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睿邪肆的勾唇,正要说话,子衿却忽然懂了,她娇羞的放下筷子,“王爷,我与你说正事,你怎么……”
“这不是正事么,这时一等一的大事!”
子衿怕他越说越没边,连忙起身,“王爷,我去叫唐宝公公来伺候您,我去找晓芳去!”
说着,子衿提着裙摆便走。崇睿伸手想去捞,却没捞着。
子衿从琅琊阁出来后,便去了清风阁,这几日,这几个准新娘总是窝在一处,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嫁衣如何穿,头发如何束,总归是欢乐的。
子衿刚走到清风阁的门口,便看见崇智在院子里练剑,自他来到睿王府起,子衿便一直在忙碌,他一直苦无机会找子衿说话,今日见子衿只身前来,他神色一凛,放下手中的宝剑,便堵住子衿的去路。
“三嫂,小弟心中有一事不明,请三嫂解惑!”
子衿看着他微微一笑,刚好此时有风拂过,吹起子衿的长发,那一瞬间,崇智不由得有些痴。
“你定想问我为何叫你小王八是么?”
崇智点头,凉声说,“这个称谓对我而言,十分重要,所以还请三嫂解惑。”
子衿有些落寞的笑着,良久之后才说,“我与你说了,你会相信我么?”
“你说了我未必会信,但是你不说,我一定不信!”所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听下去的。
“那八皇子可曾记得深宫之中,那总是与你作对,总是随意打骂你的医女阮韵烟?”
“你认识阮姐姐?”崇智一听子衿说起阮韵烟的名字,便激动不已。
子衿的眸色暗了暗,心想,我若是将我的身份告诉他,以他冲动的性子,必然不会接受,也许还会因此闹得天翻地覆。
“是啊,我认识她,我们是至交好友,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可阮姐姐从未与我说起过?”崇智其实很聪明,他不过就是年纪小,历练不够,若是他经历过崇睿经历过的一切,相信心性未必不会比崇睿缜密,对子衿的话,他是怀疑的。
“我是慕家的女儿,你母亲与慕家势成水火,她自然不会与你提起我,可她却总是与我提起你,她说,你是她此生见过的,最可爱最善良的皇子。”只可惜,却有一个那么毒的母亲。
崇智后退了一步,面色难堪的说,“才不,她若是觉得我可爱善良,又如何处处与我作对,还不许我与她相恋?”
子衿心里有些难受,那总是围在她左右的小男孩,竟然长成了这般模样,当年若不是有李妃在一旁干扰,若崇智不是皇子,当时的阮韵烟应该是不会拒绝他的。
可命运便是这般奇妙,偏生崇智是皇子,他还有一个野心极强的母亲。
“她如何与你相恋?不过就是你单方面的相思,便已然给她招来了杀身之祸,你作为皇子,难道你不知,你们的婚姻,最后都会是一场政治交易么?”
“你说母妃……”崇智闭了闭眼,总算是理解了当时阮韵烟为何执意要远离他,原来,他的固执,竟白白害了阮韵烟一条命,原来,他一心要报仇,结果才知,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他与他的母亲。
“崇智,其实你很聪明,可是你毕竟年轻,许多事不是你想的那般,非黑即白,若是你母妃健在,你能杀了她去替韵烟报仇么,你不能,所以人活着不要只看到仇恨,我们更应该看的,是眼下,你能把握住的,你若想让你姐姐嫁到赵家去能抬头挺胸,便要打起精神来,好好的与你三哥一道,学习如何做一个王者,在你守护你姐姐的时候,你的仇也一并报了,若你一心只想着报仇,你便会忽略很多美好的事情,到头来你会发现,你不但没能报仇,可能还会一事无成。”
子衿说话素来温柔,即便是指责,她也没有让崇智难堪,听了子衿的话,崇智第一次反省,刚哲好心带他去锦州办事,他却耍少爷脾气,害的刚哲再也不愿带他走,为此芷水对他大发雷霆,可他竟然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
三哥收容了他,现在三哥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一点忙没帮上,原来,他真的如三嫂所言,不过就是个孩子。
可即便是孩子,也会有长大的时候,他知道,该是他成长的时候了。
崇智看着不远处与茴香晓芳在一处,却始终不能张扬大笑的姐姐,心里泛起一抹疼痛,“姐姐,这次换我保护你!”
