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啊?”
“我就坐这不动,你来。”
“那我也不动。”
“……”
空荡的中央大擂台两侧,陈东风、史真仙各自坐在马桶上,彼此相视、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你不会以为,你这么僵着,我陈某人拿你就没办法了吧?”陈东风冷笑。
史真仙亦冷笑:“恰好,这也是我想说的。”
陈东风:“你不是要打我吗?我现在就坐在这让你打,你却反而磨磨蹭蹭。”
史真仙:“我要和你公公正正的打。你坐着不还手,我史某人赢了,也胜之不武。”
“你还真想着自己会赢?”陈东风震惊:“精神比我妹还不正常?”
“事实,胜于雄辩。”史真仙一甩长发,气度飞扬:“不信,咱们站起来好好打一打。”
“还是不必了。”陈东风大手一挥:“我就坐着,你随便打。能让我疼一下,都算你赢。”
“好!”史真仙双臂抱胸:“那我也来。你过来打我,你看我还不还手就得了。”
陈东风:“……”
史真仙:“……”
就这样,两人又开始了“一动不动”的对峙。
而从比赛开始的那一刻起,如此的僵持,已经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没完没了了是吧?”
全场五万多名观众,还有耐心。
但考官与考生们却要忍不住。
“不能再让他们胡闹了。”副考官抓头:“挺好的一场擂台赛,打的这么难看!还有,你看他们坐的东西那都是啥啊?像话吗?”
“……”主考官沉默,只顾得埋头看表,心不在焉:“他们应该是在比拼意志力。”
“屁!他们就是在任性的较劲!”副考官烦躁:“就是天赋给他们惯得。你看普通考生,哪有一个敢这样的?”
“天赋,不就是一切吗。”主考官抬头,平静道:“别说咱们人族。就算万族之首的“方程”生命体,个体的天赋不是也决定了‘它’的话语权吗。”
“……”副考官抿嘴。
“普通武者,需要准确的执行命令。而这些天才,有点个性也没什么不好。”
“……唉。”副考官叹息。
同时间。
擂台之外。
陈东风与史真仙两人长久的僵滞,令现场的转播有些冷场。
青城电视台导演组交流一阵后,决定采访陈东风的家属,进行一段小节目,来缓和镜头前的清冷与尴尬。
正常情况下,这种插曲是“状元赛”的保留节目。但如今场面“太难看”,电视台也只能田忌赛马了。
“陈东风的母亲在……西侧观众席第一排第76号。”工作人员手持一沓考生名单,仔细寻找:“唔……陈东风的父亲在……东侧观众席第六排第144号。”
“陈东风他爸离得近。”曾经采访过陈东风台长起身道。
“对。”工作人员点头。
“那就去找他爸。”台长组织众人:“4号机位不动,联系12号机位,用那个采访。等一会我给你消息,你就切。”
“明白……”
不多时。
青城电视台的小分队,就在台长的带领下,来到了陈父所在区域。
只见那个肥硕的中年男人,正在众多警员的拥簇下,侃侃而谈:“从小,我就教育我的孩子要凡事留一线,要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我儿子才不愿意站起来和那个女孩打。毕竟欺负人这种事,东风我儿,是做不出来的……”
“切镜头!”台长双眼发亮,拿起通讯器下达指令后,就手持话筒,在14号摄像机位的跟拍下,走到陈父面前:“您好,请问是陈东风的父亲吗?”
“啊?啊!对!”陈父茫然片刻,回过神,连连点头:“没错,我是陈东风的父亲。”
“您好您好!我是咱们青城电视台的台长,我叫***。”台长热情上前,与陈父握了握手,接着面向周围警员微笑点了下头,最后又热情的看回陈父,道:“我们想对您临时进行一段采访,可以吗?”
