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身后传来的,是某人无情的嘲笑声。
鸳鸯回头看了贾琏一眼,脸蛋蓦然红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抛却闲念,一面往前走,一面口中问道:“听说二爷今儿在外面大放异彩,做了几首好诗?”
“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了?”贾琏笑道。
鸳鸯神态微紧,忙道:“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二爷的那些诗都作的极好,怎么二爷以前都没有在大家的面前展才呢?
“展才?”
贾琏笑了笑,悄然走至鸳鸯身侧,低头在她耳边问道:“展才做什么,莫不是,展才之后,鸳鸯姐姐见我不是一个浅陋之人,就会对我芳心暗许?”
“胡说什么~!”
鸳鸯哪里料到贾琏会调戏她,登时脸蛋羞的通红。
若是换在往常,她一定支起眼睛呵斥贾琏。
但是时至今日,休说贾琏地位非同一般,就说她自己少女时候种下的跳动芳心,也早有些按捺不住了。
所以,虽然理智让她在听到贾琏不正经的话的时候,让她做出义正词严的模样,但是她的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砰砰跳动起来!
他如何知道,何用他展才,人家的心其实早就暗许了一个人,又何曾在意过他是不是一个浅陋之人。
况且琏二爷,就从来不是一个浅陋之人。
唯一令她不适应的是,以前的贾琏,她看得明白。
现在的琏二爷,感觉离她越发遥远,深沉到仿若短短二三年之间,对方已经辽阔如大海一般,让她觉得自己在里面激起一点水花的能力都没有。
荣国府在入夜之后,各处交通要口都要挂灯的,虽然不能照亮整座宅子,但是在主要的干路上,多少有点光亮。
此时恰好走至亮处,借着旁边门楼上传来的灯光,贾琏可以看见鸳鸯脸上的脉脉娇羞。
这令贾琏不由得笑了起来。
上回在贾母屋里表露自己的雄心壮志,他就发现鸳鸯瞧他的眼神不对!
只是一直以来忙碌得很,倒是没什么机会和这位贾母的内管家聊聊人生理想。
今日难得机会,贾琏自然不会错过,方才不过是简单试探一下而已。
结果嘛,如他所愿。
心里有底贾琏也就不慌了,也不理论鸳鸯此时的羞恼,仿若正经的问道:“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鸳鸯姐姐和平儿同岁,今年已经十七了是吧?”
鸳鸯正着恼贾琏方才的话,听见贾琏这样问,面色更显红晕。
平儿是他的通房侍妾,府里谁不知道?拿她和平儿比……
鸳鸯本聪慧,但是面对如此态度不明的贾琏,她还是有点乱方寸,所以也不回答贾琏的话,只顾往前走。
虽然鸳鸯的不配合,让贾琏难以施展下一步攻略。
但是这样女儿家最真实的反应,倒也令人觉得有趣。
或许这就是鸳鸯的可贵之处,不矫揉,不魅惑,品性刚烈、忠于职守。
对于这样的人,若是对他无意倒也罢了,贾琏也不是一定要“平袭鸳”凑齐。
但是他分明看得出鸳鸯对他有点意思,那他就只能不客气了。
“你觉得平儿怎么样?”
“她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她是爷奶奶的人,好不好自凭爷奶奶做主,我又如何管得了她。”
谷潯</span>鸳鸯对贾琏展开了一定的防御屏障。
对此贾琏表示丝毫不能隔绝他的攻击,只听他戏笑道:“哦,可是我怎么听她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是最要好的。
她要是听见你这么无情无义的话,说不定会很伤心的呢。”
鸳鸯住了脚步,回头看着贾琏,沉声道:“二爷想要说什么,直说了吧,奴婢听不懂二爷的哑谜。”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年纪也老大不小的了,是时候给自己考虑考虑归宿了。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和平儿做一对真正的姐妹?”
“你~?!”
鸳鸯瞳孔登时张大,以她接触到的为人处世的方式,实在想不通,这样的话,贾琏怎么能够堂而皇之的说出口,而没有一点脸红。
不但不脸红,看起来仿若还很轻松。
仿若他只是单纯的请她过去和平儿做好姐妹,而和他本人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她觉得不对劲,琏二爷怎么这样……
这和她以前对贾琏的印象,以及后来听到他的雄心壮志之后的印象,都不吻合。
莫不是,琏二爷天生具有多面的个性?虽然心里闪过这些奇怪的念头,但是鸳鸯第一时间,最主要的心思,自然还是羞恼、悸动各占一半!
她终于明白了,贾琏是认真的在调戏她!!
“二爷对我说这样的话,不觉得不妥当,有失体统身份吗?
我是老太太的人,服侍照顾老太太才是我的职责,至于和平儿……
呸……亏你说得出口。”
出自女儿家的自尊,鸳鸯想要将心里的悸动压下去,想要义正言辞。
但是说到最后“和平儿做姐妹”这样羞耻的话,到底神态绷不住了,低声啐了一口作掩。
看着浑身上下都露出娇羞之态的鸳鸯,贾琏微微一笑。
“嗯哼?我不过是给你提个建议,听不听在于你,我又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怎么就有失身份了?
你还敢啐我?
这是以下犯上,信不信我到老太太的面前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猛烈大火已经烧到位了,就要及时转小火,如此才能避免锅中食物过熟,保持最佳的风味。
“你……”
果然,鸳鸯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
他还想要向老太太告状?自己不告他他就该烧高香了!
有心要和贾琏争辩,却见贾琏似乎恼了,一挥衣袖,撂下她转过穿堂,进了荣庆堂后院。
确定贾琏已经走了,鸳鸯脸上的神色才慢慢收敛,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许久之后发出一声莫名的轻叹。
若是无情,又何必来撩拨她,让她始终独自一人不就好了?
若是有情,又为何不说清楚,弄得她这般不上不下,暗暗揣测,却终究拿不准他的心思。
如此看来,琏二爷终究是个危险的人物,自己一介奴婢,若是陷入其中,只怕连囫囵而退的资格都没有。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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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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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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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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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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