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仪澄之念这个人,在各种各样的人群中常常就容易让自己站在领袖阶层的位置,然而她却偏偏又走着不被归束的诡棋棋路。以逼人的灵气,甚至让人差点忘却——其实诡棋,也是在符合规则的前提条件下合理乱来的。但归根结底,被一路的黑暗与残忍催熟的少女,骨子里还是有一种冷静的追求最大有效化的特质。
单单阻止了雪莉·克伦威尔的行动,这根本无济于事,上条当麻也应该和真仪澄之念一样清楚这一点。如果不让这名魔法师放弃自己的执念,那么今后风斩冰华、茵蒂克丝甚至是作为幻想杀手的上条当麻,今后仍旧是雪莉·克伦威尔的追杀对象。
虽然现在,雪莉·克伦威尔似乎已经处于无能为力的境地。但她的心,绝对还在为好友的死而怒号着,永无止息。
“雪莉小姐。”
真仪澄之念第一次称呼起她的名字。
金发的魔法师带着比从前更复杂的眼神看向了科学侧的超能力者。而此时,茵蒂克丝、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也远远的在疏通区外部的街道向上条当麻这边赶来。
“你们怎么搞出了这么大动静?”这边御坂美琴向上条当麻低声发问,地下那宛如一切都彻底坍塌的巨响可也是吓了第三位一跳,毕竟那时她仍以为上条当麻还在下面。
“这种事我也不会想到啊……”
“话说,她们这是要谈论什么话题,怎么感觉……”
“啊,冰华!你没有事吧!”穿着修女服的茵蒂克丝步伐稍慢一些,但是她还是来到了风斩冰华的身边。
“怎么?你现在是来劝我将最后的坚持也放弃吗?你觉得……我已经输了吗?”雪莉·克伦威尔用辛辣而讽刺的语气对真仪澄之念说道。
“难道我就不可以……和雪莉小姐探讨一下魔法的问题吗?您可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真正的魔法师。”少女的语气却是有些轻松,并将余下的胜负置于了脑后。
“如果是这种小事的话,那边的‘禁书目录’可能比我更适合这个角色……还有,你这家伙到底是有多不合时宜啊?”她的语气,到最后竟然有几分仿佛是多年的宿敌最后却酝酿为惺惺相惜的莫名其妙了。
“不,我探讨的这个话题非你不可。毕竟它有关于——能力者使用魔法,身体会遭受严重伤害,我所有的猜想。”
少女的鸽蓝眼眸,是一片澄澈之色。
“你认真的?”
“……别傻了,你觉得这种事情的真相其实对我很重要吗?我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这个。”雪莉·克伦威尔的面上一片冷色。
“那你为何而意难平,为何愤怒?甚至将自己的石像命名为‘艾利丝’?”
雪莉·克伦威尔不说话。
“……你是因为意外,自己重要的人突然就成了验证某种法则的牺牲品……你是为此而愤怒吗?还是像现在你所表现的一样……因为朋友的死因,你为与此相关的一切,甚至光是看到科学与魔法产生关联,都会为此感到愤怒。”
艾利丝的死,似乎可以归咎于少数想要携手合作的科学家及魔法师,以及将这些人视为危险分子的英国清败势力。
在理解这件事的时候,雪莉·克伦威尔心中有什么样的想法
想要对杀死好朋友的人报仇
还是发誓绝对不让悲剧重演
雪莉·克伦威尔……仍旧没有说话。
而消减一切可理解‘场’的能力者,这名最会让她的对手放弃的少女,此时所要讲的话,其实却与这些都毫无关联。
只听,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雪莉小姐……”
——“你是在为未知而感到愤怒。”
在距离这里不遥远,却也最遥远的地方,在那一片虚无之中,一团银灰色的混合物,就像将一切世间杂念化为人形的阴影。然后,那个人类,亚雷斯塔·克劳利,蓦然睁开了双眼。
而这场对话……又到底还有多少不可知之人,在那些不可知之地,屏息静听着?
驰骋于大地上的地脉所支配着空间,由此形成了‘场’,从东南西北和其他天体上降临的各种力量的方向以及其强度……诞生于地球的一切,也都是受限于地球的一切!
“因为你不认为朋友的死,是什么无可奈何的事情,可是你自己却又看不到那未知的真相。”
少女的声音怦然落地,而那些静默的聆听者们,又会否回想起那场发生在英国伦敦的布莱特大道之战?魔法师亚雷斯塔·克劳利,直面世上最大的魔法结社,那场最是宁静也最是盛大的武装冲突!