“崇智多谢三嫂提点,我这便去锦州,给刚侍卫道歉,然后将锦州李家的人全部清点出来!”
崇智说完,又折回来说,“嫂嫂,你且告诉姐姐,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到时候我从锦州回来,再与她赔罪!”
“去吧!小心些!”子衿淡然一笑,看着崇智的身影消失在回廊上,渐渐的变成一个模糊的点,再也看不清。
她将崇睿交代的晓芳的事情告诉晓芳后,晓芳便立刻出门办事去了,子衿这才对芷水说,“崇智去锦州了,他让我告诉你,等着他回来给你赔罪。”
芷水楞了一下,然后一行清泪滑落,“嫂嫂,还是你最好!”
“别哭,你与茴香且先商量着,我去照顾你三哥吃药。”言落,子衿便离开了清风阁。
芷水看着子衿的背影低喃,“嫂嫂总是这般,即便再艰难,对我们总是这般好!”
茴香听芷水夸奖子衿,便一脸自豪的说,“这是自然,当年我们在慕家时,大房那边一直没给我们例银,小姐为了养活我们几个,总是辛苦劳作,直到嫁给王爷,她才算是过了几天好日子。”
“是啊,她这般坚韧的性格,我真得好好学学!”芷水看着子衿离去的方向,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子衿一个人走到回琅琊阁的九曲回廊上,冰消雪融之后的睿王府,处处都透着春天的气息,那些落叶的大树,都吐出一点点新绿,迫不及待想要繁茂一整个春夏秋。
早春的微风拂来,依旧带着一丝凛冽,刮得子衿的俏脸有一丝淡淡的疼痛,可阳光却灿烂得让人心情舒畅,子衿想,今年应该会很好!
就在此时,子衿忽然看到院子里一黑一白两个正在酣斗的身影,看到这一幕,子衿颇有些无奈,这两位老人,加起来两百多岁了,脾气却火爆得紧,动不动就打架。
子衿作为晚辈,也不知如何劝解,只得装作没看见,由着他们打,反正他们打累了,自然要去找子衿要吃的。
子衿快步离开回廊,往琅琊阁走去。
院子里,崇睿穿着子衿新给他缝制的深蓝色飞鹤踏春的对襟长袍,微微眯着眼在阳光下打盹,唐宝并未在身边,倒是有一个丫鬟在服侍崇睿喝茶。
不知是不是错觉,子衿看见那丫鬟好像往水里加了东西,子衿心里一慌,连忙快步走上去,故意绊了一下,直直的倒在崇睿怀里,崇睿原本已经放在唇边的茶,便被子衿这一撞,撞翻了。
崇睿能感觉到子衿身体有些颤抖,结合她打翻茶盏的动作,崇睿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可他性子沉稳,不动声色的调笑子衿,“怎么才这么点功夫不见,就这般着急?”
子衿轻轻的拍了崇睿的肩膀,娇嗔道,“王爷,有人在呢!”
崇睿眸子凉了凉,淡淡的说,“你且退下吧!”
“诺!”那小丫头乖乖的退下,子衿忧心她并未走远,所以站起身来,对崇睿说,“王爷,您还是回去歇着吧,早春的天气还是有些许寒凉的。”
崇睿微笑说,“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怎么回事?”回到内室,崇睿才开口问。
子衿取了银针在崇睿弄湿的衣服上擦拭,发现银针并未有变,可是子衿却能从茶水中闻到别样的东西,“王爷的茶里有毒!”
藏在暗处的墨影立刻站出来,“讲真?”
