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有睡意,枕着胳膊,还在想事儿。
一开始想的是项西今天晚上的表现,这种半酒疯发作的式的兴师问罪,是喜欢,还是像小猫小狗被抢了玩具时那种被侵犯了的占有欲。
不好说。
拿不准。
想了没多大一会儿,他的思路就跑偏了。
虽然项西今天一身酒味儿,还撒酒疯来着,但毕竟他润滑剂都拿出来了,摸也摸了,亲也亲了,就算只是吓吓项西,有些想法还是冒了头。
程博衍闭了闭眼,简直影响睡眠质量,他把手伸进裤子里时真心实意是这么想的……
手机在床头柜上响起来的时候,程博衍本来还没享受到顶点的欲望被惊得一下爆发了。
“哎!”他有些恼火地喊了一声,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林赫。
他没接电话,把手机扔到床上,跑进了浴室。
洗完澡的穿衣服的时候,他看到了项西扔在浴室架子上的衣服,叹了口气,抓过衣服扔进了洗衣机,又洗了一遍手。
回到卧室,手机安静地躺在床上,林赫没有再继续打第二个电话。
他拿过手机给林赫拨了回去:“大半夜的干嘛啊?”
“这话说的,你一请客的半道跑了我还没说你呢,还嫌上我了,”林赫很不爽,“我们换地儿了,你还过来吗?”
“不了,我走的时候不就说了吗?”程博衍躺到床上。
“着急回去干嘛啊?”林赫啧了一声,“好容易出来一回。”
“不干嘛,干什么让你这个电话都搅和了。”程博衍舒展了一下胳膊,摊开了躺着。
“哎哟!”林赫喊了起来,“你是在干着什么吗?我错了,要不我挂了。”
“晚了,你再给我来这么两回我就只有阳|痿这一条孤单的路可走了。”程博衍说。
“不是,博衍,你最近不对啊,”林赫压低声音,“频率是不是有点儿高?”
“你是不是傻,”程博衍说,“就这频率,难道不是正往性冷淡上奔么?”
“滚蛋我碰上两次就是两次啊,”林赫乐了,“你这频率都已经到我一打电话就能碰上了好么!”
程博衍笑了笑:“放松一下放松一下。”
“你以前放松不是听那个掏耳朵视频吗,”林赫笑着问,“现在改习惯了啊?”
“你们不是要换地儿么,赶紧换啊。”程博衍打了个呵欠。
“行行行,你继续?”林赫说。
“你管呢,要不你过来参观一下?”程博衍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一些。
“晚安!”林赫笑着挂掉了电话。
“晚安。”程博衍挂掉电话之后感觉总算有点儿困了,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正想躺下,想想又下了床,拿过手机,在Q和微博上把大长腿给拉黑了。
安全起见,他不想项西再来这么一回。
项西早上起床的时候比平时晚了一些,都听到大门那边有动静了他才从床上弹了起来。
跑出去看到是于保全,才松了口:“我靠,吓死我了,我睡过头了,我还怕是宋哥呢。”
“喝多了吧!”于保全笑着说,递给他一个袋子,“早点。”
“哎?还给我买早点了?”项西接过来看了看,挺大个儿的糯米饭团。
“不是买的,我妈做的,我给你们一人带了一个,”于保全挺得意地说,“尝尝,我妈做的饭团不是一般地好吃。”
项西看着他的表情,有些羡慕,妈妈做的早点呢。
他跑去洗漱了,拿起还热乎的饭团咬了一口,其实味道一般,但他还是吃得挺香,不光是羡慕,自己心里感觉也挺满足的,这是同事给带来的早点,多有意思!
今天不知道是因为多睡了十来分钟,还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不,昨天晚上程博衍说的话,项西觉得自己心情很好,工作也不像之前那么总发蒙了。
如果不去多想自己居然因为程博衍把自己按桌子上的动作居然……了的话。
这事儿他不敢多想,总觉得一琢磨这是为什么,谭小康就会突然蹦出来冲自己喊,还骂我变态!你丫还不是一样!
不过这是不一样的,项西把货架上弄乱了的东西一件件整理好,就像同样的事,谭小康是变态,程博衍就不是,自己当然更不是。
中午快休息的时候张昕照例拿了菜单过来,项西在自己想吃的菜后面划了个勾,菜单上的字儿他差不多都认全了,倒不全是从“教材”上学的,这菜单他认真背过。
饭送来之后,几个人在更衣室里吃着,于保全边吃边拿了本书在一边看。
“看什么呢?”张昕把他的书拿过来看了看,“英语啊?你现在学英语了?”
