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中的女子穿着红色的高跟凉鞋,绘有一朵朵繁复蔷薇的旗袍包裹着她的玲珑身段。她临死前,给正在熟睡的哈巴狗准备了食物,给桌上的仙人掌浇了水,然后拿出笔写信。大大的信纸上只有几个字:看不见我,你心最寂静?南之看完后脸色平静,不觉惋惜,也无讽刺。她起身倒了杯冷水一饮而尽,然后就睡了过去,电视声音很大,也没有关灯。
快要天亮的时候,南之被噩梦惊醒。她梦见海水拍打着她的脸,她朝四处看去,茫茫海潮里空无一人,海啸声淹没了她的呼救。身体不断下沉,当要掩盖过她的眼睛时,一道光芒刺入眼里,她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但是失败了,海水很快就淹没了她。xiumb.com
醒来的时候,额角的头发黏黏的贴在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来与一个曾经熟悉的人告别,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必要。出席陈凡的婚礼已是中午,阳光尤其刺眼。她远远地坐在一个角落,不断喝水,也不和人说话。出席婚礼的多是社会名流,他们着装得体,姿势优雅。她的粗布牛仔和帆布鞋与这里的场面相比显得格格不入。没有人试图靠近她,她盯着自己中指上的银戒看了很久,直到音乐响起,一对新人携手而出。她抬眼看了看远处的男人,近三十的年龄,着白色西装,英俊的脸,幸福的笑容。
他们的到来使场面欢闹起来,宾客们纷纷向前,把他们围在了中间,那个男人环顾四周,因着没能寻到结果而瞒眼的失望。她又有意看了看他身旁的女子,那个给个她两耳光的女子,眉目青秀,面容有些清瘦,锁肩骨高高凸起,她微笑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幸福在眼睛里不停流转。
南之坐在角落埋起头,没有人去打扰她,直到婚宴结束,她安静地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又近黄昏,有丝丝凉意来袭。她握紧了手中的车票,靠在窗口上缓缓睡去。她将辗转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去见另一个陌生人。上车的时候,她想起片中女子在纸上写的那几个字:看不见我,你心最寂静?
“傻瓜怎么了”陈凡叫醒了睡熟中的南之,因为她眼角有泪。南之醒来,告诉他这个冗长的梦境。“我梦见你和阮静结婚了”她边说边低声哭泣。
“傻瓜,梦是反的。”他心疼地替她擦拭了泪水,双手把她抱得更紧,像要融入骨血一般。南之在她怀中慢慢平复了悲伤的情绪,想起梦里那句话便问道:你会不会有一天不想见我。
“怎么会,我巴不得天天和你一起”陈凡说的是真,他和南之一起后,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他开始像个孩子,偶尔撒娇偶尔吃醋。
“嫁给我吧,南之,我一定不会辜负你”记不清是第几次问她了,这一次,手上没有戒指,没有玫瑰和红酒。但是南之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南之的房间因为家具很少而显得极其空旷,陈凡第一次来她的卧室时,看了衣柜后暗自笑了笑。里面全是旗袍,悦风,锦葵,吉祥瑞。也有吊带的裙子。但没有运动衫,他说,你一定很懒,至少在运动方面是这样。南之回答:你一定很自以为是,以为谁都在你的掌控之内。他笑了笑:我谁都能掌控,但掌控不了你。陈凡这才发现,南之房间的墙上贴了很多画,有水彩蔷薇,换锦、虞美人,还有素描的红罂粟。图底标明了它的花语;死亡、安慰、绝望的爱。
“是你自己画的么?”他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
“画了很久了,久到以为不是我画的。现在已经生疏了,那是几年前的事。”时间悄悄流逝,陈凡觉得有些头晕,房间里tiffany香水的味道让他有些恍惚,他说:你一定很喜欢玫瑰或者茉莉。南之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已经和他同床共枕的男人,太不了解她,她突然就觉得委屈了,心里很空。
但每一次他们的交谈都能持续很长时间,像老朋友,旧知己,或者新欢。彼此都因为有这样的默契而感到欣喜。他们都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陈凡说:你知道吗南之,我十岁开始就一个人住,父母从来没有抱过我。连保姆都不和我说话,我看所有人,都用猜想,看他们的表情,看他们的服装,看他们的姿势。我小的时候,常常重复着做噩梦。梦见有一个女子在海中央被淹没,她拼命呼救,并试图伸手抓住我,可是我没有,我看着海水漫过她的头,什么都没有做。醒来,居然完全忘了她的脸,我想,她一定不会原谅我。
陈凡说话的时候有些情绪波动,双手不停地抖动。南之抱紧了他,良久后终于恢复平静。然后他对着她笑。“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这些呢。
南之也笑着答道:因为我是你的知心朋友。
她说的是朋友,不是女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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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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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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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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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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