子衿点头,“我也是无意看见的,当时也不确定,所以只能阻止王爷喝茶,可这毒却十分蹊跷,银针根本就试探不出来。”
“请王爷责罚,我竟然丝毫未察?”墨影有些心惊,若不是子衿发现,那今日崇睿可就要遇到大麻烦了。
“连我都不曾察觉,这事怪不得你,你问问褚影,那丫鬟离去后,有没有逗留,让人跟着她,看她会跟谁联系!”崇睿没想到,府里终究还是出了乱子。
“诺!”墨影说着,便赶紧离开去调查。
子衿握着崇睿的手,心里有些后怕,所以她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紧紧的握着崇睿的手,仿佛这样,能让她安心些。
“子衿,别害怕!”崇睿将子衿搂在怀中,紧紧的抱住。
“王爷,我得去请清虚前辈来,这毒到底是什么,全然试不出来。”子衿镇定了一会儿,从崇睿怀里出来,去找清虚老人去了。
崇睿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他的眼眸微微的眯起,心里却在思量,到底是谁,在对他出手。
这个节骨眼上,按理说,只能是皇后,可崇睿却隐隐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子衿好不容易才将清虚与青山分开,领着清虚来崇睿的屋里,清虚听说有慕子衿试不出来的毒药,也来了兴致。
子衿将崇睿的外衣脱下来,拿给清虚研究,自己则匆忙去找了外衣给崇睿穿上,清虚老人拿着崇睿的外衣研究了大半天,忽然脸色大变。
“是猫眼朱!”
猫眼朱?
崇睿不解,子衿也是不解,“前辈,猫眼朱是何毒?”
“原则说起来,这猫眼朱不算毒药,这是一种非常漂亮的植物,那一颗颗的深蓝色果实,跟猫眼一样,里面的果肉红得发黑,所以被称为猫眼朱,这种果子处理好后,还能作为女人的饰品来用,可这东西巧就巧在,有眼疾的人若是服用,眼疾会越发加深,若长时间服用,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崇睿的眼睛!”
听清虚老人说完,子衿早已惊出一身冷汗,“是谁,为何要这般祸害王爷?唐宝公公呢?”
子衿明明将崇睿交给唐宝照顾的,依照唐宝的性子,他也不会轻易离开崇睿身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清虚理智的给崇睿号脉,“他脉象无异,这应该是第一次下毒,可日后崇睿的饮食须得小心,要害崇睿的人,心思十分缜密。”
唐宝很快便被找了回来,只是他脸色灰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唐宝公公,你怎么样?”子衿走上前来,替唐宝探了脉象,发现他只是泻肚,这才放下心来。
“王妃,我吃坏肚子了!”唐宝素来贪吃,这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要想对他下手,显然十分容易。
“怎么了?”唐宝忽然意识到气氛不太对。
子衿便将崇睿被下毒的经过说了一遍,唐宝听后,也是惊出一身的冷汗,“天啦,我当时就见那小丫头经过,随手一指,竟将祸端指来了?”
崇睿冷笑,“只怕她早已等在此处,就等着你给她这个机会!”
“王爷,那丫头没与任何人接触,依旧规规矩矩的做事,我让褚影看着她,不许离开半步。”墨影回来,将那小丫头的近况说了一遍。
“你们觉得,会是谁?”
“皇后!”
“不是皇后!”
墨影与唐宝同时开口说是皇后,可是子衿与清虚却很快否决了他们的猜测,子衿与清虚相视一笑,颇有些英雄所见略同的感慨。
“子衿,你说说你的猜测!”崇睿也是开心的,毕竟有个这么聪明,又深知他心意的妻子。
“首先,若皇后知道王爷眼疾,定然不会忍耐这么久,刘兴元出事,她首先便能想到是我们所为,以她的性子,这么好的机会,她一定会派人前来暗杀王爷,可她没动,就证明她并不知道王爷眼疾,其次,慕皇后无法买通何家人,何家现在的家奴,基本上都是当年何将军的旧部留下的遗孤,他们对何家衷心耿耿,不是金钱能收买的,下药的丫鬟豆蔻年华,能背叛何家,只有一种可能,被色所诱!”
子衿说完,崇睿跟着补充,“子衿说得有理,而且何家送来的下人,我虽然没有推走,但是也未曾重用,一个小丫鬟不可能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所以那个要毒瞎我的人,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他不想杀我,只想毒瞎我,说明一个问题,他的某种目的还没有达到,还需要我去完成!”
崇睿这样一说,所有人面面相觑,子衿与崇睿却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个绑架子衿的神秘人。
事情再次陷入低迷,包括清虚老人在内,大家都不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面,一个完全不知道底线,甚至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的对手,如何与他拼上一回?
“三哥,可是出事了?”屋里沉默的气氛,让刚进门的赵由之不由得拧眉。
听到赵由之的声音,崇睿抬起头来,淡淡的问,“刘兴元的死,父皇有何说法?”
