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焉没有想到钟晨会这么问话,她不晓得钟晨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钟晨问了,他就得开口跟钟晨回答。
钟晨望着遥远的星空,看着星空当中的一切,向林焉问道:“你在这当中看到了什么?”
“有什么?”林焉不明白,但是她只能回答,“黑暗的长白山,闪烁的星辰?”
她只能尝试性的这么回答,可是没有她并不知道怎么回事。
而这会钟晨才开口道:“嫣儿,你错了,这是天地,这是天下,这是江山啊。”
钟晨如此开口,接着,他这才叹息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来,才继续开口道:“嫣儿,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意思?”林焉更加不知道钟晨问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不敢乱回答,因为钟晨的喜怒向来无常,她很多时候不敢去直接评论钟晨,很多弟子随口评论钟晨,最后都被钟晨的蛊毒给送下了地狱。
“没别的什么意思。”钟晨道,“我就是想你评价一下,说一下你眼中的我。”
林焉觉得今天的钟晨有点奇怪,这和她印象中的钟晨不一样,印象中的钟晨绝对不会问这个问题的,而且他也觉得不会如此的叹息人生,这几天下来这个钟晨的确变了不少。
林焉只能尝试性的回答他,如此道:“掌门您本事很大,您达到了蛊术界最高的境界,纵观整个华夏,纵观整个世界,没有人的蛊术造诣有您这么高,您也很权威,您创造了蛊王门,蛊王门两千众弟子都在您的麾下,如此大的宗门,在整个华夏也不得一见,您很伟大。”
这当然都是拍马屁的话了,林焉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为了活下去,甚至可以把自己的身子交给钟晨,那拍这一点马屁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是这些话显然不是钟晨想听到的,他叹了口气,最终跟着林焉道:“这不是你想说的,也不是我想听到的,我就如此问你了吧,你会不会觉得我像一个暴君。”
林焉听到这话的时候身子一震,根本就没想到钟晨竟然会这么说话。
这可是整个蛊王门里的禁忌呀。
虽然说这些东西可能就是她的心里话,但是她们绝对不敢说出来。
暴君这样的词汇,从来允许出现在钟晨的耳朵旁边。琇書網
可是他现在竟然自己说了出来,这几天当中钟晨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林焉结结巴巴,并不敢直接应钟晨的话。
钟晨却继续开口道:“你们会觉得我专制,用蛊毒控制你们,哪怕是你们不想做的事情,我也要逼着你们去做,你们在我面前,一口大气都不敢喘,用蛊毒控制弟子,全天下没有其他任何人做得出来了吧。”
“这是不是你们心里所想的。”钟晨道,“你们会觉得,我这哪里是宗主掌门,根本就是独裁的皇帝,根本就没有把你们当成人来看。”
“这是不是你们所想的。”钟晨再问。
可林焉还是不敢回答,她深怕这是钟晨给她设置的坑,她不敢往里面跳。
“不用害怕,你可以直接告诉我。”钟晨继续道,“我今天没意识杀任何门中之人,而且我的时日也不多了,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出来。”
林焉听在耳朵里,他能够听出钟晨的无奈,特别是他自己说的那一句,我的时日不多了,就在这语气当中,他都能感觉到钟晨叹息。
“嗯。”
终究的,林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那声音虽然很小,但是落在钟晨耳朵里,还是足够听到了。
钟晨凛然,接着开口道:“可是没有办法呀。”
他如此道:“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你以为我真是一点人情都没有,你以为我想用强权的手段控制我自己的弟子?”
“不是。”钟晨继续道,“我是没有办法,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世界最牢靠的永远不是情感而是手段。”
“你必须让自己显得强大,别人才不敢欺负你,哪怕是所谓的弟子,哪怕是我所谓的徒弟。”
“我手掌整个蛊王门,你觉得那些弟子就真的心甘情愿的在我手下,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他们就没有想过把我从掌门的位置上翻下去,自己取而代之?”
“贪婪,是人本来的欲望。”钟晨道,“我活了七百年,这些东西我都看透了,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哪怕是父子,哪怕是夫妻,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也绝对不不可能一条心,该翻脸的还是要翻脸。”
“我是掌门,我控制了整个蛊王门,近两千弟子,这些人的心怎么想的,这些人到底会不会听我的话,我分辨不出来,你眼前看到的,是天下,是江山,是属于我的江山!”
“我自己创造了这一切,我绝对不允许别人从我手里把它们夺走,也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可以把我毁灭。”
“所以我疯狂修炼蛊术,把蛊术的变化展现到淋漓尽致,这样子,每一个新入门弟子,我都能够在他们的身体里种下新的蛊毒,这样子他们就没有办法破解,就只能听我的话。”
“如果我死了,他们的蛊毒也别想解开,这样子他们就只能听我的,而且不敢对我动手,这样子,我才能保证他们的绝对忠诚,而不会担心有一天他们会跳起来,把我拍下地狱。”
“我不能失去我拥有的一切,我要长生不死,我要成为这与天同齐的存在。”
“所以,只要胆敢挑战我权威的人,他都得死。”
钟晨双手张开,仿佛想要去拥抱整个天地一般。
林焉发现钟晨几乎已经癫狂了,他对于权力,对于掌控的要求达到了近乎癫狂的地步。
他竟然在强求自己永生,让自己能够一直掌控手心所拥有的东西。
可这世界上有人能永生吗,武道者,若是修炼成真仙,那就有可能与天同齐。
可从武道修炼诞生至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成为真仙,最强大的雁北冥也只是宗师而已,离真仙差上十万八千里。
如何永生?
他这蛊毒延续寿命,不过就是将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已了。
这有什么意义。
这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可是竟然有两个人胆敢挑衅我的权威,你知道是哪两个吗?”
“呵呵。”
林焉在自己的心里淡淡一笑,这事情又有谁不知道呢。
这事情在整个门中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要篡位,有人在打掌门位置的主意。
这已经不是暗地里的东西,这已经是明面上的东西。
一个吴永生,一个唐冉。
据说这两个人的蛊术天赋都天赋异禀,他们没有经过钟晨的手,通过自己的研究就把自己身体里的蛊毒解了。
把身体里的蛊毒解开之后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意味脱离了钟晨的控制。
只要脱离了钟晨的控制,再做什么,就不再需要去看钟晨的脸色了。
他们想要把钟晨从位置上掀下来,然后自己坐到位置上面去,这已经是不是秘密的秘密。
而近段时间钟晨因为身体的问题,几乎半个身子都进了黄土地,让整个趋势展现得愈发浓烈。
这门派当中的劲风已经刮起来了。
很多人都觉得这几天钟晨足不出户,一直在议事厅里面呆着,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在看上去,却根本不是这样。
这老头哪怕是在议事厅里面,也对整个门派当中的局势走向清楚得很。
而他现在问说这样的话,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风起云动,他清清楚楚,而他却没有让这风停下来,为什么?
可能他就是想吹这一阵风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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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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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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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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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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