖个关子,便先不露急,道:“许侍郎人呢?”
“有事先离开了一下。”柳萌初仍旧笑,又看了一眼花如意道,“过会儿就来接我,我可不留你家里吃饭。”
“小店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花如意顺着她说话,却终也忍不住笑了,补充着喊她一声,“许夫人?”
柳萌初脸上登时红了,她支着下巴,顺势用手指把脸捂住。
花如意藏不住,就这么问了:“萌初啊,成亲的感觉怎么样?”
柳萌初手指并拢点,细若蚊音道:“……金麟府的人,会叫我夫人。国公府的人,会叫我少夫人。”
“……”花如意看着她,无语一会儿,“就这?”
柳萌初肩膀一缩,脸往手掌里埋了埋,眼睛也闭上了。她说:“他其实不讨厌我碰他……他说他也喜欢我。”
花如意还是不满意:“还有呢?”
柳萌初就着这很不好意思的姿势,继续说:“他每天都会抱我,抱着我走路,替我穿衣服,吃饭到后面他还会喂我……这几日,我觉得我的手脚都没有派上很大的用场……”
她睁开眼睛,从指缝里往外看,甜蜜地烦恼着:“花掌柜,长此以往,我会四肢退化么?”
花如意便知道,成亲是当真很好,至少对这两人来说是这样。
她说道:“你倒能开个先例。”
“那不能。”柳萌初很快地驳道,玩笑归玩笑,她很认真地道,“我也会对他好的。”
“也不能对他太好。”花如意又跟着驳回一道,往她跟前凑了凑,一脸严肃地说,“譬如房事上。”
柳萌初表情一僵,直愣愣地看着花如意。
花如意当她难为情,仍摆着严肃的表情,正经说:“你是女儿家,要懂得保护自己。俗话说,没有累死的……”
“房屋建设是吧?”声音拔高几节,柳萌初打断她的话,后面语速又飞快,“我们目前对屋里摆设很满意,但如果日后要改造,一定牢记您的话,不让掉下来的房梁砸伤自己。”
“……”
花如意同她僵僵地对视良久,最终撇移开视线,道:“我一没成亲的人都懂,你装什么呢?罢了罢了,你听明白个意思就成了。”
柳萌初又恢复到原有的姿势,捂着满脸的绯红。
他们连亲吻都只有三次,还不知道那能不能算亲吻……她觉得抱一下就已经很好了,根本没再想过更往后的事。
怎么……
怎么花掌柜这么成熟啊呜呜呜。
——
绣春间的对面便是酥清斋。一个时辰后,柳萌初估摸着许照洲快来了,便到酥清斋去买糕点。
她拎着糕点盒子往回走,到了绣春间门口,原本在一旁轻挪的白衣身影突然一个猛步,拦到了她跟前,阻住她的去路。
柳萌初抬头一瞧。
李生看着她,似乎没想好说什么,脸都憋得红了,才憋出一句:“柳大小姐……”
“李生。”柳萌初很快认出他,知道自己的路是被特意拦住的,直截了当地问,“你找我有何事?”
李生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像是被问住了。
柳仪修被罢了官职,李生却仍追随着她。这是柳萌初知道的,故而她见李生,便如同见到了柳仪修。
李生的话,同柳仪修有关。
可瞧着李生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柳萌初便明这话不是柳仪修忽悠这人来说的,而是他要自己发挥了。
柳萌初看了他一眼,道:“没事?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往旁边走了一步,欲进绣春间。
而李生又来拦住,他急急忙忙,便脱口而出:“大小姐过得可好?”
柳萌初的神情骤然难以言说,她看回李生,无法理解:“什么?”
李生咳了一声,目光游移道:“老师近日很是记挂您,虽然他嘴上什么都没有说。听风阁他教人不许停歇地打扫,那被烧了的院子他也教人修缮好了,常常一待就是半个天……”
李生声音越来越小,只因为对面投来的视线愈发怜惜。
李生不懂了,柳萌初又不出声解释,他硬着头皮,回归正题:“那都是师母的罪责,老师先前不可能是知情的,您应该误会了老师……您……”
他声音又小下去,但还是把要紧的话说出了口:“您要不还是回来吧?”