“皇上让左侍郎验明正身,然后公告天下。”赵由之的脸色很差,显然他对皇帝这个处理结果,并不十分满意。
这样处理,谁会满意?
可是君王之道,最是复杂,皇帝原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将慕家踩到脚底,削减了慕家的势力之后,便废黜太子,可慕家的手伸得太长,皇帝哪里还会轻易动他们?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父皇再想动慕家,也不会妄动,慕家这一手笔,父皇也是心存忌惮的。”崇睿倒也没多指望皇帝会对慕家下手,毕竟无凭无据,如何下手?
“可三哥,我们手里不是握有证据么?”赵由之心有不服,总觉得像太子这样的恶人,留在世间多一日,都是不可饶恕的。
“我们的证据若是现在拿出来,我就会变成父皇忌惮的对手,到时候即便我帮助了父皇,他也不会心存感激,不到最后时刻,刘兴元不能轻易动。”他现在手里握着两条慕良辰的罪证,一条是与别国交易割地,还有一条是为了包庇太子而诛杀朝廷命官,这两条罪都重,但是却不足以撼动皇帝的决心。
所以,他得忍着,到了皇帝忍无可忍的时候,慕良辰的死期,便不远矣!
事情越发胶着所有的一切,像一团乱麻,搅和在一处,搅得人心神不宁,搅的人毫无头绪。
子衿不敢大意,让芷水与茴香白日里都待在琅琊阁,崇睿的三餐子衿都亲自下厨去弄,她不在的时候,芷水与茴香唐宝三人,必须有两人同时在崇睿身边。
这样,又过了五日。
这天夜里,万籁俱寂,崇睿搂着子衿躺在榻上,他修长的手指插过子衿的发间,轻轻的按摩子衿的头皮,正温柔耐心的哄子衿睡觉。
子衿哭笑不得,“王爷,我不需要哄的!”
崇睿淡笑,“这都二月份了,我得学着点,日后有了孩子,我才会哄,要不我这般性子,吓着她如何是好?”
子衿俏丽的两颊飞起一朵朵的红云,“王爷真是……”
“我是说真的,待他们皆成亲之后,我们便生一个,不管说是茴香的孩子也好,说是晓芳的孩子也好,只要能让我天天看着她,我心里都是快活的。”崇睿已经下定决心了,这个孩子非好生不可。
“王爷这般说,子衿倒是无话可说了!”子衿也知道崇睿其实是想要一个孩子的,她又何尝不想?
“嗯,那便将身子养好,把精神养足!”崇睿现在是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若不是子衿不许他胡来,他早化身成狼了。
“好!”子衿娇羞点头,两人越发的浓情蜜意。
忽然,崇睿的神色一凛,“你们都别动,先静观其变!”
子衿不明所以,“王爷,您说什么呢?”
“有人来了,躲到柜子里去!”崇睿说着,便要将子衿藏起来。
子衿不解,拉着崇睿的手问,“王爷,不是有影卫么,您眼睛不便……”
“不管是皇后的人,还是那不知名的人,都不能让他们发现影卫的存在,你乖乖藏好,相信我,我能对付他们!”
子衿也来不及劝,乖乖躲在柜子中,留了缝隙查看,就担心崇睿会应付不来。
没多久,果然有五六个身着夜行衣的杀手,每人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悄无声息的走进内室,子衿发现他们的剑上都淬了毒。
子衿发现了,藏在暗处的墨影与晓芳当然也发现了,不过既然崇睿说了不许他们参与,他们自然不好参与,只能眼睁睁看着。
崇睿却像对待漏液前来叙旧的朋友一般,给他们六人每人斟了一杯清茶,淡淡的说,“春光大好,几位不去与佳人相会,却来我睿王府看我这个瞎子,本王倒是荣幸之至。”m.χIùmЬ.CǒM
“哼,崇睿,你死到临头,居然还有功夫耍嘴皮子!”其中一人恶狠狠的说,可他们却都不敢靠近崇睿,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崇睿到底功夫有多强,也不知暗处还有没有人保护他。
崇睿凉声一笑,修长的手指端起一杯清茶,准确无误的往说话那人的面门射去,那人眼眸一闪,连忙闪身躲过了崇睿的攻击。
“兄弟们,一起上,他受了重伤,我们倾尽全力,自能阻杀他,到时候拿到银子天涯海角,好不快意!”那人见崇睿动手,恼羞成怒的让所有人一起围攻崇睿。
崇睿心里一凛,看来皇后等不及要他死了!