“没为题。当然没问题。”陈父学着他儿子的姿态,大手一挥:“你问。”
“非常感谢!首先,这边是镜头,东风的父亲,您先向现场与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打声招呼吧。”
“哦。”陈父顺着台长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摄像机位,立刻挺胸昂首,严肃道:“大家好。我就是陈东风的父亲。大家可以叫我父亲。”
台长:“……”
所长:“……好的。”
表面看上去,陈父在镜头前显得很沉稳。但台长却发现,此时这个胖男人的双腿,已经在紧张的微微颤抖了……
而经过电视台的转播,体育场现场的大屏幕、青城电视机前的画面,也都浮现出了陈父的光辉形象。
“喔——”
“OHOHOHOHOH!”
“牛逼!”
“(口哨声)”
原本沉寂许久的观众席,开始响起了一波波的欢呼与掌声。
陈父:“……”
顿时,他更紧张了。
“东风的爸爸,您这边来。”轻轻搀起陈父的手臂,台长一边拍打陈父背部、安抚对方情绪,一边轻声问:“请问,今天,您是自己来的吗?”
“啊没有。我是和这么多人一起来的。”陈父侧身,指向众警员。
“哦!这么多人啊。”台长笑了笑:“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陈父:“匪徒与警察的关系。”
台长笑容顿僵。
“不是,不是这样的。”所长连忙起身,接过话筒微笑解释道:“我父亲总爱开玩笑。我们是亲人关系,至于这些呢,都是我的同事。”
“这样啊!”台长一愣:“听您管他叫父亲?那您就是……”
所长:“我干爹。”
陈父:“我干儿。”
“嗷嗷!您好您好!”台长立马热情的握手。
“谢谢。”所长也很热情。
“看您的这身制服,您……”
“是的。”所长点头:“我是***街道的所长。很快,应该就是局长了。”
“恭喜恭喜!”
“同喜。”所长开心的拱手。
远处,贵宾席。
陈三珂拽了拽拴在桌子上的手铐,脸色发黑:“我什么时候,多出个干哥哥……”
一旁,副市长隐约听到了少女的嘟囔,却因为听得不是很准确,脸色瞬时剧变。惊骇的目光在陈三珂与陈东风之间来回扫视……
东侧观众席。
采访仍在继续。
在台长经验丰富的引导下,陈父紧张的情绪明显缓解了不少。
“我们众所周知,一个优秀的人,大多经过优秀的教育。”话筒放在陈父嘴边,台长面向镜头询问道:“请问,陈东风同学如此优秀,您又是如何教育的呢?”
“我啊,也没怎么教育。”挺起肚子,陈父摆摆手:“我觉得针对性的纠正,是教育的下成。言传身教、才是正道。我呢……平常也不怎么指导他。只是让凡事他跟我学。慢慢的,他就优秀了起来。”
全场观众:“……”
手持话筒,台长莫名的,在陈父的身上模糊看到了陈东风的身影。
当初采访陈东风的时候,对方就是这个“气质”。
“果然。”台长诚恳点头:“东风同学,在您身上学到的还真不少。”
“哈哈,一般般。”陈父满足。
“那您,此时此刻、面对万千观众,有什么心里话要对陈东风同学说的吗?”
台长话落,电视机转播的画面里,顿时出现了钢琴背景音。
人生高光+回忆往事,算得上固定搭配了。
每年这个时候,被采访人几乎都要煽煽情。在电视台的后期调校下,带动一下气氛。
甚至轮上某些有演技天赋的家长,还能当场骗一波眼泪……
但陈父,显然“另辟蹊径”了。
只见他缓步上前,闭上双眼沉淀一会后,睁眼,环视全场,用深情、柔和、凌厉、霸道的语气,开口朗声道:“啊!Myson。”
“我的儿子,当你出生的那一天起,整个洛丹……整个青城的森林都在低语着这个名字:陈东风。”
“我的孩子啊!我自豪的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成为正义的化身。”
“记住,我们一直都是以力量和智慧,在统治着文明。”
“同时,我也知道,你会谨慎地使用我赋予你的强大力量。”
“但真正的胜利,是激励人民的希望!”
