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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顿时瞪大了眼睛,估计也是未曾想到过女儿身的吕竹竟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反应过来后,他一把捂住了吕竹的嘴:“你在胡说些什么?!”琇書網
吕竹唔唔两声,举手示意让他放开自己。
蒙住了下半张脸,唯独留下的那双漂亮的杏眼便更显双瞳剪水清澈明亮,竟胜雪夜繁星光影。
杨过定定地看了吕竹一眼,犹豫了一阵,这才缓缓一根手指接一根手指地逐渐松开了对吕竹的束缚。
“放心吧,我没那个意思,跟你开玩笑呢。”得到解放的吕竹呼了一口气,立刻开口补充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你以后可千万别拿这个来说笑,幸亏听到的人是我,换了别人你可得……”杨过忍不住提醒道。
“就是因为跟我说话的人是你,我才会这样说啊。”吕竹笑了笑。
杨过微愣了一下,唇舌也没了平日的伶俐:“你……”
“就像你说的一样,咱们从小一块长大,还论谁跟谁呢?”吕竹轻拍了一下杨过的肩膀,“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害我的。”
不会害你,可是却会在暗中嫉妒你啊!
面对这纯真又认真的眼神,杨过再一次地自惭形秽起来。
其实……他从来就没有看不起过她,而是从来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但以他极度自卑而引发出来的极度自傲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个真相的。
所以,他才会一直把她的缺点挂在嘴边,提醒自己还有一个与其相反的优点,作出一副不是别人看不上自己而是自己看不上别人的样子,这样才没有那么的无奈和无能为力。
因为她只有学武不精这一个数得出来的缺点,而他只有聪明这一个拿得出手的优点。
如果不这样自欺欺人地抱着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强烈自尊心,抱着唯一一个见得人的优点而将自己放逐在正常范围之外,恐怕……就会滋生出许许多多不应有的想法。
只是自欺欺人之后,又总会因为伤害了别人而暗自懊悔,会想法子找机会和好,然后又在和好之后,再一次又一次地用刻薄的言语拉开两人好不容易才再度靠近的距离。
郭靖一直都是把他当作亲儿子疼的,盼望在他身上能完成郭杨两家三代的结合心愿。而黄蓉虽然曾经不太赞成这个提议,但也在时日流逝双方了解之后慢慢改变了原先想法,认同了他。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世道向来就不由得男女双方自己作主。
按理说他应该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娶了郭大小姐,少奋斗二十年提前登上巅峰,然后名正言顺成就郭杨两家百年之好。
但是——如果他甘愿,她可否甘心?
那个曾经在他面前神采飞扬地说希望别人在想到她和她家人的时候,不是说“这是郭大侠和黄帮主的女儿,郭大小姐”,而是“这是郭大小姐的父母,郭大侠和黄帮主”的女孩,是否就愿意如自古以来出嫁从夫的女子一个模样,连姓名都抛诸后头,顶着一个“杨夫人”的可笑名头而活?
是的,可笑。
他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侥幸得了郭靖黄蓉夫妇的收养,培养成了新一代的江湖少侠。
接着,靠着点小聪明,戏耍斗战金轮法王,最后在金轮法王摸清了他杂而不精的真相时,灰溜溜地败下阵来。
别人都夸他虽败犹荣,只他自己明白,金轮法王并没有说错。
他就是靠着些许小聪明,浑水摸鱼得来了荣耀,真正比拼起来,他什么都不是。
就像他的父母,身份差距极大,就算真心相爱,也会被各种各样的因素阻隔。
而她比之他的父亲当年,还要身份尊贵——五绝东邪的外孙女、郭大侠和黄帮主的千金、江湖武林里名副其实的武林公主、就连朝廷也即将给予其皇家郡主的封号……
全都是他梦寐以求,但又无法拥有。
而世人一向重男轻女,一个女婿半个儿,他要是结合了郭杨两家,就算他不想,也是会抢走她的资源。
然后,循环往复,资源、荣耀、名声……这些本应是一个人的东西,都会被世人自古以来那掠夺女性贴补男性的苛刻目光,将属于她的东西从她身上无情地夺走。
哪怕郭家大小姐做出了多好的成绩,又如何艰辛地为无法好好学武的世人开创了一条新的道路,一旦顶上了某夫人的名字,就再也不是本来的她了。
如果爱一个人需要让对方牺牲许多,且不论对方是否甘愿跟着你捱苦,只先扪心自问一句,自己是否觉得自己值得这份深重爱意?
