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之作去找其他近十名留存在医院的御坂妹妹们玩了,所以一番闹腾的问候沉寂下来后,这间病房此时终于只剩下了一方通行与真仪澄之念两个人。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反而一切都很自然。
真仪澄之念坐在一方通行病床的床边上,给他修剪露在纱布绷带外面短短的,又略显杂乱的白发。它们像是刚刚自然生长出来,从未经修饰。
但这样近身看着他头颈各处贴着的电极贴片,真仪澄之念还是觉得触目惊心。听医生说,在二次简化电极设备后,倒是会尽量减少这些麻烦。
为了给一方通行做开颅手术,他需要动手术部位的头发都被剃掉了。但这才过了多久,就犹若神速般长了出来。这是因为一方通行藉由改变人体组织电流信号的方向的方式,使毛发短时间才得以快速生长。
“你这样会不会对头皮肌理不好?”
真仪澄之念不得不多担心了一句。
“在你面前,我好歹也是想要形象的。”
第一位这一次倒是反常的说了大实话。
“没想到,Accelerator竟然也能坦率的说出这么可爱的话了啊。果然突遭大变,人的性情多少是会变的吗?”
她这话开始说的有些不对味,似乎是要强行把那个话题拉出。一方通行从一开始就知道,真仪澄之念在生气,她还在生气,也只有她会因为那种理由而生气。
“我知道你在生气——”
当所有人,都在为了他似乎迈出了自我救赎的第一步而深感喜慰,比如说黄泉川爱穗,比如说芳川桔梗,诚然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大人。甚至是那名长得像青蛙的医生,他们也都一定觉得一方通行是做了值得的事,不会后悔,虽然他也的确不后悔。
他们都会觉得,一切是在渐渐变好,如果从总体上来说,这应该是件好事。
或许是吧。
但是,只有真仪澄之念,仅仅只是在为一方通行身体上所遭受的不可挽回的创伤而一个人苦闷难过,好像他为了憧憬的拯救轻而易举就能付出自己的性命。她与周遭的气氛如此格格不入,她的价值天平,仿佛只要一牵扯到一方通行,就会变得小气的很。
只有她会生气,生他的气,更是在生自己的气。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面对这样的一方通行,再去显露出什么粉饰太平的笑容。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
只有她会在这个时候,因为这种理由生他的气。
那并非是将怜悯尊敬挤压为爱啊,只有她,是真的仅仅只是在心疼他这个人而已——他所受到的伤,付出的代价。让他觉得,原来他也是这样被人如此毫无道理的在乎着。
别人看不见,只有她看得见。别人不理解,只有他能明白。甚至是只属于彼此之间的骄傲,而又稳定。想来已经无所谓了,在这个人面前,到底还有什么伤痛,又不能抚平。
就是因为这样,他如此探寻着,懵懂的想到……这大概就是无神论者的苦闷,在临要表述某种无法抑制的情感时,无法像有神论者一样,将双手自然而然的伸向上帝。
但是,有一点,是他此刻一定可以明确的。
你生我的气,所以我才……喜欢你啊。
“——所以才拿你没有办法啊。”
那原本应该是他这样的怪物永远不会理解的情感,所以他只是凭借着一种直觉,反而却触碰到了真正的纯粹。
可是有的时候,这种感情却也会变得很复杂,会想要把一切最阴翳难言的想法与这个最珍视的人联系起来,时而又恨不得在这份感情中把自己都给完全剥离出去。Χiυmъ.cοΜ
但这一切的一切,想来都是眼前的这名少女才能做到的事情。
“对不起。”
于是,白发的最强能力者这样说道。
“该说对不起的,应当是我才对吧。”
少女的声音,却在平驳中带着一种颤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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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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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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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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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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