“总有一天,我的生命将抵达终点。”睥睨扫视全场,陈父张开双臂,高呼:“而你,陈东风!将加冕为王!”
“……”台长惊恐。
“……”所长茫然。
“……”院长懵逼。
“……”全场观众,木若呆鸡……
……
“你爹……”大擂台上,史真仙抬头愣愣望着大屏幕:“精神没问题吧?”
“可能是有点。”陈东风也看着大屏幕,迟疑:“但我不太清楚。”
史真仙:“……我不想听你爹叨叨了,咱俩快点打吧。”
“正有此意。”陈东风点头,伸手勾了勾手指:“来打。”
“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史真仙眯眼,坐在马桶上翘起了二郎腿:“那我史某人,还真就奉陪到底了!”
陈东风面若冰寒,猛地站起身。
史真仙也立刻起身。
见对方站起来了,陈东风瞬间落座。
史真仙也跟着坐了下去。
陈东风:“……”
史真仙:“……”
陈东风:“你没完了是吧?”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以。优秀。厉害。”冷笑片刻,陈东风忽然抬起马桶,以半蹲的姿势,一步步挪向史真仙。
现场的导演组见擂台上有动静了,立刻将画面切回到赛场之上。
“啪嗒啪嗒啪嗒——”
很快,陈东风便凑到了史真仙面前。
一男一女。
一左一右。
在万众瞩目之中,两人坐着同款马桶智,相对而坐、彼此对视,静默不语。
“……来”
半晌,陈东风开口,歪头,指着自己的脑袋:“打。朝这打。”
“来!”史真仙怒火中烧,也歪头指着自己的脑袋:“你打!使劲!”
“来!”陈东风气势勃发,张开双腿:“瞄准这!猛击!”
“来!”史真仙张开双臂,挺胸:“用力踹!”
“……这特么的!”台下,副考官快哭了:“好好的武考,怎么还大耍儿了(注1)。”
主考官:“……”
陈东风此时,很生气。
好不容易有次机会,能上场“真刀真枪”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但史真仙这个“**”,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史真仙此时,也很生气。
摸准了陈东风不会实战的她,本想着扬名立万的机会近在眼前。
可这个陈东风,非得让她胜之不武……
“你是我见过,最讨厌的人。”陈东风冷声道。
“你也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史真仙回怼。
“老子在这让你随便打,你还想怎样?”
“不需要你谦让!有本事就站起来打一场。”
“……好!”陈东风怒火中烧,转头看向台下的主考官:“今天我就耗着了!那个谁,小官,你让其他的考生,在别的擂台上打。”
主考官:“……陈东风同学,其实你一拳给她推下场就行了。医务团队都已经就位。”wWW.ΧìǔΜЬ.CǒΜ
“不行!”陈东风大手一挥:“今天,我陈某人,就是不还手,让她主动打!”
“我史某人,就不打!”
“好,那就挺着。”
“挺着就挺着。”
走上擂台,主考官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沉声道:“一时的意气之争,可以理解。你们作为天之骄子,未来武道界的中流砥柱,享有一些特权也无可厚非。但……不要太过。中央主擂台,作为武考最重要的场地,不可能一直被你两人霸占。”
“那你说怎么办?”陈东风问。
“这样。”再次看了看手腕时间,主考官下令:“其他考生的擂台赛,暂时在2号台进行。而你们,只能僵持三个小时的时间。”
“这个可以。”副考官上前点头:“三个小时后,所有擂台赛也结束了。不耽搁后面的一系列状元赛。”
“但如果两个小时时间到了,你们还在这僵着……”主考官眯眼:“那就双双淘汰资格。”
“好!”
陈东风一拍大腿,看向史真仙:“三个小时,你撑得住吗?”
“三天我都撑得住。”
“那如果……加上我妹呢?”
史真仙:“???”
……
(ps:大耍儿,天津混混。通过自虐的方式震慑对手。借着法律的约束,斗恶比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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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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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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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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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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