那几人一同攻向崇睿,崇睿开始还游刃有余,可人多自然会妨碍崇睿的听力,所以渐渐的,崇睿便有些招架不住。
忽然,有人大喊,“兄弟们,崇睿瞎了,我们一同上,他就两只耳朵,奈何不了我们所有人。”
躲在柜子中的子衿心里一慌,崇睿的秘密居然就这样被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
崇睿倒是不紧张,他淡淡的站在中央,那些人见崇睿凝神,担心他听出来,于是声东击西的制造噪音给崇睿,让他分心。
崇睿深知自己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所以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他静静的站着,等着那些人出手。
那几个杀手也十分紧张,崇睿眼不能视,都能与他们僵持这么久,若是没有眼疾,他们几个只怕在崇睿手上三招都过不了。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忽然同时从各个方向一起往崇睿身上刺去,崇睿眼神一凛,轻轻一点地,便飞身而起,那几人的剑在半空交汇,剑尖凝聚到一起,像一朵怒放的鲜花。
崇睿临空一跃,手里的剑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划过其中一人的脖子,那人来不及惊讶,便感觉脖子一热,泊泊的鲜血便涌现出来。
其中一人见同伴被杀,眼神一凉,随手抓起放在高几上的花盆便朝崇睿攻去,站在崇睿对面那人见状,连忙出招攻击崇睿,不让他察觉后面的花盆。
崇睿被那人攻击,身形一偏,那花盆没能砸在崇睿头上,倒是稳稳的砸在崇睿的肩膀上,崇睿有片刻怔忡,却如有神助一般,回身便是惊鸿一剑,砍杀了两名黑衣人。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他不是瞎了么。为何这般厉害?”
崇睿紧着白色里衣,除去发冠后,只用发带固定着的墨色长发,在空中飘舞着,手里的长剑被斜放着,一滴滴的鲜血从剑尖上滴落,让他看起来肃杀而冷漠。
“你们要如何死?”崇睿冷冷的问。
那几人都是亡命之徒,其中一人恶狠狠的说,“我们背着修罗殿接下这单活,若是不能杀了崇睿拿到钱,我们也没活路,左右都是死,不如跟他拼了。”
“好!跟他拼了!”其中一人附和,另一人也点头,如今他们已然没有退路。
可就在这时,暗处忽然走出来一男一女,男的一袭黑衣模样俊俏,勾唇浅笑时,带着些许邪佞,那女的一袭红衣,面容姣好,两人一红一黑,竟像是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
“你们要跟谁拼了?”男子开口,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两人是何时出现在这间屋子的,他们三人在江湖上武功自认不俗,却丝毫没有发现两人到来。
这等诡异的身手,他们见所未见,三人不由得退后一步,不安的握着手中的剑,谁也没敢再动手。
男子拎了个椅子坐在子衿藏身的衣柜前,那修长有力的腿还搭在椅子上晃悠,并顺手将女子搂在腿上坐下,痞里痞气的说,“你们继续,就当老子不存在,老子是来看戏的!”
躲在衣柜中的子衿怒,推开柜门站在男子身后,怒气冲冲的说,“魂归大哥,你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看戏的?”
来人不是魂归与谷亦荀还能是谁?
魂归勾唇,伸手欲拉子衿的小手,被谷亦荀狠狠一拍,“作死是么?”
另一边,崇睿一脚踩了一把黑衣人的剑,那剑飞起来的时候,他便帅气握在手中,然后想都不想,竟笔直将那把剑朝着魂归身下那处而去。
魂归大骂,“崇睿,你大爷的,你怎地跟个娘们似的,就想着攻击老子命根子!”
言落,赶紧搂着谷亦荀与子衿往旁边躲去。
那几人听到魂归的名字,吓得面如死灰,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说,“你,你是修罗殿的魂归?”
魂归在子衿腰身上掐了一把,然后心情大好的对那几人点头,“对啊,你看老子这么色,还能有假?”
子衿气绝,从发间取了一枚银针便刺在魂归的膻中上,疼得魂归一哆嗦。
崇睿冷冷的看着魂归,凉声说,“待本王收拾了这三个鼠辈,再收拾你!”
