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冷静的听完海福宣旨,一颗泪珠滚落,看不清悲伤还是欢喜。xǐυmь.℃òm
“臣妾替嘉懿王谢大王。”
“记住你对孤的承诺。”
皇后看着南宫高成直指心内的目光道:“臣妾,不会忘记。”
南宫高成点点头,叹息了一声。
“你退下吧,孤现在想陪梨径说说话。”
坤仪城的夜很凉,虽然现在是六月酷暑的时节,可是夜风还是让皇后打了个寒颤。
“娘娘请上辇。”随身侍奉的嬷嬷说。
“不,本宫今天想走回去。”
她手中紧紧攥着南宫高成传位的诏书,浑身颤抖而喃喃:“本宫的儿子要当大王了。”
风渐起,宽大的凤袍在黑夜里,在风中翻飞,她的背影瘦小而苍凉……
铜雀台内殿中。
明贵妃把南宫高成传位给瑾怀王的诏书扔进一个火盆,火舌跳跃着舔舐明黄缎面描绘龙纹的诏书,瞬间那诏书便化为灰烬。
明贵妃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梨径,咳……咳……孤对不起你和曦泽,没有及时为你们安排好一切。”
“大王,别这么说。”
“你是孤最爱的女子,曦泽是孤最喜爱的皇子,此生不能立你为后,不能让曦泽登上皇位,真是……咳……咳……孤的憾事。如今孤要大去了……咳咳,唯独放心不下你们。”
“大王,皇后姐姐是个能容人的,臣妾和曦泽定会安然无恙的。”
明贵妃的眼泪簌簌掉下来,精致的妆容被眼泪打湿,胭脂形成一条红色的印迹,显得神色戚戚楚楚可怜。
南宫高成替她擦掉眼泪含笑道:“二十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美。”
“不要哭……你一哭孤的心都碎了。”
明贵妃用绢子擦去两颊的泪水,可是旧的泪痕被擦干,新的眼泪又汩汩涌出,瞬间又是一张泪水涟涟的脸庞。
“来,让孤再抱抱你。”
身影重叠,时间回到初见之时。
那年各家小姐来宫里饮宴,她穿着鹅黄衫子和新绿襦裙俏生生得站在一树梨花下。南宫高成恰好经过此处,一眼对上她嫣然一笑。
恍然如梦,如被电击,脑中嗡嗡作响,只能身体行动,昏昏地笑着上前:“你是宫里的女子吗?“
“家父詹事府掌案邬自慎。”
”是了,你若是这宫里的,孤怎么可能没见到。你愿意做孤的王后吗?“
……
两个人目光幽幽,嘴角露出温美的笑意。
芝兰玉树般的少年此刻在榻上喘息连连,而当日惊鸿一瞥的佳人依然倾国倾城。
南宫高成被病痛折磨的面孔显得轻松了许多。
“孤不好,以后不能陪着你和曦泽了,咳……咳……”
“大王,您不要这样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南宫高成的下巴抵在邬梨径头顶,手掌在宽大而华美的锦衣肩头摩挲着:“夕醉之毒有多厉害,你我都清楚。孤不害怕死亡,孤就是放心不下你。”
“大王,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臣妾现在就去召见太医。”
“傻瓜,孤是在你宫里中的毒,日后查起来,你……”
“大王,臣妾不怕,只要大王能好起来,妾死而无憾。”
南宫高成长叹:“且不说夕醉无药可解……即使有药可医,皇后也不可能让我们得逞的。终究这些年,是孤冷落她了……”
“大王,妾这就去求皇后,她一定会答应的,大王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皇后生出此心已不是一日,若她心里尚存一丝情分何以方才不曾表露半分?已然覆水难收了……你不要去。”
邬梨径抓住南宫高成的手摇头道:“不,不!”
“答应孤,以后绝不可提起此事,也不可去查。好好保住你和曦泽的性命,平安度日吧……”
邬梨径眼中噙满泪水,不语。
”答应孤!咳咳……“南宫高成情绪激动,咳嗽声也越来越急促。
“妾答应大王。”邬梨径泪如雨下。
“海福……咳……咳……”
微胖的老宫人海福用袖子擦掉眼角的眼泪,从袖筒出取出一卷明黄的诏书念道:
“孤大去前另有遗命,日后倘若嘉懿王不贤,瑾怀王可取而代之。”
明贵妃颤抖着双手接下诏书:“臣妾接旨。”
南宫曦泽从内殿中走出来,拉着邬梨径的衣角问:“母妃,父王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南宫高成抚摸着南宫曦泽俊秀的小脸庞说:“曦泽,父王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的母妃吗?”
“嗯,我能!”南宫曦泽的眼睛漆黑明亮,小脸上出现一丝坚定。
”好孩子,真是孤的好孩子。“
”等明天一大早曦泽来给父王请安的时候,父王教曦泽射箭好吗?”
“好……咳咳……”
南宫高成眼神悲伤而留恋地看着南宫曦泽和明贵妃,双手慢慢一丝丝变凉,眼中的光芒也一丝丝熄灭。
冰凉的手从明贵妃光滑白皙的脸上缓缓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垂下去……
“大王!”一声母兽般哀伤而凄厉的叫声几乎穿透屋顶,在空旷的大殿里来来回回地回响,让人生出森然寒意。
南宫曦泽轻轻得拥抱着母亲的肩头。
“母妃,孩儿在,你不要哭……”
“大王归天了……”
海福苍凉而尖长的声音从铜雀台中传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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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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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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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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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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