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也知道,贾琏救驾有功,着实该赏。
儿臣的意思是,贾琏年少而登高位,心性也未经打磨,若是再给他加官进爵,一则底下众臣不明白他因何受赏,容易心生嫉恨,左右排挤。
二则于贾琏自身而言,失去向上攀升的动力,也未必是好事。”
宁康帝一面观察太后的面色,一边诚恳的劝说道:“还请太后放心,贾琏此子,不比一般勋贵子弟,儿臣也是十分看重的,也有意培养他作为儿臣的股肱之臣。
只是欲速则不达,依儿臣之见,不妨将其救驾之功暂且记下,待将来他另立新功,儿臣再一并重赏,如此既可堵旁人之口,也可避免消磨他少年之志,太后觉得如何?”
救了太后,自然是泼天之功。
然而太后私溜出宫的事情,毕竟不能宣扬。所以皇家,也不能以此来封赏贾琏。
太后自然也懂这个道理,她似乎想了一下,道:“本宫也并非一定要干涉你对臣子的封赏,只是本宫方才问过贾妃了,得知她这位弟弟品性端良,心智沉稳,所以才向你举荐。
既然你对他有自己的安排,本宫也不便多言。
不过,当日之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诸皇子,北静王这些人,大概也是猜得到的,若是就此作罢,那些人未免觉得我皇家赏罚不明。
罢了,此事我另作他想吧……”
太后好像有些心情不佳,就想要让宁康帝退下。
宁康帝本意讨太后欢心,能够让太后高兴,别说打乱他对臣子的培养计划了,就算让他给一个废物封侯,也是值得考虑的。
他之所以会拒绝,自是早有计划。
“让太后费心此事,是儿臣等人考虑不周。
不过,听太后如此说,儿臣倒是有一个主意,或许可以两全。”
“哦,你说说。”
“启禀太后,儿臣的皇后,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大好,而六宫诸事繁琐,儿臣也不忍使她太过劳累。
近来,儿臣正有意从四妃之中,选一人晋位贵妃,协助皇后统领六宫诸事。”
宁康帝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
但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太后和皇帝要封赏贾家,又要从四妃中选一個人晋位贵妃,那很明显,这份从天而降的恩宠,只有可能是降落在眼前的贾妃娘娘身上!
瞥见太后宫里那些老嬷嬷、女官的目光,元春面上不显,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砰砰一跳。
太后也扫了她一眼,然后不置可否的道:“哦,那你觉得,后宫中谁堪当此任?”
宁康帝拱手道:“启禀太后,贤德妃出身名门,入宫服侍太妃多年,劳苦功高、德才兼备,儿臣甚为喜欢。
今次见她又得太后喜爱,儿臣觉得,只有她可以当此重任。
正好,如今贾府正在为迎接贤德妃归家省亲做准备,儿臣这边晋升了贤德妃的位份,也能让贤德妃以贵妃的典仪归家省亲,荣耀贾府。
不知道太后觉得此举可使得?”
对于宁康帝而言,于私元春是他生母太妃身边的近侍出身,天然信任几分。
于公,元春是王子腾的嫡亲外甥女。宁康帝早有意抬举元春,来抵消王子腾的功绩,这本来也是后妃存在的意义之一。
如今看太后也似喜欢元春,并且太后还想要嘉奖贾府,他当着太后的面提出来,既可以讨得太后欢心,也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可谓是一石二鸟。
而且,抬举一位后妃,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低成本的事情,却能十分完美的解决问题,何乐而不为?
太后看了宁康帝一眼,似乎想了想,然后道:“你既有这般主意,那就按伱说的办吧。”
元春此时站起来,谦逊道:“臣妾天资愚钝,资历尚浅,蒙受天恩,晋升妃位心内已是惶恐,实不敢再图谋贵妃之位,还请陛下三思,另择贤良为善……”
这种虚伪客套的话,宁康帝自然不会信,况且是自己的妃嫔,也不必与她客气,直接说道:“此事乃太后与朕商议决定的,岂有你拒绝的道理。
你只安心静候封赏便是,余者不必多言。”
“是……臣妾领旨。”
说完这件事,宁康帝见太后没有别的吩咐,也就告退离开。琇書蛧
元春再次站出来,向太后表示叩谢之意。
太后道:“此事也是你福泽所致,与本宫并无太大的干系。
你只以后更加用心侍奉陛下便可。
好了,不说这些了,昨日听你弹奏《听琴》一曲,本宫有些不一样的感受,你再与本宫谈讲一遍。”
“是。”
……
未央宫外,初上龙辇的宁康帝心有疑虑,不免回头看了后方的大殿一眼。
“陛下,怎么了?”近侍关心的问道。
宁康帝回想之前的事,总觉得有些蹊跷。
蹊跷在于太后的态度,似乎,她今日唤自己前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封赏贤德妃一般。
但是这不太应该啊,他很确定,贾元春和太后过往应该没什么交情,因为贾元春一直待在他母妃的身边。
虽然他无心腹诽母亲,但是他还是知道,母妃对太后,似乎并不太友善。
或许是他想的太多了,宁康帝摇了摇头。
太后多年深居后宫,除了教养昭阳之外,外人都少有接触,实看不出有任何权欲、野心。
传闻当初的太后,色艺双馨,善舞,所以深得太上皇疼爱。
今日元春在场,或许真的只是个巧合,毕竟,他也听生母太妃说过,元春确实擅长琴艺。
一个善琴,一个善舞,琴舞和谐,能够交流到一块,倒也不足为奇。
……
是晚,东宫内另一所幽深昏暗的宫殿。
“贾妃,本宫听说你得了太后的器重,太后甚至为了你,让陛下破格提拔你的位份?”
“回禀太妃娘娘,太后只是想要找一个人陪着练习琴曲,正好知道妾身于此道略有所得,所以才召妾身至未央宫,切磋琴艺。
至于妾身位份之事,此乃陛下主动提出来的,妾身也曾说过妾身德行不足,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但是陛下似乎另有筹算,呵斥了妾身……”
“够了!”
老迈的声音打断了元春的辩解,只听其越发不善的道:“如今你翅膀硬了,越发巴高望上,只捡高枝去飞,殊不知,不论如何,本宫才是陛下的母亲。
不过一个奴婢而已,若非本宫抬举你,你以为你能有今日?
本宫既然能够赐给你这一切,同样便能够收回去。
你且想明白自己的身份,想清楚你究竟是谁的人,若是想不清楚,从今往后,本宫这里,你就不用来了。”
“是,妾……奴婢明白,奴婢的一切都是太妃赐予的,自当忠心于太妃,绝不敢存有二心,还请太妃宽宥,从今往后,奴婢再不去未央宫便是了。”
“哼,罢了,她毕竟是太后,若是唤你,你敢不去?
不过,本宫另有事情交代于你,你可愿意助我?”
“还请太妃娘娘吩咐……”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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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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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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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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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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