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半边脸上还有着一个极为鲜明的巴掌印,衬的她的表情越发扭曲。
好半晌,宁清凤急促的呼吸才平缓了些,胸口却依旧不断起伏着,彰显她的心情远不如表现出来的平静。
“嫉妒?”
宁清凤盯着宁然,满脸不屑,“我嫉妒什么?是嫉妒你那个娘年纪轻轻不得好死,凄惨离世,还是嫉妒别人都不要她,丢下她一个人离开至今都没回来?难不成我还嫉妒她名声尽毁,让你背负着私生女的名号过了那么多年?”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宁然啊宁然,就算你现在站在我面前质问我又怎么样?就算你翅膀硬了,我奈何不了你了又能怎么样?自始至终,你就是个没爹的杂种!我不喜欢你,还有的是人讨厌你,不止我一个!你以为你那个爹就会喜欢你这个他从来没想过会有的孩子吗?!”
张玲兰惊恐的看着宁清凤,半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她娘这么说,是找死啊!
宁然还不是想弄死她们就弄死她们?
激怒了宁然有什么好处?!
但那边的宁然其实很平静。
想通了之后,宁然再听到宁清凤的话,纵然弄死宁清凤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可此刻的宁清凤落在她眼里,只像极了一个极力掩盖事实的跳梁小丑。
宁清凤这么多年来,活了这么久,一直在强求她没有的。
从前宁清凤嫉妒羡慕宁清云,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别人只喜欢宁清云,不喜欢她,就算宁清云是真的想宁清凤这个妹妹好,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给宁清凤,宁清凤也只觉得宁清云是在向她炫耀。xǐυmь.℃òm
现在宁清云不在了,宁清凤却又开始嫉妒起宁然来。
宁清凤那样苦苦追求的,宁然这个她眼中所谓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杂种,却那样轻而易举的得到她想要的,她又怎么可能会甘心?
便是宁清凤在那样不惜余力的在宁然抹黑宁清云,宁然也只觉得宁清凤可悲极了。
因为宁然始终记得,她母亲曾经那样坚定的告诉过她,她父亲爱她母亲,如果知道了她,会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爱她。
因为宁然现在手上还带着那个银镯,那是她父母的定情信物,是比任何东西言论都要真实的证据。
更因为如今宁然找回了这个木镯子,这个由她父亲亲手做给她母亲的镯子。
宁然想,她还有什么不确定来怀疑她父亲?
明明上辈子,她父亲对她母亲的爱,全都溶在了那银镯当中,护了她整整十三年。
这是任何人都不知道,不为人知,又强烈的那样不容忽视的爱意,比任何东西都要沉甸甸的爱。
宁然忽然就平静了下来,满腔几乎能淹没她的愤怒也渐低平息。
她面无表情的,冷冷看着宁清凤,等宁清凤歇斯底里的谩骂说完。
宁然没有反应,宁清凤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都像撞在了棉花里,轻飘飘的,非但没有叫她出气,反而更加愤怒。
宁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完了吗?”
宁清凤死死盯着她。
宁然冷笑一声,面无表情道:“宁清凤,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信你一个字。既然你都这样挑衅我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你如此费心竭力的做派?”
“你要做什么?”宁清凤红着眼问。
宁然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弄脏了我的手。宁清凤,你剩下的时间,就在监狱里度过吧。在局子里是死是活,与我没有半分干系。”
说完,她冷冷瞥了眼她,转身就要走。
宁清凤愣了下,似乎是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宁然的话。
她顿时瞪大双眼,疯了一般扑向宁然。
“不行,我不去,我不去!宁然,你不能这么做,你没有权利这么做!连你那个亲娘都没有这么对过我,你不能这样!”
宁然闪身躲过,厌恶的看着宁清凤。
张玲兰在角落里缩着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宁然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宁然目光扫过张玲兰,冷冷道:“你也不必如此,要是觉得孤单,我会送你这个好女儿进去陪你一起。实在不行,我想想办法,让你丈夫儿子一起去,只要他们肯理你。”
张玲兰闻言,难以置信的看着宁然。
又惊又恐道:“这跟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
宁然懒得再听她们的瞎扯,朝外面走了出去,打算回到县城里后,同刘局说清楚这事,让他派人来抓人。
宁清凤不肯就这样结束,还想扑过去拦住宁然。
可她才走出去一步,不知怎的,突然浑身僵住,站在原地,身体一阵抽搐,张口就喷了一嘴鲜红的血出来。
宁然还没走过门槛,就听到后面张玲兰慌张的尖叫声。
听到重物到底砰一声重响,她若有所察的回头看了眼,就见宁清凤倒在地上,闭上眼睛像是昏死过去。
张玲兰不明所以,被吓得够呛,连滚带爬的过去看宁清凤如何。
宁然微微皱眉,顿了下,便直接回过身去离开了。
宁清凤出事,与她有何关系?
出了宁清凤家,外面围观看热闹的村民竟然还没离开。
眼见宁然好生生的出来,都听到张玲兰那尖叫声的村民们一阵唏嘘,目光躲躲闪闪的不敢看宁然,以为是宁然对宁清凤母女做了什么。
宁然走到警车旁,那两个小警察也怯生生的看着宁然,被宁然浑身笼罩着的低气压和寒气给震慑到。
宁然看也没看他们,直接上了车。
两个小警察见状,忙不迭也上了车。
进了车厢里,车内空间逼仄狭小,他们更觉压抑。
一个小警察小心翼翼的回头,谨慎的问:“宁小姐,现在,您……您想去哪儿?”
宁然闭了闭眼,“回县城。”
两个才警察忙不迭应了声是。
警车发动,周围的村民下意识的给让开。
目送着警车离开,他们再看向宁清凤家,又是幸灾乐祸又同情。
“你们说,要是宁清凤家当初对宁然这孩子好点,将来宁然发达了,跟着享福的还不就是他们?”
“但当初谁也没想过,这孩子以后能有这种造化啊?”
“也是。要不怎么说……还真是看走了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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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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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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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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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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