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出门之后再去哄黛玉,谁知黛玉和凤姐儿同乘,且王夫人上轿之前,命他跟在轿子后面,不许他乱跑,他也无可奈何。
正垂头丧气的坐在马上,忽然瞥见之前那个标致的乡丫头,合着一群粗布麻衣的乡野孩子,站在道旁的田坎上,看稀奇似的瞧着他们。
特别是在瞧见他这个熟人的时候,如水目光扫过,便似娇羞又似多情的垂下了头。
贾宝玉顿时就挪不开眼睛,看得都痴了。
贾宝玉的脑袋随着马儿前进往后偏,目光都掉到人家姑娘的身上了,周围的人,自然都看得见,纷纷含笑,却不敢打趣贾宝玉。
贾琏也随着贾宝玉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丫头,放在那些泥娃子中间,确实有些鹤立鸡群。不过也就是生的清秀水灵一点而已,所谓女子二八芳龄,就没几个丑的……
放在乡间或许算是个出类拔萃,十里八乡的汉子都想娶的女子。但是不说别的,就是和贾府最顶尖的那几个丫鬟,也是比不过的呀。
贾琏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论理这等级别的美貌不该把宝二爷迷住才是,只能说,许是二宝少不更事,没见过这等“出淤泥而不染”的鲜嫩女子。
于是打马上前,打趣道:“怎么,宝兄弟瞧上了?要不然我们将她买回去,以后放在屋里服侍你。”
贾宝玉顿时吃羞,忙道:“琏二哥胡说,胡说……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如何就买人家呢……”
嗯,看来二宝三观还挺正。
“既然当丫鬟她不愿意,我给你出个法子,保准能行。”
“什么?”
贾宝玉哪知自己这个堂兄的险恶用心,下意识的抬头问道。
要是能名正言顺的让对方到贾府去,他可太高兴了!
“呵,既然当奴才丫鬟人家不愿意,你就把她娶回家去,当个房里人,或者直接封人家作姨娘。宝兄弟生的这般……标致,身份又好,料想不论是她还是她父母,再没有不愿意的道理。”
贾宝玉一听,顿不知说什么好。贾琏的话貌似有道理,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因此没说话。
他笨,可是前面轿子里的王夫人可精明,她早就掀开帘子探出头来,也发现情况了。
“琏儿,别浑说,你宝兄弟还小呢,倒教坏他!”
王夫人见贾琏明目张胆的撺掇他儿子做这样不耻,影响“前程”的事,心里很是光火,忍着怒气道。
贾琏哪里畏惧王夫人的威严,竟又看向王夫人,正色道:“讲真的,太太不如成全宝兄弟吧。太太是没看见,方才宝兄弟那丢魂失魄的模样,可见,宝兄弟是真心喜欢,蓉儿,你们方才也看见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贾蓉等人平时哪里敢逆堂祖母王夫人的意思,不过此时见贾琏顶在前面,而且确有其事,倒也乐得配合。不过也只敢齐声笑说一句:“琏二叔说的是……”
王夫人便把贾琏等人剜了一眼,又狠狠的瞪向贾宝玉,道:“宝玉,你敢混闹,回去我就告诉你父亲,你看他打不打你。”
贾宝玉唯一的一点点心动,都被这“父亲”二字给一激灵吓没了,转头苦涩的看了一眼贾琏。
贾琏也摊了摊手,做出个你妈不答应,我也爱莫能助的表情。
于是贾宝玉只能回头,最后看向那已经走远,变得不清晰的佳人芳踪。
想来,今日偶然一会,将来大概永无再会之期……
思之,不免掉下泪来。
……
队伍摇摇晃晃,终于在晌午之后,赶到铁槛寺。
早有铁槛寺的主持色空,率领一众接灵众僧、道,在寺前接引。
所有人按照提前的安排,进入寺内,各就其位。
贾琏和凤姐儿亲自扶着贾赦的灵柩,至内殿布置好的灵堂安置,然后早就准备的一众僧、道、尼姑、道姑,便开始大演法事。
贾琏和凤姐儿也就不在这里多待,又赶出来,与贾珍、尤氏等人一起,款待一家的亲戚、宾客。
此时送殡的仪式已经完成,只等再演两天法事之后,便可以开山下葬,所以并不需要所有人皆在铁槛寺熬上两日。若有事的,尽管可以回去,只等下葬那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如此,也不至于让铁槛寺人满为患。
因此内外一应亲友,也有趁着功夫吃了饭再走的,也有懒得留下吃斋饭,只告辞一番就领着家人各自回去的。
贾琏和凤姐儿等人也一直忙到未末申初,才算将一众亲友送走。
此时留下来的,也就只荣国府上下人等,以及和荣国府至亲至近的几家亲眷。
贾母也是要走的。
贾母年纪太大了,贾政等人不敢让她露宿家庙。况且贾母作为贾赦的母亲,也没有与贾赦守灵这一说,所以她老人家回城去住,于情于理皆合。
贾母要走,王夫人要护送、伺候,也得走。
然后贾母和王夫人就想把贾宝玉和黛玉等人也带走。
毕竟家庙再宽阔,比家里也简陋太多,况且这里人极多,不方便。
但是贾宝玉乍到城郊,只觉得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哪里肯回去,自然百般撒娇、要留下给贾琏等人帮忙……
而迎春,作为贾赦的亲女,这两日也是必须要留下的。
迎春不能走,探春和惜春多少也有点贾宝玉那样的心思,也不想走,便借口表示也要给伯伯、叔叔尽孝道,并且照顾身子不大爽利的二姐姐迎春……
贾母便有点为难了。
还是凤姐儿一眼看出贾母的顾虑,笑对贾母说道:“老太太不必担心,只管把她们交给我。
我们早就吩咐人,在那水月庵里收拾了几间房子。
原本预备着给老太太和太太们用的,如今老太太和太太要回去,正好给她们住。
一则全她们一番孝心,二则有我照顾着,老太太也不用担心委屈着她们。
老太太要是连我也不放心,不是还有大嫂子嘛,不如让她也留下,专门照看她们不就是了?”
凤姐儿何等精明,她是不想住这边乱糟糟的家庙。但是去水月庵住又恐别人说她不够孝顺,如今好了,有照顾大小姑子们的由头,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贾母也点点头。
在贾母的观念中,没出阁的女孩子,轻易是绝对不能在外面住的。因为在外面一旦没有防护好,将来就有可能影响她们的名声。
所以贾母才宁可不让探春等人给贾赦守孝,也想带她们回城。
至于凤姐儿说的水月庵,贾母自然清楚。这也是贾府资助的一所庵堂,就在铁槛寺的附近。m.χIùmЬ.CǒM
她当家那些年,也是常有和水月庵打交道的,并且如今的水月庵主持净虚,也是常在她眼前走动,时不时的,去府里给她请安的人。
既然凤姐儿等人在水月庵安排了房舍,不用让黛玉她们在家庙里和和尚道士们挤在一起,那就没什么顾虑了,乐得成全她们。
只是千叮咛万嘱咐邢夫人、李纨等人,一定要照看好黛玉她们。
贾母可是心有成算的人,知道凤姐儿事多,还是安排邢夫人和李纨靠谱!
然后,贾母才在王夫人和贾政的护送下,回城去了。
贾政,他需要上朝,所以也不好在外驻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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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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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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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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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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