言落,崇睿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那三人身上,不过两招,那三人便被崇睿割断了脖子。
魂归咂舌,“啧啧啧,女人,崇睿生气了,等下你要保护老子!”
说着便在谷亦荀脸上摸了一把,还忍不住感叹,“真滑!”
谷亦荀妩媚一笑,忽然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下一秒便恶狠狠的说,“老娘早就警告过你,你这双贱手若是再不老实,老娘便剁了去!”
崇睿凉凉一笑,淡淡的取了一方洁白的方巾,将自己的宝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柔声对子衿说,“过来!”
子衿避开那几人的尸体,飞奔到崇睿怀里,惊喜万分的说,“王爷,你眼睛看得见了么?”
“看不见!”崇睿一本正经的说。
魂归不服,跳脚怒骂,“崇睿,你他娘……”
魂归话没说完,崇睿的剑便再次精准无误的往魂归下身飞去,魂归气急败坏的说,“老子听说有人要杀你,便迫不及待来了,你居然不知感恩,崇睿,老子招你惹你了?”
“你是来看戏的,与我何干,我说过,你若敢再对我娘子动手动脚,我定然不会放过你,你说,你哪里惹到我了?”崇睿连吃醋都这般波澜不惊。
谷亦荀对崇睿竖大拇指,凉声说,“睿王殿下,我们一同努力,将这贱人的命根子卸下来,然后我回南疆,你主大月,此后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甚好!”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易,气得魂归跺脚直骂娘。
“谷亦荀,你这臭婆娘,老子今晚便弄死你!”
子衿搂着崇睿的腰,抬头看崇睿的眼睛,“崇睿,你眼睛好了对么?”
“没好,若是真好了,我不撕烂魂归那张臭嘴么,这间屋子没法住了,为夫甚是疲乏,我们去旁边耳室休息,让墨影他们好处理那些尸体。”崇睿说着,便拉着子衿就走。
谷亦荀见魂归看着子衿离去的背影发呆,只觉浑身都泛着酸味,她气不过,握着小红蛇便要攻击魂归。
两人追打着离开了睿王府,刚才还腥风血雨的琅琊阁便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恢复了夜的宁静。
去到旁边耳室之后,子衿害怕崇睿这一番打斗,牵动伤口,连忙解了崇睿的衣带查看,崇睿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眼神幽暗的说,“想不到你这般急切!”
子衿无暇思考崇睿话中含义,连忙去查看伤口,崇睿的伤口却完好,一点都没有崩裂的痕迹,子衿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不过转瞬,崇睿却将子衿压在身下,声音暗哑压抑的说,“怎样,为夫的身体,娘子可还满意?”
子衿被羞得满脸通红,“王爷,你怎可这般孟浪?”
“嗯?”崇睿对子衿这个形容词颇有不满,拖长了尾音,眼角也微微上扬,薄唇还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这段时间辛苦娘子了,现在为夫伤好了,娘子请随意享用吧!”说着,便去扯子衿的衣带。
子衿哭笑不得的按住崇睿作妖的手,语气轻柔的说,“王爷,你在这般我要生气了!”
还说魂归不正经,其实她家王爷孟浪起来,也丝毫不逊色魂归。
崇睿将头埋在子衿温香玉软的颈窝上,呼出来的热气,连带着也灼热了子衿的呼吸,他说,“你放心,为夫日后再也不让你忍这般长时间!”
“崇睿……”子衿怒了,直接喊了崇睿的名字。
可听她喊崇睿的名字,崇睿却像打了鸡血似的,瞬间便兽血沸腾了。
他腾出手来,轻轻的抚摸子衿的脸颊,柔声说,“你怎么把自己瘦成这么模样?”
子衿明明感觉到他动情,可他却忽然这般温柔的与她谈心,这让子衿有些错愕,以至于没有发现他语气中的信息。
她还傻乎乎的说,“王爷比子衿还要清瘦许多!”
