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衍也没再理他,半靠在椅子里,腿搭在桌上,点开了个新闻视频看着。
项西坐沙发上盯着电视,手扯着脑袋上的毛巾,一会儿系上一会儿解开的,电视里在播什么他都没看清。
变态。
程博衍用了他用过好几遍的这个词,他突然有些后悔,干嘛非当着程博衍的面儿骂谭小康。
但谭小康就是欠骂!
为什么非得骂变态啊……
谭小康就是变态!
“哥,我吧,那什么……不是说你……”项西揉了揉鼻子,有些尴尬地开了口,“我不是……”
程博衍回过头,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一看见他,就没了声音,瞪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你……cos谁呢?”
“啊?”项西愣了愣,摸了摸自己脑袋才反应过来,自己把搭脑袋上的毛巾在下巴上系了个扣,他赶紧解开了,“我就是手闲的。”
“应该给你拍张照片。”程博衍说。
“那你拍,”项西马上又把毛巾给系在了下巴上,他怕那句变态让程博衍不高兴,现在说什么他都能配合,他捏了个兰花指,“有点儿二人转的意思吧?”
“二人转就你这样早灭绝了,”程博衍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叹了口气,拿过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不是要说你变态,哥,我那说的是谭小康,”项西盘腿坐在沙发上,“而且吧,我也不是说……我说的变态是谭小康他……他那样……”
“毛巾摘了行吗?”程博衍说,“要不你出去偷地雷得了。”
“哦,忘了,”项西嘿嘿笑了两声,把还捆在脑袋上毛巾解开拿在了手里,“哥你别在意啊,我那话……”
“知道了,”程博衍笑笑,“看电视吧,困了就去睡。”
“人和人不一样,”项西靠在沙发里,看着手里的毛巾,“就同样的事儿,都喜欢男的,但谭小康那样的,就让人觉得特恶心,换了你吧,就没这么觉得了,好像挺平常似的。”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程博衍说。
“嗯?”项西愣了愣,接着就乐了,躺沙发上笑了好半天都停不下来,“程大夫,真没看出来你这么自恋,我这意思是谭小康就是特别没素质的人,干什么都没档次,你不同,你是好人,你就不会让人觉得犯恶心。”
“我就是替你归纳总结一下。”程博衍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行吧,我就是看的脸,你脸好看,就不恶心了,”项西啧了两声,想了想又说,“哥,你喝的是牙膏么?这么大薄荷味儿。”
“是啊,”程博衍看了他一眼,“牙膏和沐浴露调一块儿兑点儿水,要喝么?”
项西笑着站起来,把毛巾拿进了浴室,程博衍给他指定了挂毛巾的地方,他老实地把自己的毛巾挂好。
站在浴室里犹豫了一下,他把牙刷筒里的牙刷拿出来放在一边,然后捏着牙刷筒走了出去。
想喝水,又懒得拿碗了,而且用碗喝完了还得洗碗,干脆拿这个喝得了。
拿着牙刷筒走到饮水机跟前儿,刚凑过去想接水,身后程博衍啧了一声:“你拿个什么玩意儿?”
“牙刷筒,”项西冲他晃晃手里的塑料筒,“我喝水。”
“……你没杯子啊?”程博衍眉毛都拧到了一块儿,站起来拿过他手里的牙刷筒,“这东西喝水也太不卫生了。”
“我用它刷牙呢,也不卫生?”项西说。
“当然不卫生,又潮又不透气儿的,特别容易滋生细菌,”程博衍走进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杯子,“用这个喝水吧。”
“哦,”项西接过杯子,想起来洗手池那好像还真是没杯子,就只有个牙刷架,他接了杯水,“哥,那你刷牙用手捧水么?多惨啊,会不会忍不住给自己配个音啊?可怜可怜我吧……”
程博衍皱着眉,过来拽着他胳膊把他拉到了洗脸池前,伸手把水龙头往上一转,打开了开关。
“啊?”项西有些惊讶地盯着往上涌出来的水,又凑过去试着喝了一口,“真他……高级啊,这设计师真是你们洁癖的知音,贴心!”