“试试看吧,我报了个班,”于保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两天晚上开始上课了,抽空看看,还有作业呢。”
“不错啊,”张昕笑着说,“我就没这么用功,我就周末去学学插花。”
“报什么班?”项西在一边问了一句。
“就培训班呗,挺多的,”张昕说,把自己碗里一块肥肉夹到项西碗里,“我减肥呢,这个你帮我吃了吧,这么瘦要补补。”
“培训班?随便什么人都能报吗?”项西把肥肉吃了,又问了一句。
“是啊,都能报的,怎么?你也想报吗?”于保全一听马上就往他身边凑了凑,“要不你也报个英语班吧,我报了个初级的,你也报一个,咱俩可以做个伴……”
“我不行,”项西笑了起来,“我……学不来。”
他连拼音都是因为要打字才凑合着弄明白的,英文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但是……
“还有别的班吗?除了英语啊插花什么的?”项西又问。
“有啊,很多,你要不去看看,文化宫里边儿,可多了,”张昕说,“好多人去呢。”
“很多人啊?”项西低头吃了一口饭。
“是啊,多少提高一下自己嘛。”于保全说,又拿过书看了起来。
平时项西吃饭都吃得挺慢的,边聊边吃,今天却吃得很快,几口扒拉完,去把还在收银台站着的何小如换了进去。
站在收银台后面,他的心情有些飘忽。
培训班?
能学英语还能学插花还有很多别的东西?
随便什么人都能报名?
那自己也可以去?
自己学什么?
小学语文?小学数学?小学英语?
要不要去看看?
整整一个下午,项西都沉浸在一种兴奋紧张又不安的情绪里。
他不知道自己的方向,除了往前。
但于保全那句“提高一下自己”让他突然有些控制不住地激动,除了往前,一直往前,他还应该“提高”。
可是怎么提高,提高什么呢?
要还是以前,他倒是很清楚自己该提高什么,掏包技术,骗人技术,逃跑技术,躲警察技术……多着呢。
但现在却有些茫然。
下班之后他在旁边小面馆吃了一碗面,回店里把仓库里的货点了一遍之,然后溜达着出去,绕着旁边小区的绿化小道一圈圈散步,碰上遛狗的再顺带逗逗狗,看着时间过了九点半,他给程博衍打了个电话。
程博衍每天晚上都看书,各种书,还有很多资料,以前他只觉得程博衍真是个好医生,现在想想,这也是在提高,他觉得也许程博衍能告诉他自己该提高什么。
“喂?”程博衍接起电话的时候,那边声音有些嘈杂。
“你在忙吧?忙的话我晚点再打给你。”项西马上说,自打上回过去碰上程博衍在手术室之后,他就很怕电话打的不是时候。
“没事儿,有点忙,一会儿我给你打。”程博衍说。
“哦。”项西应了一声,那边程博衍很快挂掉了电话。
项西又顺着小道走了两圈,往回快走到超市的时候,程博衍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不知道你在忙,”项西接起电话,“没耽误事儿吧?”
“没,”程博衍笑笑,“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怎么了?”
“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就是想问问,”项西抓抓头,“你觉得,我要怎么再提高一下自己呢?”wWW.ΧìǔΜЬ.CǒΜ
“提高?”程博衍愣了愣,“什么意思?”
“就是除了认字儿之外,我要不要再学点儿什么?”项西犹豫着,“我同事都在学呢,说是提高自己,一个学插花一个学英语的。”
“这样啊,”程博衍笑了起来,“那你想学什么啊?”
“我哪知道啊,”项西叹了口气,“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就跟一个人看过好多书,你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书,他能说出来,一个人连字儿都不认识,你问他书,他能知道了才怪。”
程博衍笑了半天:“那他们是怎么学的,报班吗?”
“是啊,”项西马上说,“就文化宫,说是好多培训班,随便就可以报。”
“要不这样吧,”程博衍想了想,“周六我有空,去看看吧,看看有什么班再看想报什么班?”
