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诫日日来叫阵,这让日日都来上朝的大臣们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倒是南宫擎宇的脸色甚是悠然自得,每日除了上朝批阅奏折还时不时地去后宫走走,仿佛根本没有大军压境这回事。
今日,赫连诫还是像往日一般叫了一回阵。黑色的大马昂着头气势很足,赫连诫将铁剑扛在肩上仰头哈哈大笑道:“大邺都是这般的缩头缩尾吗?”
李凌霄站在城楼上看着叫阵的赫连诫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忧色,南越已经围城多日,他估摸着南越应该很快就会攻城了。
李凌霄的忧虑并非没有道理,果然,今日的赫连诫没有轻易的回去而是向身后的军士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士兵们立刻抬着云梯和腰一般粗的圆木向城下奔来,一时间战鼓齐擂,喊声如雷。
到底是跟随先帝南征北战过的猛将,面对城下的大军压境,李凌霄面色镇定下令:“放箭!”
他岿然如山的气势让城楼上的士兵感到很是沉稳踏实,当黑压压的敌人靠近时,大邺的军队毫不畏惧的给了他们一阵弓箭雨和石头雨。
第一轮的攻势持续了很久,一波南越的士兵中箭倒下后,又一波又马上补上来,如此前赴后继的冲来,李凌霄则不忙不乱地指挥着士兵们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箭网,锋利的箭像钉子一样插在敌军的胸口上,不一会儿地上就躺了一层人,殷红的血汩汩地流出来,汇成了一条条小小的河流,像是一个诡异的符咒。ωωω.χΙυΜЬ.Cǒm
大概是迟迟不见进展,南越的士兵显得有些沮丧,攻势也慢慢弱下来了。赫连诫见士气已不再大声道:“鸣金收兵!”
“安东安西安北将军同时传来讯息说三路大军昼夜行军,十日之内便可于邺城会师。”李凌霄道。
南宫擎宇点点头:“你还能撑几日?”
李凌霄面色凝重道:“邺城无屏障依托,只能靠将士死守,倘若敌军的攻势再猛烈些,恐怕撑不了几日的。”
南宫擎宇心里了然,如果南越进行疯狂反扑的话,邺城失守是早晚的事情。
“孤命你尽最大的可能,尽量拖延时间。”
“是!”
因为担心南越会夜间偷袭,李凌霄加强了夜间的巡视和岗哨,军士们也枕戈待旦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累极了的将士们随地靠在城墙上就能睡着,然而,虽然他们的意识处于睡眠的状态,可是书中还是紧紧地握着闪着寒光的兵器。
李凌霄在夜间巡视时,看见满地的将士个个疲累不堪,心中越是沉重。
“将军!”守夜的士兵对李凌霄道。
“嗯。”李凌霄朝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打起精神来。”
“是,将军!小人连眼睛都不眨的,那越人的一举一动保证逃不过小人的眼睛!”
“好样的!”李凌霄道。
黑夜中,三匹疾风般飞奔的骏马迅速地向邺城奔来。
一匹火红的骏马上骑坐着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他的神情非常严肃。另外两匹马上是两个非常壮实的中年男子。
驻扎在南越掖庭外围的军营大帐中有人大步走进来向沈镇远禀报道:“将军,末将已经把城中的人关起来了。”
沈镇远皱着眉头道:“你把这城中所有的百姓都关起来了?”
“是。”
“胡闹!本将军叫你们严加防范,谁叫你抓人了?去把他们放了,不准打扰他们的日常生活,让他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将军……可是他们是夷族……”
“夷族也是人,他们不过是些妇孺老弱,能做什么?咱们手里拿剑的,不该为难手无寸铁之人的。”沈镇远的脸上露出些薄怒。
“是,将军。”方才那汉子脸上羞赧了一片,红着脸退下了。
邺城被南越大军团团围住,犹如一座孤岛,与城外南越大帐篝火熊熊的景象相比,显得分外寥落和肃杀。
赫连诫自从上次吃了败仗之后,已经连续好几日按兵不动了,他现在正靠在一张铺着完整虎皮的大椅上闭目养神。
一位穿着甲衣的军官上前道:“大王,一切皆已妥当,今夜便可突袭大邺。”
赫连诫睁开眼睛,拿起一柄长剑道:“很好。”
在黑漆漆的夜幕掩护下,眼中所望见的尽是一片墨黑。南越的大军向巍峨的城门迅速地移动来,城楼上的卫兵很快就发现了异动,报告敌军偷袭的信号弹发出巨大的声响,李凌霄迅速地率领一众将士在城楼上迎敌。
“放箭!”李凌霄一声令下。
万箭齐发,“嗖嗖”的弓箭破空而来,不时有人被穿破身体,可是今日南越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最前面的士兵手中皆以精良的盾牌作为抵挡,所以一轮箭雨过后伤亡并不太大。
南越的汉子们心里想着远在家中等待粮食和酒肉的老小们,竟一点也不怕死了似的没命往前冲。
长枪的枪尖雪亮森森,如林一片。李凌霄见弓箭起不了多大作用便命士兵们向城下投巨石,百斤重的石头落地一砸一个准儿,瞬间冲天的喊杀声和惨叫声混在了一起让此处成了座修罗场。
赫连诫目光如炬道:“给我冲,先冲上城楼的本王封他个王当当!”
但对于穷苦的士兵们来说,他们一生下来就是穷人,连温饱都不能解决,如果冲上了城楼那就相当于第二次投胎了,真的是一朝飞上枝头了,有当王爷这么诱人的重赏在前,岂有不死命前冲的道理。
瞬间南越士兵们的气势犹如巨浪般排山倒海。
“这些蛮夷疯了吗?这么多不怕死的。”李凌霄手下的副将齐青道。
“怕什么,咱们大邺也多的是不怕死的汉子,算上我罗大勇一个,叫他们先吃爷爷的几个大石头再说!”
李凌霄站在城头如同巨塔般巍然安定,道:“齐青,罗大勇听命,本将军将率兵出城迎敌,待本将军出城之后立即关闭城门。齐青你务必死守城门,罗大勇你不准放上来一个越人!”
两人脸色突变,李凌霄独自领兵出去应对劲敌,还切断后路,这摆明了就是去决一死战了。
“将军,让末将去吧!”罗大勇道。
齐青也迟迟没有领命对李凌霄道:“末将愿代替将军出城迎敌。”
李凌霄道:“石头一投完,咱们就压不住南越的气势了,看这气势城破是早晚的事情。在这城里,本将军能信得过的就是你们两个了,但是论作战勇猛,本将军却不愿旁落英名,出城迎敌之事不必再多言了。你们务必要为沈将军和各位将军多争取些时间。”
都是在沙场上的过命之交,此一别或许就是天人相隔,三个铁血男儿的对话显得很悲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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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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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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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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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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