“我这跟洁癖有什么关系,最多是卫生习惯比较那什么,”程博衍关了水,“我就洗手洗得多,那个算洁癖。”
“还有不让人碰你床,就碰了一秒钟,细菌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从我身上往你床上蹦呢,”项西摇摇头,“就把被套给换了,真是。”
程博衍没理他,去阳台上摘了几片薄荷叶子洗了:“你要尝尝吗?牙膏和沐浴露。”
“尝尝。”项西马上把杯子递了过来。
程博衍把叶子放进他杯子里:“热水泡两分钟就能喝了。”
“好,”项西跑去接了一杯热水,然后坐到沙发上盯着杯子里的水,“哎?开始绿了!”
“嗯。”程博衍坐回电脑前,继续看新闻。
“哎!闻到香味儿了!”项西又说,“真香啊。”
“嗯。”程博衍应了一声。
没过几秒钟,项西又感叹了一句:“哎,好绿了!挺好闻的!”
“……嗯。”
“哎这色儿真漂亮,我……”
“闭嘴。”
喝完一杯薄荷水,项西坐在沙发上又困了,看看时间,也就十点多没到十一点。
搁以前他这会儿不是在街上晃悠,就是在网吧里坐着,在医院躺这几个月,把他作息时间都改变了,每天十点熄灯断电视他就只能睡觉,已经习惯了。
打了两个呵欠之后,程博衍看了他一眼:“困了就睡,耗什么呢?”
“那我睡了,”项西揉揉眼睛,“哥,晚安。”
“晚安,”程博衍说,“要上厕所记得把马桶圈掀起来。”
“为什么?”项西问。
“什么为什么,这还有什么为什么的?”程博衍叹了口气。
“怕尿圈儿上了?”项西想了想,“你还没到30呢,就这么没准头了?”
“你睡不睡?”程博衍拿起鼠标往桌上敲了一下。
项西蹦进屋里,关上了门。
躺到床上,项西感觉身上一下放松了,身体下面又厚又软又弹的床让他觉得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一点点地松开来,面积都变大了。
这辈子他就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这之前睡过的最美妙的床是医院的病床,现在躺着的这张床,大概以后都没床能超越了。
关灯的时候他正想下床,一扭头却看到沙发床旁边就有个开关,伸手按了一下,灯灭了。
“我操,真会享受……”项西拉过被子盖好,就连这种临时客床旁边居然都装上了电灯开关,程博衍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让项西觉得新奇和意外。
除此之外,就是深深地感叹,人跟人真是不一样,他和程博衍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身份的不同,还有从出生起就完全两样的人生轨迹。琇書網
人生轨迹这个词儿挺高级的,项西却一直记着,这是假瞎子跟他瞎白呼的时候说的,他说小展,平叔就是你这辈子的人生轨迹,看着他,你就看着自己了,这还是混得好的。
这话每次项西想起来都后脊梁发冷,他不想像平叔那样,哪怕那还算是混得好的,他对“普通人”的生活有着超出大洼里或者是超出了赵家窑那些人的执着。
现在路已经摆在眼前了,他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这一步该怎么迈出去,他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姿势。
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想上厕所,但是不想动,被子里很暖和,床又这么软,起床太费事……
翻来滚去折腾了十来分钟,项西还是坐了起来,再不尿要炸了,他趿着拖鞋开门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灯还亮着,电视已经关掉了,电脑还开着,程博衍戴着个大耳机靠在椅子里,腿搭在桌上,项西这边开门他似乎没听见,一动不动的。
项西走过去看了看,闭着眼,腿上还放着本翻开的书。
骨科什么什么的,项西认识骨科这俩字,比较简单,他在骨科住院几个月,这俩字看得很熟,都会写了,他认识的那些字基本上都是这么学来的。
正感叹着程博衍大晚上了还捧着本骨科的书在看,真是个好大夫,一抬眼看见了电脑屏幕,他愣了愣。
屏幕上在放个视频,里边儿一个金发胖妞正在说话,手里拿着把梳子,一会儿凑到左边抠抠梳子,一会儿又转到右边抠抠梳子。
项西站在桌子边儿上,也忘了自己要去尿尿了,这什么玩意儿?
