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外公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思吗?
他一直以为他和外婆活不久,想在走之前给她留个依靠。
是因为这样,宁成晖和许玉珠这么些年来才处处忍让宁清凤,还时不时的帮宁清凤说话吗?
但宁成晖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上辈子就是如此,也验证了宁成晖的话,他和许玉珠突然离世,留下她一个人,把她托付给宁清凤照顾,她那时候也只能依靠宁清凤。
可结果呢?
她还是被宁清凤给磋磨了整整两年。
对于她来说,那两年是她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与阴影。
后来如果不是那个组织派人来找她,她只怕死的不会比在组织时死的好多少,只会更加凄惨。
宁清凤这种人,不管别人对她怎样,她是不会改的。
宁然也不觉得外公应该对宁清凤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指望宁清凤对她好,那不现实。
哪怕他们从根本上讲,还是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虽然还是不认同外公的观念,但是宁然却实实在在地感动了。
毕竟,宁成晖是打从心底里对她好,也算是用心良苦。
她鼻头一酸,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
“谢谢外公,您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宁成晖松了口气,又说道:“我就知道我然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再有一点,你长得好看,又是读过书的文化人,将来必定过得不会差。到时候嫁人了,还是得有娘家在背后撑腰才行。若是外公外婆不在了,还是得指望你小姨。所以,然然啊,别置气了。今天的事情,咱就让它过去,外公不想,你也不想了。”
“行不?”
要说宁成晖是心软也没错,但他其实心里头都明白。
他知道这些年来,小女儿对他们颇有微词,也知道小女儿的念头,对她的态度看的分明。
明白善恶,明白欺辱。
但是在他看来,他和老伴儿都没有足够的能力,不能给小孙女好的生活条件,身子骨也不行。
而且,宁清凤毕竟是他们的闺女。
他们已经失去了大闺女,尝到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个什么滋味,不想再尝一次了。
老了末了,除了想一家和乐,最大的担忧还是无根无依的小孙女,他们放心不下啊。
要是他们走了,那谁来照顾宁然?
宁然受了欺负,过得不好,他们又如何到地下跟托付他们的大闺女交代?
如果强硬去拼伤了小闺女的心,撕破脸皮,难过的还是他们,还唯恐到最后,反而是害了宁然。
爱的深了,顾忌多了,才有畏惧。
宁然这会儿也才真正明白了外公的意思。
宁成晖见她依然没有出声,叹息道:“以后啊,咱们好好过日子,你不想去跟你小姨道歉,外公也不强求,但是然然,像今天的事情,可千万别做了。要记得,以后日子它还长着呢!”
假如宁然真是十三岁的小姑娘,没有前世那一段惨烈经历,今天外公说的这番话,就一定能够打动她,让她牢牢记在心上。
因为宁然从小先受到的种种启蒙,都是来源于她的外公宁成晖。
小时候的宁然对宁成晖的话坚信不疑,确信他说的话,要她做的都是为她好。
如今,宁然依旧相信宁成晖是为她好,但……琇書網
她现在听了这些话,她虽然心里依旧感动,却完全不能认同外公的观点。
片刻,宁然看了眼宁成晖,忍住了没有告诉宁成晖,有她在,这次她一定能让他跟许玉珠健健康康的活下去,也能越过越好。
她只是勉强笑了下,轻声道:“外公,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宁成晖看着眸光黑亮的宁然,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最后,他也笑了下,在心里长长叹出口气。
许玉珠很快就把饭做好了,招呼爷孙俩来吃饭。
吃过后已是极晚,三人都有点累,洗漱过后就上床准备睡觉。
宁然在床上躺了会儿,等宁成晖和许玉珠睡着后,她先是给自己施了针,翻出些草药,嚼碎了给自己敷到腿上处理伤口。
过后,宁然才拖着腿过去,怕许玉珠和宁成晖睡不实,先扎了他们的睡穴让他们彻底陷入深度睡眠,确保不会醒过来,宁然才开始取出东西,准备给他们针灸检查身体状况。
她用的是空间里来自后世的专用手电筒,亮度很高。
如果让后世的人知道了宁然的举动,绝对会被惊掉下巴。
谁都知道,医学鬼才宁然一手银针出神入化,能与阎王爷抢命。
经她手医治的人,就没有不痊愈的,哪怕是再棘手的疑难杂症。
寻常人更是一针难求,有价无市。
毕竟,众所周知,宁然救人,也是要看她的心情,没人能强迫她。
宁然望着宁成晖与许玉珠苍老的面容,叹了口气。
喃喃道:“外公,外婆,你们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
这一天,宁清凤是被张玲兰搀扶着去赤脚大夫家的,一路上痛得直叫唤,就跟要死了似的。
张玲兰看到她妈这个样子,不得不又跑去村头,找了李支书的媳妇文成秀。
宁水村是没有什么卫生站的,只有一个赤脚大夫帮着村民解决日常伤病。
不过,还在李支书的媳妇还是个知识分子,懂得一些基本的医理知识,能够也跟着处理一些问题。
故而,村里妇女有什么擦伤毛病的,有时候也会去找文成秀。
毕竟,女人家的,也不好跟大男人的赤脚大夫待在一起,也得顾惜着名声。
拿药就麻烦多了,要么去赤脚大夫家,要去县里医院。
但是,要想拿便宜又管用的药,还是得去赤脚大夫家。
宁清凤觉得自己肚子肯定是一大片青紫了,搞不好内脏都出毛病了,因为她实在是痛得不行。
结果跟着来的文成秀撩开她的衣服一看,啥事都没有。
脸上和眼角倒是有些青肿,可是这算什么伤?
这俩母女别是来消遣她的吧?
她再一听宁清凤受伤的缘由,更是无语。
身为支书的媳妇,文成秀平日里也会管一些村里妇女间,李支书不好出面的事。
她不由叹道:“你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又这么大年纪,也是长辈,怎么能总得跟孩子置气呢?还有,那宁家二老好歹也是你爹娘!你可不能再做让他们寒心的事情。”
就这样,宁清凤差点被气出心肌梗塞,更加恼恨宁然。
……
次日一大早,宁成晖和许玉珠难得神清气爽的起来了。
他们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舒坦,宁成晖还觉得自己腰也不痛了,倍儿有精神。
昨个儿宁然有心,还买了两包蔬菜种。
宁成晖和许玉珠寻思着,他们想早点把这些种子种下,就种在他们仅有的那块地头上,说不准冬天就有进项了。
这样想着,两人一合计,没叫醒宁然,给宁然留了早饭,就高高兴兴的拎着锄头出门。
于是宁然醒来的时候,家里就剩下她自个儿。
她在床上又躺了会儿,才懒洋洋的起来洗漱。
也看到了许玉珠两人给她留的早饭。
宁然活动了下,检查过她的腿,昨天动手留下的影响已经几乎没有了,腿恢复的很好。
就算不拄拐杖,她也能自己走一小会。
这主要是宁然空间里的那些药草,功效实在太大。
她心里就盘算着,改天得找个机会,用灵泉水泡泡腿,说不定泡个几次,她就完全恢复了。
宁然收拾完后,就去吃早饭,打算一会饿饭出门去找许玉珠他们。
没成想,就在她刚拿出早饭来准备吃时,门先被人敲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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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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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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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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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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