那时,剑没能完全切开男人的身体,停在了半路,亚雷斯塔近距离地向那人低语着。这个世界充满了悲剧,世界的光明处充满了悲剧,每个人都应该愤然对抗那种蛮不讲理的未知之事!却说什么因为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所以理所当然的放弃!
他,一直以来,就是为此而感到悲哀!
对当时政府乃至不灭之神都毫不在意的唯我独尊者,坚信人人都有探明所有真理的权利,从而对依赖既存常识,伦理,甚至信仰都被蒙蔽,自己放弃真正自由的愚者抱以完全的蔑视心态之人。也是据此嘲弄着自己家族,不愿承认自己出自其中的,充满矛盾而又温柔的心性的家伙。
“科学与魔法只要联系起来,就会产生莫大的悲剧,这就是你自己为那个‘未知’,所找到的答案!”
“所以,告诉我吧,雪莉小姐……如果你不愿意继续去理解那个未知,那么这个现有的答案,到底是你一直一来所信奉的信念……还是——只是一个驱动自己发泄力量的借口?”
那颗被人拿来探路用的石子,终于发出了令探路者感觉前方并不通达的信息。
——那么,还要再次把它拾起来吗?
这就只取决于那个人类的决定了。
对于雪莉·克伦威尔所做的事,上条当麻的心中也是郁闷非常的。在他看来,雪莉·克伦威尔的那些论调根本就没办法把她的行为正当化,因为风斩冰华和茵蒂克丝什么也没有做错,而雪莉·克伦威尔却打着不想起冲突的招牌,想要杀死她们。
必须要阻止雪莉·克伦威尔。这是上条当麻心中确认的事实。但是,雪莉的心结却意外地在真仪澄之念的牵引之下,展现出了如此细腻的回旋,这恐怕就不是上条当麻光凭右手的拳就能解决的了。
和风斩同学也是那样,总感觉……幻想增幅小姐是不是很擅长跟性格极度别扭的人相处啊?就好像……她长久以来已经习惯了跟某个别扭的家伙相处一样。上条当麻不禁暗暗的想到。
“那你又有什么见解?”雪莉·克伦威尔面色沉凝道。
“这事在魔法侧已经不是秘密了,多少有能力的人前仆后继的研究了十几年,也没有得出一个结论,你今天才刚刚知晓‘魔法’,刚刚听说这件事……就觉得自己已经能走在这些人的前面了?”雪莉·克伦威尔的语气满是怀疑。
“我对魔法的确可以称得上一无所知,可我是学园都市的(Level5)超能力者,而且——是拥有着与能力者的本质直接挂钩的能力的超能力者。”
少女的乌发仿佛在身后轻轻扬起了飞扬的弧度。
“雪莉小姐,如果你打算听我说话,那么首先你就要了解一件事……”
在真仪澄之念的示意下,风斩冰华疑惑而又毫不犹豫的将那个手电筒再次递还给了真仪澄之念。
不知何时,日过午已昏,向晚的余光照着少女那白皙的脖颈,竟有些妩媚,有些沉静,和着她挽着细长的长筒在手心上翻了个“剑花”的动作,甚至还显得有些孩子气。但隐隐然,仿佛她就站在全世界的正中央,光芒都只打在那一处,然后她对着外部的黑暗,打开了那个手电筒。
她说,“世界啊,其实是一个万花筒。”
风场在这方天地中,提前聚起了方才地下升起的尘埃,丁达尔效应将光芒采撷成束,尽情展现自己那多情的美。
“这筒身便是凝固的囚笼。”
她还未说下句,雪莉·克伦威尔却觉得那话在她的生命里早有征兆!她甚至猛地觉得脸上血一冲,似全身的血都冲向了脸上,于是她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心。
光芒与色彩不断地发生变幻,银灰的雾气中,像极了谁的灵魂,在闪映着极彩的光辉。
“我们,就是其中轮转的鲜艳颜色的实物。”
纵使多年以后,雪莉都会再次想起在那向晚余光中,真仪澄之念随手将光打在了一团尘埃里。她那时那种逼人的灵气与神采,那要去探寻这世界纯美模样的逆行倒挫与无前。倘若真如那部《法之书》所说,这世间男女的确都是星辰,可是星辰也都只不过是在等待天色暗下来,才被山岗身不由己的驱向夜空……可是她想来是在白日里,就已经抵着九万云翳,扶摇而上!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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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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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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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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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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