“你陪我去吗?”项西一听就抬起了头,他本来是想自己一个人去,又挺没底气的怕自己弄不明白,程博衍这么一说,他立马就踏实了。
“嗯,我还怕你字儿认不看不懂呢。”程博衍说。
“也认识不少了,别说陪爸……妈妈逛超市,逛百货大楼也没问题。”项西嘿嘿笑了两声。
确定了周六去文化宫之后,连着几天项西都在琢磨提高的这个事。
张昕和齐保全,这俩人报的班完全不同,他觉得报班这事儿也分不同类型,一种是张昕这样的,主要是为了兴趣,喜欢插花,有时间就去学学。
一种是齐保全这样的,学点儿东西能帮方便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项西觉得自己应该属于齐保全这类的,他现在的情况还没有到只为了情趣去学东西玩的状态,虽然超市工作对于他来说已经挺好了,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多赚些钱,房子车什么的他不敢去想,但起码要把程博衍的钱还上,能买得起新电脑,租得起舒服的房子,程博衍再生日的时候他能送份比棒棒糖贵的礼物。
想到棒棒糖……不知道自己上回送的棒棒糖最后是被吃了还是扔了。
琢磨这事儿居然也琢磨了一天。
周六上午程博衍开了车过来,他跳上车第一句话就没忍住问了一嘴:“我上回送你的棒棒糖……你胳膊怎么了!”
程博衍左胳膊居然上缠着绷带,项西很吃惊,他住院的时候程博衍的手就受过伤,这都第二回了,明显比上回要严重,他眼睛都瞪圆了:“你胳膊怎么了!啊?怎么回事啊!”
“棒棒糖在冰箱里呢。”程博衍笑着回答,把车掉了个头。
“谁问你棒棒糖了啊!我问你胳膊呢!”项西喊。
“你刚问的,”程博衍叹了口气,“听听这把嗓子,还悄没声儿呢……”
“你这是摔的还是让人打的?”项西收了收声音又问。
“没事儿,不严重,”程博衍说得很轻松,“值班的时候有人打架打到急诊了,我就去了,跑太快没注意那人手上有刀,就划了一下。”
“口子深吗?”项西皱着眉,想想又一瞪眼眼睛,“啊!是不是那天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
“差不多吧,那会儿正准备缝合伤口。”程博衍笑着说。
“还缝针了啊……我以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你们这行也太不安全了,成天受伤,”项西看着他的手,用力叹了口气,“哎!病人家属激动了你受伤,急诊打个架你也受伤……”
“都是意外,”程博衍笑笑,“直接去文化宫?”
“你这样能去吗?”项西有点儿担心。
“都几天了,”程博衍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拿着大顶过去。”
文化宫周末很热闹,项西这还是第一次来,后门居然还有条小吃街,卖东西的也很多。
培训班报名的地方在最里面的一栋楼里,人也很多,来看的,来上课的都有,一楼几个教室里都是小朋友,跳舞的,画画的,还有大声念着英语的。
“怎么全小孩儿啊?”项西站窗口看了一会儿。
“楼上还有呢,那边也有呢,几栋楼都是,”程博衍拉拉他胳膊,指了指旁边一个很大的公告栏,“先看看这儿。”
报名广告都贴在公告栏里了,旁边还立着好些个小的牌子。
内容太多,项西只觉得满眼都是字,看了半天连一个都没看明白,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这认字儿白学了嘿。”
“我给你念?”程博衍问。
“我自己看,”项西走到公告栏跟前儿站下,“一个一个看我能看懂,我就是眼睛忙不过来。”
他慢吞吞地凑过去看着,最多的就是英语,还有德语法语,各种小中初课程补习,然后就看到了什么西点,烹饪,服装设计,电脑制图,化妆,还有张昕说的插花,最后他还看到了摄影。
“还有摄影呢,”他有些兴奋地回过头跟程博衍说,“是拍照片么?”
“这个是婚纱摄影,”程博衍手里拿着一大摞宣传单,“跟你平时那样拍有点不一样,有兴趣吗?”
“你哪儿拿的啊?”项西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就这么会儿功夫你这拿都够糊墙了……”
“人家给我的,”程博衍笑笑,“回去可以再细看嘛。”
“怎么没人给我啊?”项西顿时有些不爽,发个传单还看人吗。
“给你来着,你不是在认真阅读么,我都替你接过来了,”程博衍拍拍手里的宣传单,“太积极了,我估计人以为我攒着要卖废纸了。”
“这个摄影……”项西走到他身边,正好看到了最上面一张,婚纱人像摄影,“要学完了之后就去影楼吗?”