记得小时候母亲还在时,偶尔夜里起来,他会看到母亲坐在微弱的月光里,无声地落泪。
当时不解其意,如今慢慢想来,大致就明白了母亲那时的心境。
无法抛开一切去爱,便是天下世间最残忍的事。
当然知道有人暗地里说他傻说他不识好歹,但自己只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想要给予对方一个可以由她自己选择的选择。
眼见杨过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却又不说话,吕竹心里有点疑惑:“你是不是觉得我又说错了什么?”
“没,你说得很好。”杨过摇摇头,“我们两个自幼一起长大,在别人眼中看来,就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的确没什么说不得的。”
只是,别人眼中的想法,是否就是你的想法?
他不敢去问。
“是呀,爹娘都这么认为,大家也都这么认为,赐婚的旨意还是这么认为……”吕竹每说一个字,杨过的心都沉下一点。
“唉,不说了,累死人了今天,我得去休息了,明儿一早我就得上路,领个劳什子封号还得跑临安一趟,也亏蒙古退兵了,不然我哪里来的空……”吕竹碎碎念着往自己房间走去了。
杨过一直看着那窈窕的身影隐入黑暗中,方才依靠在栏杆柱子上,静默无言地待着。
因为身体虚弱告辞了宾客回房休息的黄蓉路过,看他那一副目光放空不知所思何物的呆样,心念一转,便开口呼唤道:“过儿,你随我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杨过呆呆地一路跟着黄蓉走入房中,又在黄蓉的示意下坐到了桌子旁边。
“怎么?你看起来不大开心的样子,是不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在那么多人面前被宋理宗亲口承认了的事,就算杨过再不满,自己也得为女儿扫清一切障碍。
在黄蓉心里,自己闺女便是天下间最好的姑娘,就杨过这个脾气古怪的孩子总是看她不顺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前生上代留下的因缘孽障。
“没有,郭伯母,我没有不满意。”杨过赶紧摇头否认,“芙妹很好,是我配不上她……”
听到这里,黄蓉倒是放心多了:哪怕杨过再怎么差,也绝对不会比宋理宗那个昏君差就是了。
考虑到这点,黄蓉和蔼地露出了微笑,温言劝慰道:“你也无须这样想,我这女儿啊,打小就被我和她爹给宠坏了,脾气娇蛮,认定了事情就不听别人劝。”
“也亏她歪打正着,弄出了火器火炮这些神乎其技的东西,虽说不是正经的路子,但好歹也是一条路。”黄蓉带着笑感叹了一句,又道:“过儿,郭伯母如今就要把芙儿托付于你了,你要理解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意,好好待她……”
“郭伯母,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待芙妹好的!”杨过顿了一下,犹豫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到底在担心什么?”黄蓉追问了两句,又补充道:“过儿,你一直是由我教导的,而传道解惑,一向就是作为师父的责任……”
“再说了,郭伯母一直也把你当作是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事情,不怕跟郭伯母说,啊?”黄蓉也不是不爱杨过这个孩子,只是亲疏有别,考虑问题定然是先考虑亲生女儿这边。
但先不管杨过即将成为她的女婿——哪怕是关系没有变化,对于这个自己唯一亲自教导的徒弟,黄蓉亦是相当关心的。
许是因为怀着孕,黄蓉的母性光辉便在这话语中越发明显,听得自幼就失去了母亲的杨过潸然泪下。
听得出黄蓉话中的关切之情深重,杨过一边流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些年来他的真实想法。
认真地听完了一切的黄蓉带着笑摇了摇头:“过儿,你思虑得太多了,其实事情远远没有你想得那样复杂。”
杨过不解:“郭伯母?”
