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了默,扭过头去看着霍臣,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你让古丽带我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霍臣迈开步子朝宁然走过去,嗓音低沉又慵懒,“不行吗?”
宁然有些欲言又止,但终究没忍住道:“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像什么吗?”
“什么?”霍臣配合的问。
宁然用挺诚恳的语气道:“就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你知道孔雀这种动物吗?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给你介绍……”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霍臣已经黑了脸,隐隐咬牙切齿。
“你再说下去,我不保证会不会办了你。”
宁然很识趣的闭嘴,将文件袋放到茶几上,见霍臣于沙发上落座,腰间那根系着浴袍的袋子更加摇摇欲坠了,自觉往对面坐去,尽量离霍臣远一点。
霍臣注意到她的动作,脸色更黑。
“我的身材,就这么不能入你的眼?”
“也不是。”宁然随口道,“我怕伤眼,还是少看为妙。”
一边说,一边看向旁边。
霍臣:“……”
如果有一日他死了,那一定是被宁然给气死的。
尽管霍臣没再开口,但宁然就是觉得,这房间的气氛不太对,还有些躁热,特别是霍臣直勾勾盯着她的幽深眸光,令她更是浑身都不对劲儿。
宁然闭了闭眼,“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叫我过来,总不会这么简单吧?”
霍臣闻言,却是问了回去:“那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宁然下意识看向霍臣,待瞥见他身上的浴袍,又不得不移开目光。
呼吸微沉道:“你能不能先去穿好衣服再来同我说话?你不冷吗?”
这话说的不太过脑子,有智能系统在,霍臣的房间常年都是恒温,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只穿着浴袍更不会感冒了。
霍臣才被宁然打击过,正是气宁然的时候,听宁然那么说,他故意压低了嗓音,低沉中仿佛带了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
“你不是看不上吗?又何须在意?难不成,你现在……心、乱了?”
宁然:“……”
宁然现在觉得,这辈子的霍臣之所以同上辈子的霍臣不一样,大抵是因为他脸皮更厚实了。
她也就起身,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
“你敢?”
宁然嗤笑,讥诮道:“你有在外人面前不穿衣服的癖好,但我没有看别人裸体的癖好。霍臣,你几时变成这样了?”
这话令霍臣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去。
他倏地起身,垂在身侧的手捏紧,凉嗖嗖的盯着宁然,眼底压抑着的情绪却极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霍臣才缓缓开口:“宁然,你不懂?”
宁然心头那股子怪异更明显了。
这怪异来势汹汹,叫宁然也烦躁起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想懂。你到底有没有想说的?没有,我就回去了。”
等了一会儿,宁然没等到霍臣的话。
她也就往门边走去。
就在她已经到了门口,准备出去时,她忽然听见霍臣带着些冷意的声音。
“今天下午,你去见谁了?”
如果宁然这时候回过身去,就能看到,霍臣此时面色上带着妥协一般浓重的疲惫。
但她没有。
宁然只是微微侧头,余光里隐约瞥见霍臣的身影,便停住了。
“我要是说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会信吗?”
霍臣不会信。
所以霍臣没再开口。
宁然心底那莫名的烦躁又上来了,没再待下去,开门就走。
她能顺顺利利的离开,宁然也是很意外。
而在宁然走后,霍臣在那里又站了很久。
不知多久后,霍臣低头看了眼自己,心里忽然涌上来一阵难堪又暴躁的戾气,几欲将他撕碎。
在这一刻,他很想杀人。
霍臣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将那股嗜血的冲动给压下去。
霍臣记得,上辈子的宁然很怕他,几乎没有在他面前这么放肆又胆大的时候。
那时的宁然行事总是十分谨慎,哪怕他已经明确的告诉过她,只要她不做触怒他的事,他就不会动她,她也依旧是小心翼翼的。
从没有如这一世般无所畏惧的模样。
他曾对宁然怕他这件事无比恼怒。
没多久,外面有人敲门。
霍臣收敛了心神,命令智能系统开门,进来的是古丽与詹姆。
他们明显是有事要向霍臣汇报,但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们目光看清楚霍臣时,脑子忽然卡了壳,震惊的瞪大双眼。
尤其是古丽,整个人都哆嗦起来,面上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
自家老大……穿着的是……
霍臣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冷冷的瞥他们一眼。
詹姆瞬间醒神,连忙拽了下呆滞的古丽。
古丽回过神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低下头去。
可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却在古丽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只要一想起,古丽的脸就红上几分。
她虽知自家老大的皮相甚佳,却从没想到……
等等,刚才老大就是这样见的宁然吗?!
古丽一愣,心里不可控制的涌上来浓烈的妒恨。ωωω.χΙυΜЬ.Cǒm
霍臣脸色沉了沉,丢下一句等着,便回到卧室里换衣服。
再出来时,已是穿戴整齐,还穿了一件高领毛衣,将引人犯罪的精致脖颈锁骨遮的严严实实。
詹姆与古丽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霍臣走回沙发那里坐下,一条长腿搭上另一条,冷淡开口:“什么事?”
古丽不得不按捺下震荡的心神,上前一步,恭敬回道:“我们带人去查了宁然待过的那个小商店。那里……已经没人了。手底下的人正在找那些人的下落。”
霍臣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古丽迟疑的看向詹姆。
詹姆会意,便问道:“老大,是要找下去,抓到人吗?”
“你说呢?”霍臣淡淡的反问。
詹姆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是。”
转而又道:“老大,方才……大当家的找过我,问我什么时候能启程去那里,还有……宁然的银镯有消息了没。如果没有,他要亲自见宁然。”
这话才说出来,詹姆就见霍臣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整个人的气压都变的极其可怕。
詹姆连忙低下头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事实上,现在只有霍臣一个人知晓银镯空间的事情。
詹姆不知道,又摸不清楚霍臣对宁然的态度,就不敢随意的说。
怕触了霍臣的霉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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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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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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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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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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