“嗯,差不多吧。”程博衍点点头。
项西没说话,低头拿过宣传单来回看了看,上面不少学员的作品,他看了一会儿,跟他平时喜欢拍的那些差别很大。
“想去了解一下吗?在后那个楼的三楼。”程博衍问他。
“我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项西觉得无论是什么摄影,对于他来说都有点儿太高深,感觉拿这个赚钱也不如做饭什么的那些来得直接,“我比较一下。”
“好。”程博衍笑着把宣传单一张张翻开给他看。
“要不你也替我拿拿主意吧,”项西皱着眉,“我实在是……”
“你就说你想报这个班是为什么吧?是为提高?打发时间,还是学个一技之长?”程博衍问。
“一技之长啊,能赚钱的一技之长,”项西咬咬嘴唇,边想边说,“你说,我现在什么也不会,超市这份工作,换了谁都能做得了,如果不是宋一,我随时都有可能被别人代替吧。”
程博衍看着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真想得挺多的。”
“不想不行啊,我条件就摆这儿呢。”项西有些不好意思。
“那再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程博衍往教室那边走过去,“我帮你想想,也别着急决定。”
“嗯。”项西跟上去。
俩人在几个楼里转了转,不是所有的培训班都在这儿,有些就是一个桌子摆着,招了生在别的地方上课。
项西把每个教室每张桌子都看了个遍,拿了一堆的宣传资料。
“我回去再仔细看看。”他下楼的时候还来回翻看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愉悦感觉。
“好,”程博衍看了看时间,“要不先去吃……”
“哎?”项西在后面喊了一声,接着又压低了声音,“天爷!”
“怎么了?”程博衍回过头。
“我……”项西脸上的开心全变成了郁闷,拉过程博衍的胳膊就往楼下快步拽着走,边走边压低声音,“不行不行不行,还是算了。”
“怎么了啊?”程博衍被他拽着下了楼,又拽着往文化宫的大门走过去,有点儿莫名其妙。
“钱啊!钱!看到没有!”项西一直把他拉到了街上,才指着宣传单用手指头一个劲儿敲着,“我一直都没注意这个价格!我还以为是分机号呢!少的也得几百一期啊!”
“钱不够?”程博衍看了看价格,这些价格他倒是一直看着,项西没提,他也就没说,现在也不敢直接说钱不够我来出。
“要说够吧,也够,”项西皱着眉,“但得全拿上了,我才刚把钱存进卡里都没捂热呢。”
“那你……再考虑一下?”程博衍不知道该怎么说。
“嗯我……”项西正说到一半,就被不远处一阵喧闹声打断了。
“有小偷!抓小偷啊!”一个女人喊着。
这里因为有小吃街,又正是饭点,人很多,她这一喊,四周的人都骚动起来了,大家全都往周围看着。
“小偷!”女人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喊了起来,边喊边追了过去,“就是他!”
程博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人太多也没清,只看到一个身影很快地从人群里闪了一下,跑进了旁边一条小岔路里。
没等他说话,项西突然把手里的宣传单往他身上一扔,拔腿追了过去。
“项西!”程博衍抓着一把宣传单愣了愣,顾不上多想,他把宣传单往旁边一个卖玩具的摊子上一扔,也追了过去。
项西跑得相当快,程博衍没追几步,就看到他已经拐进了那条岔路。
“项西!”他又喊了一声,实在是没想到项西会突然去追贼,更没想到项西能跑出这样的速度。
这爆发力!
这还用培训什么,直接去参加比赛得了!
程博衍追过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项西的影子了,身边帮着抓贼的几个人和女失主一下全都没了方向。
发现贼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会想追都不可能追得到。
程博衍看着这条路两边一时半会儿都数不明白的小胡同,开始担心,一边继续往前跑着,一边掏出了手机。
项西的电话通了,但一直没有接听。
程博衍打听了半天,才从街边一个烟摊那打听到有俩年轻人一前一后跑进了一条胡同里。
“就那儿。”烟摊老板指了指。
“谢谢。”程博衍赶紧顺着胡同跑了进去。
胡同没有多长,这片已经改造了,这胡同也就二百米就到了头,那边一出去又是一条小街,人来车往的,别说一个贼,就是一群贼,一出来也瞬间能藏进人流里了。
程博衍焦急地拿起电话,正要拨号的时候,眼角扫到了旁边一棵树下靠着一个人,再一看,是项西。
“你搞什么!”程博衍吼了一声,走过去抓着他的胳膊拽了一下,“发神经啊你!”
项西低着头没说话,估计是刚停下,喘得厉害,程博衍顿时有点儿心疼,按说帮着抓贼又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他放轻了声音:“你抓贼也看看情况啊,贼都跑那么远了,你还傻追,出事儿怎么办?”
“我没抓贼,”项西抬起头,“我没在抓贼。”
程博衍吃惊地发现项西眼睛有些发红,声音也是颤抖的,他皱着眉问:“怎么了?”
“是馒头,”项西反手抓着他的胳膊,很用力,“是馒头,肯定是馒头……我没追上……他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就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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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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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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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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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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