“我自己生的女儿,我自己知道。”黄蓉又好气又好笑地戳了他额头一下,“你若是真心待她,她心中必然有你。”
“傻孩子,不要再想那么多,也不要再这样别扭了。找个机会,诚实地把心意说出来,比你在这里胡思乱想好一百倍!”
被黄蓉劝诫了一阵,杨过暗暗下定决心:“好,等芙妹生辰宴,我就去找她说清楚!”
黄蓉好笑地看着他:“这一点你还是挺像你爹的……”
“他就别提了吧……”虽然礼法教导君臣父子,但是知道了亲爹当年的恶行,杨过心里还是有点看不起他的。
“这一点倒不是什么坏处,你如他一样,是个情种。”黄蓉笑道。
“郭伯母,你就别取笑我了……”杨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你今天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黄蓉扶着肚子站起来:“对了,我差点就忘记跟你说了,你愿不愿明天送芙儿去临安?”
“自然愿意。”杨过一口应下。
回想起杨过之前本来要离开这里再下江南、又因襄阳急变自己怀孕不便而宣言帮忙留守襄阳一年的旧事,黄蓉含笑点头:“正好,当初你为了郭夫人留在襄阳城,如今又为了郭小姐去往临安府……”
杨过更加不好意思了。
看他这一脸红更显唇红齿白的模样,黄蓉连忙又嘱咐道:“去临安面圣,你找个借口,戴上个面具遮掩遮掩,否则又得惹麻烦。”
想到江南之行里别人对他容貌的称赞和喜爱,杨过深以为然,谢过了黄蓉提醒之后便回房找出了程英给他的银质面具,郑重地放到了行李里。
同样亦是因此,在临安入宫检查时,戴了面具的杨过差点被拦了下来。
“东邪一脉习惯戴着面具,况且我长相难看,怕惊吓着别人。”黄药师和程英行走江湖时都是惯于戴上面具的,杨过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负责检查的守卫得了吕竹的孝敬和好话保证,又想到两人在战场上回来的,一时便脑补了杨过被遮住的上半张脸大概如那些身经百战的武将一样伤痕累累的“真相”。
考虑到这场宴会有不少贵女到场,让这位少侠取下面具确实容易吓着人,而且守卫也是练武的,多少对受伤后恢复的伤疤会引发别人异样眼光的事情有着点感同身受……
于是他们又认真地检查了两人一遍,确认没有配上利器之后,就大方放行。
“唉,要不是我得上去领赏,我都想像你一样戴个面具了。”入了宴会场地之后别人投来了各种各样的复杂眼光,吕竹也是有点无奈。
“姑娘,你是哪家的?”几名佩珠簪玉的少女路过,好奇地问道。
“我家世平平,没什么好说的。”看得出几人眼中的八卦之意,吕竹随口糊弄了一句。
在吕竹上去宋理宗身边答话领赏时,杨过坐在桌前,无语地看着这些冷饭冷菜。
也就这破宴会多规矩,说热饭热菜气味对仪态有影响,从上菜开始这些饭菜就是冷羹冷碟,还清淡得可怕。
已经开始怀念郭伯母做的饭菜了,特别是蹭吕竹的爱心小灶……那味道!
没得吃的,杨过便百无聊赖地坐着,目光游移,暗中四处打量周围。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能得了皇家的青睐,封得郡主之位!”
“她那个算什么郡主啊,真正的宗女都是有封地的,她就拿个名誉,不伦不类!”
“我们刚刚去打听了一下,那姑娘话都不怎么会说,就会说自己家世平平。”
“当然了,她爹就是个帮忙守城的布衣客卿,娘亲也只是个乞丐的头头,可不是家世平平!”
听得后方那些叽叽喳喳的讨论,杨过眉头一皱。
于是,待到那些公子哥儿嬉戏着展示才艺的时候,他就跑了过去。
别人画画,他也画画;别人写字,他也写字;别人弄琴,他就吹箫;别人对对子、对弈下棋,他更是对得人家哑口无言,下得别人心惊胆战……
看到这个面具怪人十项全能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众人无语地上前:“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杨过翻出一副被他们夸口不绝的画作:“五绝之一、东邪黄老前辈的得意之作……”
接着,他又重新展示了一下武将子弟刚才展露过赞不绝口的招式:“郭大侠命人推广的招式……”
感觉到杨过的目光看了过来,大理来使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原来郭小姐之母便是当年三道文斗考倒我国前状元朱老先生的黄帮主,失敬失敬!”