这也是大婚那日他若见了柳萌初想对她说的。
金麟府是救了她。
可用什么法子不能救啊,偏偏用成亲的法子。一张圣旨把人捆起来,那个许侍郎……
一定,一定是有图谋的。
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过得好呢?
李生的目光再次闪烁起来,低着头,不肯去看如今的柳萌初。
柳萌初自知跟这人讲不明白,便没打算作答多言。街边传来车轮辘辘声,柳萌初一转头,便瞧见金麟府的马车停住。
柳萌初眼睛一亮,什么都顾不上了,拎着糕点盒子便奔过去。
许照洲没下车,微探着身在车门边。
“照洲照洲,我买了酥清斋的糕点。”柳萌初举起手给他瞧,兴奋里头还略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觉得酥清斋的糕点很像他们用来定情的……
将目光从她身后收回来,许照洲弯了弯唇角,将糕点盒接过来。放好后回头见她往车辕上爬,又将她抱起来,将车帘合上,坐到位置上。
马车驶动起来,许照洲也没松手。
柳萌初坐在他腿上,也很想他地在他怀里靠了会儿。猜想他那一个时辰是办事去了,抬头软声问他:“你饿不饿呀?想不想吃糕点?”
许照洲不露声色地抬手又将她脑袋按回怀里,阻了她看来的视线。隔了一会儿,他才轻“嗯”了一声。
柳萌初会错意,许照洲全然没有松手的意思,她还被按在怀里紧紧的,根本动不了。
……这是不是说明才分开了一个多时辰,许照洲也已经这么想她了呢?
柳萌初美滋滋地下个结论,脸红着提醒道:“你先松开一点……”
许照洲一怔,依言慢慢松开力道,只是仍将人固定在腿上。
柳萌初拆开盒子,从里面拿出块马蹄糕来,递送到许照洲唇边。双眼弯着,雀跃又期盼。
许照洲低眸注视着这双眼睛,最终咬了一口糕点,入口即化,甜到了心口。
柳萌初第一次喂许照洲吃东西,新奇而兴奋。喂完一块,柳萌初回身又要去拿,却被许照洲重拉回怀里。
许照洲将她抱得更紧了,说:“好了。”
柳萌初便不再动了。她对东郭街至金麟府的路太熟悉了,即使不看街景,也很快有了察觉,问:“照洲,我们现在不回府么?”
许照洲道:“我们去会文馆。”
将那场迟到了多时的戏剧补上。
许照洲没有得到这人的回应,低头看了看,对上一双清亮亮的眸。
“怎么了?”他道,柳萌初身上的那股子雀跃安歇下来,他感受得到,“不愿意去么?不愿意我们就回去。”
“没有不愿意。”柳萌初忙摇了摇头,弯弯唇,她说,“会文馆岁日前后是不开张的。您方才出去的那一个时辰就是去办这件事情的么?”
“嗯。”许照洲承认道,这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柳萌初定定地看着他。
许照洲居然瞧不懂,连辨别最基本的情绪都不能,他无从下手,刚要开口,柳萌初却突然一仰脖,身一作力,嘴唇就亲在他的下巴上。
来的快去得快,所以还发出“啵”的声音。
或许是有昨晚的经验加持,柳萌初没那么不好意思了,她笑眯眯地望着许照洲,由衷地说:“你太好了。”
许照洲搂着她腰的手不自知地加了力道,却没把人弄疼。他凑近些许,像是要看见她眼里的真诚:“我当真很好?”
“当然啦。”柳萌初理所当然地说,“你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人!”
好似是被说动了,许照洲不再追着这个,又问:“方才那个人,是李生?”
话题跳跃得太快,柳萌初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李生。”
静默片刻,许照洲继续问:“你们说什么了?”