程博衍不是喜欢男的么……提神醒脑小片片里那些东西他还记忆深刻呢,这会儿看着个女人在屏幕上晃来晃去的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他决定偷看一会儿,看看接下去会不会有劲爆镜头出现。
但站了能有两三分钟,始终也没别的画面出现,这女的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来回倒着,手里先是拿个梳子抠抠抠,现在又换了个化妆箱,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在镜头前边说话边展示,打开粉盒,用指甲敲几下,拿支口红,打开了又关上……
神经病啊!
正觉得莫名其妙,程博衍的腿动了动,手拿起了书。
项西顿时又有种做贼让人给抓了现行的感觉,赶紧往旁边退开,想先回屋里一会儿再假装刚走出来,结果退得有点儿急,脚上的拖鞋没跟上,留在了原地。
他又只得蹦回去穿鞋,这一耽误,程博衍回过了头。
“哎!”程博衍没想到屋里会有人,一扭头吓得不轻,喊了一声,又用手扶了一下电脑桌才没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上,“你要吓死谁啊!”
“我正打算去厕所掀起马桶圈儿尿个尿我能吓死谁啊……”项西穿好拖鞋。
“去吧,”程博衍看了看时间,“12点了都,也还好你出来吓我一下,要不我就窝椅子上睡了。”
“你睡着了啊?”项西看了一眼屏幕,实在没忍住,“哥你看的这是什么啊?”
“嗯?”程博衍摘下耳机,“这个啊,as|mr。”
“s|m?”项西感觉自己虽然没听懂,但还是抓住了重点。
“a!s!m!r!”程博衍重复了一遍,“跟s|m没关系。”
“……那是什么啊?我以为毛片儿呢,看半天就一女的在那儿说话,一会儿拿这个一会儿抠那个的。”
“你在这儿站好半天了啊?”程博衍挑了挑眉毛,“你不是要去厕所掀起马桶圈儿的么?”
“是……要去呢,这不是路过就看了几眼嘛,”项西揉揉鼻子,往厕所跑过去,“先不说了我膀胱要爆炸了。”
项西从厕所出来,程博衍已经关了电脑,正打算去睡觉。
“哥,”项西拦住了他,“那个什么s|m的,是什么啊?”
程博衍拿起杯子,慢吞吞地说:“自发性知觉高|潮反应。”
“什么?什么反应?”项西顿时瞪圆了眼睛,“就那个看了能高|潮?你都看睡着了啊!”
“你……跟你说不明白,”程博衍有些无奈,“这个简单说就是颅内高|潮。”
“颅内是什么?”项西虽然觉得跟程博衍俩人如此直白地讨论这些东西实在有些尴尬,但心里的惊讶压过了尴尬,“那还是高|潮啊……”
“这俩是两回事儿,”程博衍看着他一脸惊讶,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就是听到悄声说话还有一些细小声音引起的脑部很舒服的酸麻或感觉……要不我开机让你听一下,我听这个主要是放松。”
“我不听,”项西摇头,“我困得要死,没有高|潮的情绪……”
“我刚那些白说了是吧?”程博衍简直无奈了。
项西抓抓头:“就是很舒服很放松,不是要……射了……的那种?”
“嗯。”程博衍捏捏眉心。
“那为什么叫高|潮?”项西问。
“你还是去睡觉吧,”程博衍放弃了解释,转身进了浴室,“晚安。”
项西觉得程博衍跟他不仅仅是两种人生那么简单就能概括的,他俩根本就是两个世界,不,二十个世界,中间隔着起码百十来个人生。
程博衍是个很高级的人,连高|潮都那么高级,让人听都听不明白。
在床上躺了十来分钟,开始迷迷糊糊要睡着了的时候,项西才想起来忘了问一嘴你不是喜欢男的吗怎么你这个什么内高|潮是个女的……
这一觉睡得还挺香甜的,轻软的被子,让人踏实的床,项西醒过来的时候还又在床上滚来滚去地体会了好一阵才坐了起来。
拿起床头的破手机看了一眼,12点?2011年?
