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绿色保洁服的清洁工佝偻着腰,压低了头上的帽檐,在顶楼打扫着卫生。
她看上去已经四十多岁了,干枯的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沧桑。
“卫姨,现在顾总在办公室,你去打扫卫生吧。”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江升的声音。
被唤做‘卫姨’的人顿了顿,很快她就拿着身边的清洁工具走进了远处的总裁办公室。
“吱呀——”
黑色大门被推开,‘卫姨’很快看见了站在自己对面的顾司北,还有被绑在椅子上气喘吁吁、被棉被包裹住身躯的年暮云。
四年不见了,顾司北看上去还是没变,立体完美的五官,古铜色的肌肤,只不过那双寒眸变得更加冷淡了,好像已经斩断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
看着办公室内被撕碎的衣衫,顾司北通红的眼眶,‘卫姨’身体僵住了,那双眼眸也在瞬间变得难堪。
早知道两人正在胡来,她就不进来了……
“你看什么?不知道年轻人的情趣吗?赶紧做好卫生给我滚下去!”
年暮云看着清洁工竟然不做卫生,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让她难堪到了极点。
清洁工讷讷地点了点头,那双眼睛不敢在四处张望,她拿着清洁工具赶紧开始打扫起来,可那双紧握住拖把的手,却将手中工具抓得格外紧。
她好不容易在顾司北和年暮云的审视下将凌乱办公室整理好,正要离开时,身后忽然传来了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
“站住。”
‘卫姨’后背猛地僵住,她顿了下,很快就转过身去。
顾司北看着眼前这个佝偻着腰的中年女清洁工,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刚才她在打扫时无意中经过了他的身边,让他总有种熟悉的感觉,但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面罩,苍老无比的中年女人,他又始终觉得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顾总,还有什么事情吗?”
‘卫姨’看着顾司北双眼只是直勾勾地打量着她,她的心不由地颤了颤,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装作副坦荡模样。
要是现在被顾司北看出来了,她接下来的计划就全部泡汤,所以不管怎样,她一定得撑下去!
顾司北单手支撑着下巴,那双深沉锐利的黑眸中闪烁着审视光芒。
“你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怎么好像是别扭着嗓子在说话?”
说着,他一把将手上文件扔在了办公桌上,清冷俊美的面孔给人以极大的压力。
‘卫姨’怔了怔,她抓紧了手上的清洁工具低声道,“顾总,是我家里的事情,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
顾司北看着眼前这个做小伏低的女人,不知怎么地,心中忽然涌起股火气。
“把口罩摘了。”
“这……”‘卫姨’有些古怪地扫了眼坐在椅子上,恨不得用眼神在她身上戳两个洞的年暮云,她只好紧张地摘下了面罩。
眼前这张平凡的脸看上去极为普通,和普通的劳动妇女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那双眼睛,却和夜雨的眼睛有些相像。
顾司北沉默了下,大概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面对眼前这个中年清洁女员工会有些失控了。xǐυmь.℃òm
他深深地看着那双眼睛,似乎是透过那双水眸在缅怀着什么似的。
“你的眼睛很好看,下去吧。”
顾司北说了句后,就看着‘卫姨’拿出了卫生工具,缓缓地走出了办公室。
眼看着那道身影快要消失在他的视野时候,顾司北忽然想到了个关键点。
一个中年女人的眼睛怎么会看上去那么清澈?!宛如二十几岁的女人?
要是在其他贵妇身上,或许可以用保养得宜来说,可眼前这个清洁工不过是个领着普通薪水的职工,怎么可能有钱去专门保养眼睛?!
想到这儿,他脑海中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顾司北倏地站了起来,朝着站在门口的江升使了个眼色,江升立即上前把正要离开的‘卫姨’给拦了下来。
“诶,卫姨,你等等,顾总有事情找你!”
听着身后传来了熟悉声音,‘卫姨’忍不住蹙起了眉头,那双手也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上的清洁工具。
刚才在办公室里时,她也想拿自己几年前放置在那里的首饰盒,可没想到的是,顾司北和年暮云死死地盯着她,让她根本没有下手的时机。
现在又被顾司北注意到了,看来事情有些难办了。
想归想,可‘卫姨’还是笑吟吟地转过身,跟着江升一道回了总裁办公室。
刚进去,办公室里扑面而来的压力感就让‘卫姨’有些不适,顾司北就坐在上首,而旁边的年暮云已经穿好了衣物,那双艳丽妩媚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她,像是十分不满的样子。
顾司北点燃了根雪茄,香烟袅袅中,他深幽的目光落在了宋夜雨身上,似乎是要将她看透般,肆无忌惮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与此同时,站在边上的江升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个验证指纹机器,摆在了‘卫姨’面前。
“卫姨,你今天的指纹后台没有刷起,麻烦你现在再重新刷遍。”
‘卫姨’觑了眼顾司北,却发现他看她的眼神极为不对劲儿,尤其是那充满审视的目光,让她越发窘迫。
但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装作很老实的模样,伸手就嗯了下去。
“滴——”
指纹器亮起,显示通过。
原本胸有成竹的顾司北,也在这刹那变得有些恍惚了。
他深深地望着站在面前的中年清洁工,心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难道真的是他怀疑错了?
可‘卫姨’是不会给他反应时间的,她朝着他弯了弯腰,轻声道。
“顾总,我还有下边楼层去打扫,您看我能不能先去把事情忙完了来?”
顾司北听着她沙哑的声音,莫名地有些烦躁,他拧起剑眉,将还未燃尽的雪茄头摁在了玻璃烟缸中,低低地答应了声,就目送着‘卫姨’佝偻着腰身离开了。
“司北,要不然我也先走了吧?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坐在边上的年暮云卑微地恳求着面前主宰着她生死的男人。
在低头的瞬间,她的眼中闪过怨毒。
顾司北现在心烦,也不想搭理她,就甩了甩手,让她离开了。
看着年暮云离去的身影,他嘴角轻扯。
夜雨可是在四年前就被他发现了尸体,怎么还可能活着?是他太痴心妄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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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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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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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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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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