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做势要拽着他的衣领向一旁的服装区走去。
“那个……我觉得,我不用……”对于黑夜海鸟的审美,不,主要是这家店的整体风格,夜久光来就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别说扫兴的话了,你可是要做我的副手的……啊呀,看看School就基本可以得出结论了,一个成功的暗部组织,除了攻击能力强大的领导,还需要一个精神系的副手。”
“可你现在不是只是在给那些人跑腿吗……而且真少见,你竟然会承认黑暗中的其他势力成功。”
“你以为我想只是打这些下手吗?这种恶真是连我都觉得廉价……但只有疏通暗部与高层的人脉才能作为属于我的‘新的黑暗’诞生的基石。”
“至于接下来,那只是我举一个例子,再加强说服力的临时说法而已!难道你在学校写议论文的时候,每一个对论据的看法都是你真正的看法嘛?当然不是!不过是看什么题目说什么话而已啦。”
“而且……我的评论已经不重要啦,我只知道他们最近恐怕是要惨了……”
这个时候,黑夜海鸟的面容上突然展露了一抹邪恶的微笑。
“School与你最近在做的事有关?”
他敏锐的觉察到了一些东西。
“嘛……当然就是林檎那档子事了。”
“她最近不是从实验机构逃出去,然后下落不明了吗?”可能是在被各方其他研究机构争抢,亦或是在被贩卖转移的路上。
“提醒一下,她是除了我们这些加入暗部的之外,暗黑五月计划唯一的幸存者。”
黑夜海鸟嘲弄的声音,在说到“唯一”两个字时刻意将之咬重。
“唯一幸存者……”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即使暗黑五月计划的成功率的确极低,但起码就夜久光来所知,当时在实验机构多少有能力幸存下来的孩子,除了如今混迹于暗部的他们,也一定不只有杠林檎。
但现在……他们却都死了?
就像现在所有对暗黑五月计划感兴趣的人,不敢将手伸至过深的暗部,或者是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于是都只能将目光聚焦在杠林檎身上。
因为她是唯一的,不得不选的选项。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被人刻意安排好放在那里,估计都不会有人在意这件更深层次的事了吧。
“就是为了制造这样一个唯一选项,其他人挺过了实验,却也死在了这种事上吗……”
夜久光来的面色苍白,但是却很平静。
“没错,一切就是为了制造这样一个诱饵——一个让某个身上原本有着英雄可能性的人,彻底堕入黑暗的诱饵。”
黑夜海鸟的声音缓缓落定。
“在黑夜看来,朋友到底是什么?”
仿佛忽略了此时此刻黑夜海鸟对黑暗的陶醉,夜久光来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www.xiumb.com
“怎么?对我要做的事情不满了?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并非被黑暗所吸引,而是我一直都是这样,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恶人。”
在她身上,此刻有一种逼迫意味的残忍。
“所谓正常的人际关系,是要和别人交往时,保持一定距离才能成立的。不管是多么亲密的关系,都必须尊重对方的个性,这是理所当然的规矩。”
但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来自面前少女身上的那种压迫感,夜久光来如此平静叙述道。
“你现在倒是有点精神系能力者的感觉了。”
“我一直都是。”
仿佛什么都可以被包容一样,弥漫于夜久光来这名少年身上的某种感觉,一直以来都有种至情到无情的意味,这一点,没有谁比黑夜海鸟感觉的更加深刻。
“所以,我在意的不是那些,我只是想听到刚才问题的答案。”
黑夜海鸟有些古怪的笑了。
“我从来都没有朋友,我这种人也不需要朋友。就和染上感冒后人就会变得弱小一样,这样的误差会将我逼到败北的边缘。”
她说道。
“所以我们之间显然是一种更为牢靠的关系啊,夜久。”
因为,名为夜久光来的少年,在那个时候相信了自己。直到现在,这种信任也一直在存在。而在黑夜海鸟看来,信任啊,信用啊,这些东西,比一切金钱都更加重要。
那个时候,黑夜海鸟所移植的是一方通行的攻击思维,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攻击思维中却有一种极其强烈的自毁倾向。
所有的杀意,都只针对自己。
只要一回想起这件事,黑夜海鸟不禁就在心里暗骂,第一位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怪物?或者说真的是怪物吗?
明明移植的完成度非常完美,但正是这种完美,才更加让黑夜海鸟痛不欲生。她浑浑噩噩,甚至已经分不清那种自毁倾向到底是来源于外在干扰,还是她自己。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连喘息都是一种痛苦,也正是那段时间,更加助长了她渴望以黑暗来发泄的爆裂情绪。
“检视内心深处的时候,人的视野会变得清晰。
不是向外探究,而是朝内挖掘。那些药物聊胜于无,或许当你感受过他的感性思维,就能接纳那种极端情绪了。”
“你传达信息的方式是让他人的意识进入你的脑海……现在的我,那种不可控的攻击思维,大概会把你脑海里构造的情景模式,甚至连同你的大脑一起给破坏的一团糟吧!跟你们这群家伙不同,知道吗?我当初可是很踊跃的主动投身于这恶心的实验啊!”
不过是一个天真的家伙而已,随意发散善良的因子,这个时候的黑夜海鸟,并未感觉夜久光来与其他人就有什么不同,甚至觉得他是自己所讨厌的一类人。
“嗯,你跟我们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对大多数人来说,听话是一种常态,但你不想听话,所以索性将被动化为主动。他人的恶我不想谈论,但你所谓的恶,其实是一种百无禁忌。为了继续贯彻这种自我,这种特立独行的内秀,甚至是高处不胜寒的炫耀,你更会坚守自己的某种底线。我曾经认识着,在这方面与你有相似之处的人。”
“所以我相信你,并且这种相信绝不随便。”
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单纯的善良之辈。唯有拥有在黑暗中也能一个人毅然决然行走的坚强,才能与擦身而过的他人,构建深刻的关系。
——“我们是同伴才对。”
于是,此时此刻,自称为恶的少女这样说道。
无论他最后,到底归不归属于那个容纳她的世界。
“所以对于林檎的事,你不觉得恐惧吗?你不觉得……你对于第八位来说,可能也会是这样一个诱饵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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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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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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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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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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