“操。”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有些晕乎乎地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的钟显示现在是早上六点半,厨房里有声音,程博衍已经起床了,项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来还想早点起来做个早餐感谢一下程博衍收留他的。
走到厨房门口,正想开口问声早,发现程博衍一手拿着锅,一手正拿着电话:“那就是普通朋友,你想什么呢?”
项西停了脚步,听这话,有可能是在说自己,他退开两步,他不想偷听程博衍打电话,但如果说的是自己,他又挺想听一下,毕竟现在自己住在这里呢。
前一步后一步地挪了几趟,最后他坐在了沙发靠近厨房的那头。
“你要交男朋友家里也不会干涉,”老妈在电话那头说着,“就想着你能靠点儿谱,跟找女朋友一样啊,不能因为没法结婚就随便乱来。”
“我没乱来,”程博衍笑了起来,“我忙成这样,上哪儿腾时间乱来啊?”
“没乱来就好,”老妈啧了一声,“你说那孩子是普通朋友,我就不多说了,问你也就是觉得奇怪,感觉你不会有那样的朋友。”
“哪样啊,”程博衍把锅里装了水放到灶上,打算煮点儿面条吃,“就一小孩儿,缺管教,别的还成,心眼儿不坏。”
“他要住多长时间?”老妈问,“我都没跟你爸说这事儿,都不怎么了解的人就领回家住着了。”
“住不了多久,他找了房子就搬出去了,”程博衍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你别操心了,我有数。”
“那行吧,不说了,”老妈笑笑,“你早上吃什么?要不就上外面吃吧,我怕你那朋友吃不惯你做的。”
“昨天中午都吃过了,能接受,”程博衍说,“我煮个面,煮面应该没什么问题,放点儿奶奶上回拿来的香肠。”
“你奶奶做的香肠全是肥肉,盐也搁得能咸死牛……”老妈说,“算了,也不是天天吃,做吧,我先挂了,我今天忙着呢。”
“又做节目么?”程博衍笑着说,“春季养生讲过了该讨论夏季如何正确纳凉了吧……”
“挂了,就你话多。”老妈挂掉了电话。
“哥,”项西从厨房门外探进脑袋,“早啊。”
“早,”程博衍回头看了一眼,“睡得舒服吗?那个床。”
“舒服,”项西点点头,嘿嘿笑了几声,“人都睡胖了……”
“洗漱吧,我做个香肠面,”程博衍抓了一把面条扔进锅里,“冰箱里还有菜,你中午要不出去吃就自己做吧。”
“我出去,我中午在外边儿吃得了,”项西抓抓脑袋,“我今天去找找房子,还有工作……水没开呢就扔面进去了?”
“等不及了,反正一会儿也会开的,”程博衍拿了筷子在锅里搅着,“出门坐51路,到师大那边儿问问,那边学生租房的多,房租便宜。”
“好的。”项西进了浴室。
今天,最迟明天,一定要找到地方住,项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程博衍是没嫌他,但许主任明显对他住在这里有些担心,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人提防担心着的感觉。
虽然自己大概就是个让人没法放心的人,赵家窑和平叔给他的那些烙印,深深浅浅的都在身上刻着呢。
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消失。
洗漱完了程博衍的面条还没煮好,也不用他帮忙,于是他回了屋里,从背包的小口袋里拿出了那卷钱。
打开来数了数,他轻轻啧了一声,够呛。
风波庄这两天该发工资了,虽然没干多久,又突然跑掉了,他还是打算再过去一趟,几天的钱也是钱啊。
“项西,出来吃面。”程博衍在客厅里喊了一声。
“哎来了——”项西赶紧从床边蹦起来就往外跑,想过去帮着端个碗什么的,但刚一蹦起来就觉得晕得厉害,站立不稳地直接一脑袋撞在了门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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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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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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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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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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