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董老夫人还想着要不要给这孩子就近找个地方插班学习,和丫儿聊了聊,又把这想法放下了:那孩子也是到了京城才知道,原来她要学习的地方现在还只存在于计划中。
她跟董老夫人说:“奶奶,让我和你一起吧?我能做很多很多事情。”
她想尽到自己的一份努力,把这个学校开办起来:或许这样,她的心里会比较踏实吧?会更加笃定,从此以后,她的命运将彻底改变了。
董老夫人便没有拒绝,楚婕也觉得这样也好:“以后会到学校里上学的孩子,未必每个人都能学到一身过人的本事到社会上过得顺风顺水。他们有这样的归属感,只要愿意,也可以回到学校里来,帮助后来的孩子。”
那时候,学校和基金本身就能给他们提供谋生的岗位,这是个能实现良性循环的事业。
董老夫人深以为然,她可不希望这事业后继无人。
找校址倒是不难找,几家的老爷子也操心这个事,竟真找到合适的地方:在城西,几十年前是个军阀修建的学校,后来这军阀败了,地方辗转落到好些势力手里,渐渐的破败了。那十余年来这里彻底成了一片废墟,野草长了满地。
董家母女和楚婕去看了看,却都觉得好:这地方基础不错,房屋建得很结实,除了檐破瓦碎,房体还是很坚挺的;各项设施也完备,教室、办公楼、宿舍、食堂,还有图书馆和自修室,虽然内里的陈设一概被搬走砸坏了,总比从零起步要来得容易许多。
地方是好,可要拿过来用,要走的程序却很复杂。好在董老夫人包揽过去,倒不用楚婕去跑动——饶是如此,纪东方和展凌云也被老妇人使唤得不轻,尤其是展凌云,小伙子年富力强的,跑腿的活你不干谁去干?
展凌云干得乐此不疲:“这是董伯母心疼我才叫我去呢。”
为啥?学校是纪京生的名义、董老夫人主理的,他出去办事,人家可不得知道这是纪董两家信任的子侄?有这个印象,日后展凌云再和人打起交道来,香火情就先有了几分。
所以,虽然是劳累得很的跑腿活计,可还真不是谁都能帮着干的。
纪东方呢,他找着了华大建筑系的大拿,和人套了交情,打算空手套图纸来着:这是给孩子们学习和生活的地方,安全是第一位,同时还要舒适,冬天冷得打哆嗦、夏天热得吐舌头,那能行吗?xiumb.com
大拿还真被他忽悠住了,兴致勃勃和他去了趟校址,科普了一番几十年前的建筑特点和工艺,回头就出了整套的图纸:从供暖用水到下水排污,你们照着这个思路来修整,保证几十年后都还能好好使用。
楚婕又感叹了一回大佬终归是大佬,乐滋滋地开始做预算采买:得,光是修整学校,至少要花个几千块钱!
这年代的几千块钱,那也算得上是巨款了。她一笔笔落到纸上的预算,写得她肉疼不止:董老夫人姜还是老的辣,要是按照她之前那用钱的思路,还真没等到挣钱了,现金流先给流干了。
楚婕又一次认真和董老夫人检讨了错误,董老夫人笑道:“好了好了,你没事还是和我争一争。这做事情啊,谁的思路都很难保证百分百正确,真理不辨不明嘛。”
楚婕忙应了,还不忘拿自己的反面例子教育小崽子们:“所以我们做人一定要谦虚,要有开阔的心胸,能听得进别人的看法,试图去理解别人的思路,从中吸取对我们有好处的东西。”
小崽子们表示受教了,转头安生就给安平提建议:“哥哥,我觉得你对耀华哥的态度不太友好,这是不对的。”
安平一口气哽住了,心说弟弟你啥不好当,怎么偏偏喜欢当猪队友呢?
还不是因着这安平在学校针对李耀华的敌意升级了?他都不爱和人家说话了,好几次故意提起有争议的话题,让李耀华噼里啪啦说出个人的看法,安平叹口气,摇摇头。
“我的看法和你正好相反,耀华哥,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好像缺少做朋友的缘分。”所以,你以后还是少凑上来套近乎了。
每每把李耀华整得别提多忐忑了,这学校谁都能得罪,就是大小舅子和二小舅子他得罪不起啊!
李耀华是个能屈能伸的:“不相干的,看法不同而已,不是有句话说吗?君子和而不同,我们坚持各自的看法,不影响做朋友嘛!安生,你说是不是?”
安生每每被cue到,一脸懵逼之后,难免要诚实面对内心的原则和信念。
“是啊,哥哥,你不能这么霸道的,难道你要求我们的朋友都盲从我们的想法吗?那你是交朋友呢,还是收小弟呢?”
来自亲弟弟的插刀实在有点过于扎心,安平好几回差点背过气去。
可有些话吧,还真不能跟安生交底。这孩子傻白甜,一不小心就能给敌方输送情报,然后把友军通通气死灭队。
安平决定虚心接受弟弟的意见:“你说的对,我对耀华哥的态度有问题,我一定改正。”
人怎么改的呢?第二天见着李耀华,热情地迎上去:“耀华哥,你会不会骑自行车啊?”
那肯定会啊:“你是不是要学?我教你啊。”
“你以后骑自行车上学好不好呀?我娘要教姐姐学,学会了姐姐就能骑自行车上学啦,以后姐姐带安生,你带我好不好呀?”
李耀华当时就抵不住了,和安宁宁一人载一个孩子?四舍五入,好像是爸爸妈妈和孩子们哦!
他被自己脑补的画面整得头昏目眩,随便在街上寻了堵墙靠上去了,啊,宁宁!
他第二天凌晨天没亮就起床了,收拾了书包就在自家院里转啊转,擎等着天亮呢。他家里的阿姨本来觉浅,透过窗户一看,就见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在院子里转悠呢,当时吓得猛抽气,还以为有贼人闯进来了。
再一想,不能。要是这里都不安全,那还有几个安全的地方?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去开门一看:“华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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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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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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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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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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