顶着背后“这郭小姐也太过分了吧这样的家世还说自己家世平平”的纷纷议论,杨过心情大好地坐回了原位。
估计是有几个年轻的公子输不起,转头又去和自家姐妹说了刚才的事,这一次后方的人没能找到可攻击点,便将目光落到了杨过的身上。
“纵那位郭小姐家世非凡美艳无双又能如何,未婚夫在人前还不是连脸都不敢露!”
“我听说那个杨少侠是长相难看,怕惊着人,所以才一直戴着面具呢。”
“你们别这么说啊,男才女貌,不是很正常的么?”
“就是呀,杨少侠是从战场上回来的,说不定就跟那些武将大人一样,脸上有疤,不好露面,这不是他们的错!”
“啊太可怕了吧,脸上有疤的人诶,可惜了郭小姐的美貌……”
“唉,嫁给这么一个人,这郭小姐真是太可怜了……”
听出那惋惜话语里的某些幸灾乐祸之意,杨过默默看了一眼刚刚回来坐到自己旁边的吕竹,心里下了决定:他得给未婚妻挣回面子才行!
思及此,杨过就凑了过去:“这面具带着不大透气,我觉得有点闷,芙妹,你能不能帮我把它取下来?”
“你自己没手?”和宋理宗扯了一大通话,终于又成功薅了宋国国库羊毛以至于口干舌燥的吕竹诧异问。
“我手脏,不太方便,你就帮我一下,好不好?”杨过一边从服侍的宫人那里要来一块帕子擦手,一边好声好气地和吕竹解释道。
吕竹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举起手伸过去就准备帮他取下面具。
“好妹妹,你就对我温柔点嘛。”感觉到吕竹动作里的随意,杨过趁机瞄了一眼那些看到他们这边情况之后,就过来躲在吕竹背后假山后边往这里偷看的姑娘们,心里暗笑几下,便作出了一副小儿女打情骂俏的样子,柔柔地喊了一声。
换了旁人,这番话语做派自是显得做作至极,偏生就他的声音里带着少年意气的清朗还有情绵婉转的勾人,就这么撒起娇来,竟是惹不动人心生嫌恶之意。
反倒是有种被撩到了的脸红耳热。
更别说面具下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以及靠得近了,来自他身上又萦绕于两人之间的缠绵异香……
盛会里灯火熠熠亮如白昼,随着那银质面具的缓慢下移,材质反映的微光就恰逢其会地为背光的他的脸上打上了一轮柔和浅晕。
仿似玉人一般,白肤黑瞳,黑瞳生光,星河灯火尽数落入其中,又被他眼里眸间流泻的笑意情思传递出去,传递到对面之人的心里。
何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明明应是风流多情的含情桃花目,在此刻,却再也没了游戏人间流连花丛的不羁意韵,只将万千情思温柔尽数勾缠于眼前人。
恍惚只这一霎眼,就可以定下一生的钟情。
“你笑什么?”灯下看美人向来就是暴击之至,饶是认识他日久、习惯了男色美颜冲击的吕竹也轻移了一下目光,反手将取下的面具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杨过但笑不语。
伴着他这一下勾唇轻笑,那修眉俊眼就意犹未尽地飞起,教人舍不得也不敢再看第二眼,却又矛盾地不甘心不再看第二眼。
还没来得及为那个带着面具自称长相难看的少侠居然生得这等好相貌的真相而为之惊艳,众人已经又被他勾唇轻笑含情脉脉但笑不语地看着未婚妻的目光给重重伤到……
假山后,那群过来偷瞄的姑娘小姐们看到这里,终与还是银牙紧咬丝帕紧握,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一个事实:哼,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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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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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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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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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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