将方才的对话如数告知他,末了皱了皱脸,柳萌初道:“柳仪修应该在会文馆。”
许照洲被她这个说法逗得想笑,面上却没笑。他顺着这话说:“于私上他尚有糊涂之处……”
柳萌初耳朵动了动,猛地抬头瞅他。
许照洲坦然和她对视着,说:“待他不再将柳仪修当私事看待,便能成了。”
柳萌初迟疑地点点头,当下不知为何总不能对他的话信服。或许是因为他前半段话出自自己口中?
“你怎么……”柳萌初道,“还记得那话啊?”
“你也在说他好。”许照洲道。
柳萌初一怔,刚要说话,许照洲又紧跟着道:“那我与他,哪个好?”
“当然是你好了。”柳萌初下意识地连忙道,答后又有些无奈,“我那话不是在夸他好,我以为你是要任用他。”
又有些郁闷,柳萌初抬手环住许照洲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为何要这么比较?我心里面只有你一个人。”
许照洲明白这是自己的问题,本不想明说,但看这人又懵懂起来了,便忍不住触碰她在这时候独一无二的纯粹。
他说:“我以为,你在向我解释与李生传言是假时便知晓了。”
许照洲因此误会柳萌初戏弄了他而不适,这才是柳萌初的理解。
原来不是这个?
柳萌初怔然,呆看着许照洲。
许照洲却什么也不提示。
良久,柳萌初才张了张嘴,神色也有了变化。
看来是明白了。
许照洲心道。
这是他二十三年里从未产生过的心思。如果要在众多心思里排出一个高低,那它该垫底了。
吃醋吃醋……他这样的吃醋,和攀比多么相像?也因此对李生另眼相待,做不到平衡。xiumb.com
这好像并不光彩。
他该努力遏止,也没有向人诉说的必要。
但偏偏地,他隐约地有约地有种感觉,教柳萌初知晓也没什么,甚至该让她知晓。
车厢里有些暗。
柳萌初用双手捧起他的脸,抿唇笑着,神情却透着几分心疼,她柔和轻声,如实道:“可我都舍不得把你拿来与其他人比较的。”
许照洲看着柳萌初,未作声。
马车拐过一个弯,柳萌初觉得抱他已经不足以表达了,又照着他的下巴亲了一下。
许照洲仍看着自己,柳萌初对他笑笑,其实心里不好意思起来,想回他怀里躲一躲。
许照洲拦在她腰间的手却阻住她。
许照洲却没有看她的眼睛,目光微下落着。
柳萌初微窒。
许照洲抬只手,动作略微迟缓地落到她的下巴上。
柳萌初的心跳忽然重重地跳起来,昭示一种预感。
许照洲手指落在她的下巴上,人也慢慢地靠近了。在咫尺相间时,许照洲停顿了一瞬,后还是微挑了挑她的下巴,在她的唇瓣上吻了一下。
又退开。
像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但比那个要含情郑重太多。
许照洲这是在回应自己,柳萌初脑中像炸开了一簇烟花,令她欣喜,令她心得意满。
柳萌初向后退开一点,脸红笑道:“你……”
许照洲却没等她说完话,复再追上来。
微乱的呼吸拂在她的面颊,眼前的许照洲因此令她生出模糊慌乱之感,可他仍旧是许照洲,他似乎也有一点新奇,于是认真而专注地探索试探着。
这吻不再是一触即分,它漫长到柳萌初从懵然到醒神,再到尝试着回应,投入其中。
直到马车停在会文馆前,他们才各自有了清醒,双唇分开来。
长瑞在外面提醒。
柳萌初脸上红得好像要冒热气,许照洲用那件粉梅披风将她裹住,抱着下了车。
柳萌初把脸埋在披风里,一路低着头跟在许照洲身后走着。
店里的伙计把他们带进观戏阁。
门被合上。
屋里很暖和,许照洲替她将披风解开。
柳萌初微分着唇,上面的温度好像烫过脸。脑袋里晕晕乎乎,她头次害臊到不知该怎么面对许照洲。
许照洲将披风放到一边,继而将她抱好,没容她回味,他一低头,又亲上来。
继续起那个即使很漫长但也是被打断的吻。
而戏已开场。
……
这出戏在讲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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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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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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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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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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