“所以,得好好补补!”崇睿依旧是那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子衿最是清楚崇睿的性子,每次想要做坏事,便是这般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着不正经的话。
“王爷,清虚前辈说,您的伤起码得休息三个月以上!”子衿哭笑不得的开解崇睿,担心他受凉,还赶紧去拿衣服给崇睿披上。
她倾身去取崇睿里衣的时候,崇睿刚好能从他的角度看到子衿胸前的美景,那一片滑腻腻的美景,刺激得崇睿顾不得许多,忽然伸手,勾住子衿的手,将她双手握住压在头顶,而后单手拉开子衿的衣带,将子衿胸前的美丽景致暴露出来。
看见他眼里的光彩,子衿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诳了,她娇嗔道,“崇睿,你眼睛好了!”
崇睿见她终于识破,勾唇一笑,也不再束缚她的手,腾出手来在她腰间摩挲,暗哑这声音说,“这么值得庆祝的事,该狂欢一下的!”
言落,崇睿便上下其手,在子衿身上各处游走,子衿被他逗弄得软成一滩烂泥,只能红着脸咬着牙,不许自己投降。
这一夜,崇睿倒是狂欢了一整夜,直到天明,才搂在软成一团的子衿,心满意足的睡去。
而子衿,在崇睿那般的蹂躏下,早已经忘记要与崇睿算他欺骗自己的账,待她想起时,崇睿却淡然的说,“那杀人一花盘砸下去,便好了!”
子衿气得跺脚,却奈何不了他。
日子因为“刘兴元”的死亡,而平静了些许时日,可眼看着祭天大典临近,京都的局势变得十分怪异,维持着大战之前的平静,诡异的平静。
这种平静,在二月十五那日,被彻底打破。
锦州传来消息称,锦州巡防营中出现了一种疫病,发病之人脸色蜡黄,急起寒战、高热、头痛、浑身乏力、还伴有恶心呕吐,还有烦躁不安,皮肤上也有瘀斑,症起之日到死亡,不过三到五日。
现在已经有上百人感染,军医束手无策,刚哲第一次上报时,兵部并未在意,可到第五日开始有人死亡,刚哲这才急了,手执金令直接进了皇宫,将疫情报告给了皇帝。
军营染上瘟疫,这不管在任何朝代,都是朝廷不得了的大事,皇帝听说之后,心急如焚的要求立刻处理疫情。
崇睿因为瞒着病情,一直没有出面,这事便落到了刚哲头上,子衿见茴香以泪洗面,也是忧心忡忡。
崇睿却将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没出来,他与子衿曾分析过,皇后有可能会利用瘟疫一事来阻止祭天大典,可他怎么也没算到,皇后会将黑手下到军营去。
对军营出手,等于是动摇国之根本,若是此时刚好有敌国来犯,没有了身先士卒的兵士,要征服这个国家,便如同探囊取物。
崇睿心里很清楚,皇后之所以对锦州巡防营出手,就是因为锦州巡防营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崇睿旧部,崇睿若是想与太子夺位,那锦州便是他的兵力所在,皇后这样做,无非便是想让崇睿被砍断左右手。
那些左右手,便是崇睿的手足一般,随便伤了哪里,崇睿都会疼!
可是,这样恶毒的计划,崇睿却从未想过,皇后竟真的有胆子做。
子衿等人站在外面院子里,都十分焦急,可是崇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开始,便下令不许任何人,包括子衿靠近。
子衿心里很清楚锦州巡防营的事情,一定是皇后所为,只是他们以为,皇后会在京都附近对贫民下手,可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对军士下手。
子衿知道,锦州巡防营的人,对崇睿来说,就像亲人像兄弟,皇后这番对他们下手,不但动摇了崇睿的根本,还伤了崇睿的心。
子衿见崇睿难受,比自己被伤害还难受,她将茴香拉到一边,小声的说,“茴香,你怕不怕去疫区?”
茴香一听子衿说这话,便知道子衿是下定决心要去疫区了,她坚定的摇头说,“小姐,我不怕,只要能与小姐和刚哲大哥在一处,即便是死,我也不怕!”
子衿柔柔一笑,“那随姐姐一起去疫区,你敢不敢?”
“敢!”
得到茴香的回答,子衿便带着茴香悄然离去,在大门口处,赤影忽然将子衿拦下,“王妃,请回!”
子衿对赤影深深的鞠躬,“赤影大哥,你与崇睿朝夕相对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这般难过?你也是见识过我的医术的,若然我能解除这次燃眉之急,那王爷日后在军营中的声望一定不可同日而语,这是王爷变成大将军王的最佳时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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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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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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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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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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