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娴一顿,“母亲,您先将这粥喝下,父亲……已经去找许大人了。”
许大人乃是傅家桓的顶头上司,素日比较器重傅家桓,又和刑部的赵大人有着连襟关系,傅明娴想,哪怕许大人没法让傅明元直接从牢中出来,起码也要让傅家桓见上一面,知道了具体的情况才能想办法。
“哥哥行的正坐得直,一定不会有事的。”傅明娴轻声安慰道,即便她也是心急如焚,却是要沉住气来安慰住何知秀。wWW.ΧìǔΜЬ.CǒΜ
何知秀红了眼眶,作势便要下床,“是我对不起大哥,多年未见,九烨和九衍好不容易从江南来应天住在我身边,我这个姑母却护不住他们。”
傅明元自不必说了,是何知秀和傅家桓的心头肉,何九烨和何九衍何尝不是何知秀所珍视的人。
她背井离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到亲人,却来不及团聚多久便生出这诸多事端。
“不行,我要去站在门外等着你父亲回来。”
何知秀挣扎要起身。
傅明娴将粥碗放在一旁,“母亲,若是再这般急火攻心,恐怕哥哥和父亲还未回来之前,您便已经先病倒了。”
何知秀却坚持。
两人相互争执的时间,傅一突然慌忙的从院子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夫人,少爷……少爷和表少爷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
何知秀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惊喜。
傅明娴却是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眼底微微露出笑意,心中更是觉得酸涩,汪延果然……什么时候都不会让她失望。
怎么从前就没发现呢。
这下,便是傅明娴也阻拦不住何知秀了,直接披上了披肩便从罗汉床上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傅明娴和鹊之也跟在后面。
“元哥儿,九烨……九衍这是怎么了?”
何知秀看着脸色惨白的何九衍吓了一跳,慌忙的帮忙将何九衍抬进了房间。
何九烨沉着声音,“九衍的旧疾犯了。”
“旧疾?”何知秀抽了一口凉气,何九衍已经全身弓在一起,额头不停的冒着冷汗,依靠在何九烨的身上,连带着意识都些溃散。
原以为九衍只是身体弱上一些,不曾想竟然是这般严重。
“权伯呢?”何九烨来不及多说,权伯的身上带着药的。
何知秀替何九衍盖好了被角,又命了王嬷嬷去打了热水,“家桓和权伯担心你们的情况,出去找人帮忙想办法了,还没回来……”
何九烨点头,“知道了,我先去权伯房间中给他拿药。”
几番折腾,终于是将何九衍安顿好了,看着他那发白的脸色,何知秀不放心的问道,“要不要去给九衍请大夫来看看?”
何九烨却是摇头,“江南最好的大夫看过了,寻常人是没用的。”
“从前也曾犯过,却没这般严重。”
何知秀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眼见着何九衍呼吸均匀,已经是服了药昏睡过去了,傅明娴几人从房间中出来。
何知秀开口问道,“对了九烨,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你们会突然被带走……”
“还有……你们是怎么回来的?”何知秀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今日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大起大落,让人短时间无法全部吸收,总觉得是在梦中。
这梦太过跌宕起伏,更是真实的可怕,那种面对权利的浓浓无力,更是让人觉得恐慌。
何九烨目光闪了闪,看着傅明元一眼,却是笑了笑,“姑母,是刑部判断错误,并非我们犯错,好歹我们也是乡试考生,无论考中与否,我们都是清白人家的秀才,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是不能扣押我们的。”
“所以我们就被放回来了。”
何知秀将信将疑的点着头。
至于傅明元,本就对汪延二字比较敏感,从前因为傅二爷,连带着汪延这个西厂督主也是被傅明元给记恨了去,不曾想如今却是要汪延出手相救,傅明元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何九烨选择沉默,傅明元也不想说出口。
“天色已晚,姑母也是担惊受怕了一天,您先去休息,我和明元表弟去将姑父和权伯找回来,免得他们找错了路!”何九烨已经是拉着傅明元走到了院子中。
“那你们要小心……”何知秀不放心的嘱托,她也的确是觉得累了,这么一吓,后背已经出了好些虚汗,若非九衍病重支撑,恐怕她也是要先倒下了。
这般娇弱的身体,何知秀也没有办法,从前在何家娇养惯了,即便这么多年,她学会了很多事情,身子骨却是改不了的。
众人各忙各的,唯独傅明娴尚且还在院中徘徊,目光更是不时的向着门外的胡同中望去。
何九烨虽然没说是谁动的手,但除了汪延旁人不可能这么迅速,也没有道理帮他们,可是汪延为何没有现身?连李生也没来。
傅明娴的心中有些担心。
是汪延还有麻烦未解决?还是汪延暂时不想见她?还是怎么回事?
心中一旦有了牵挂的人,便再也无法心如止水。
会时刻忍不住揣测对方的心意,更会忍不住琢磨对方的想法,真恨不得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这样就能直接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了。
此时天空漆黑一片,连微弱的星光也没有,看来夜里是要下雨了。
恰逢秋意正浓,傅明娴只穿了湘红色绣石榴花长裙,觉得有些凉,双手忍不住环着双臂,额头更是深深的埋了下去,不停的在抄手游廊中踱步。
那模样,好像等着丈夫回家的小媳妇儿。
“小姐……小姐……。”鹊之疑惑的看着傅明娴,“少爷和表少爷们已经回来了,您还不回房吗?”
“怕是要下雨了。”鹊之试着朝着傅明娴目光的方向望了过去,“您是在等着谁吗?”
小姐真是奇怪,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
而且,今日下午的时候,小姐听到了少爷出事的消息,又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去了哪,小姐好像有很多秘密,连她也看不清小姐了。
傅明娴有些失望的点点头,眷恋的眼中再度望了一眼胡同便抽离,更是有些窘迫,她白天问汪延的问题汪延还没回答呢!
真是太不会做人了!
难得她这么主动。
该不会汪延是暂时不想娶她吧?
傅明娴又羞又恼,是不是自己太过主动,把汪延给吓到了,到底在他的眼中,她只是和从前自己长得有些像,并非傅明娴本人,他们之间也没有那熟,熟到可以随意说出自己心意的地步。
汪延可以肆意说出她只能嫁给他的话,而自己若是反过来的,便是要让人犹豫怀疑了。
“不等了,咱们先休息吧!”傅明娴咬了咬唇,转身回了房。
胡同中,暗处一道身影缓缓出现,果然……是汪延。
朱见深已经下令可以将那些被冤枉的学子先放回家调查到了真正的证据再行抓人判罪,本是下人去办就可以了,他却是亲自出现。
汪延很沉稳。
可是若是遇到那么一个人有关的事情,便会失了分寸。
那个人叫傅明娴。
“督主。”李生躬身在汪延的身边问道,“接下来……”
“忠国公那里会不会不好交代?”
汪延沉眸,看着傅家傅明娴的房间烛火已经熄灭,皱眉沉思道,“石亨那里暂且不必管,但赵大人那里势必是要去一趟的。”
从前,可是从未听说过赵大人和石亨有交情。
还有汪延刚查出了傅四爷的端倪,还等着他去处理。
夜色如墨,但深夜并非是休息是理由,反而要比白天更加让人忙的抽不开身。
(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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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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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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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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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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