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与鹤一直愣愣地站在那儿,陆难便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走到门边,陆难弯腰去拿备用拖鞋,动作格外自然。
看样子,他竟是想直接帮人把鞋穿上。
林与鹤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哪能再麻烦对方,匆忙接过了拖鞋穿好,低着头说了一句。
“对不起、打扰了!”
然后他就急匆匆退了出来,把门严严实实地关好了。
直到走出书房十几米远,林与鹤的脸还在发烫。
完蛋了。
他瘫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整张脸埋进了抱枕里。
如果这时候有鸡蛋,林与鹤觉得自己完全能用脸上的高温把它煎熟。
这可太……
太没脸见人了。
林与鹤好一会儿都没能缓过来,他稍稍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忘掉这些,耳边就会响起那些接二连三地叫他“夫人”的声音。
天哪……
他恨自己不能把这段记忆从脑海中挖出去。
直到司机送来做好的早餐,林与鹤才勉强收拾好情绪,把碗筷拿来摆放好。
又过了一会儿,书房那边才传来一点动静。
陆难开完会出来了。
林与鹤盯着面前的粥碗,一直没敢抬头,直到男人的脚步声来到桌旁,他才轻声说了一句。
“哥哥……对不起。”
男人在他身旁停下,却并没有出声。
林与鹤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回应,忍不住抬起了头。
然后他就正撞上了陆难的目光,瞬间身体一僵。
陆难就这么垂眼看着他,还伸手过来,捏了捏他的耳.垂。
“红了。”陆难淡淡道。
“……”
林与鹤的耳朵更红了。
调戏完,陆难才淡然地收回手,坐在了林与鹤身旁。
“没关系。”
林与鹤还没被安抚到多少,就听见了男人的下一句。
“本来就是夫人,又没有叫错。”
林与鹤差点没把脸埋进面前的粥碗里。
他摇头:“不是这个,是我打扰了你的工作……”
“不打扰。”陆难依旧语气平静,“我是老板。”
林与鹤微微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想说的……其实是“我是老公”。
没等回神,下颌上就传来了温热的触感,男人伸手捏住他的下颌抬起,倾身过来。
林与鹤为两人之间转瞬消失的距离睁大了眼睛。
下一秒,他的睫毛又紧张地忽扇了起来。
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
哥哥今天的漱口水是柠檬味的。
被这么好生“安抚”完,林与鹤老老实实埋头吃饭,情绪这时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吃饭的过程中,他还问了陆难一句。
“哥哥,那些传言是怎么回事?”
上次有流言攻击陆难,还是年前陆英明出事那次,这么长时间过去,怎么又突然提起来了?
“有人想阻止我接南湾区的项目。”陆难没有隐瞒,“想从舆论下手,煽动抵制。”
“已经在处理了,没什么大问题。”
林与鹤点了点头。
他其实有些担心哥哥,怕对方会在这方面吃亏。
不过陆难已经这么说了,他暂时也就没多问什么。
吃完早餐休息了一下,陆难要去上班,林与鹤也准备要出门了。
之前他和沈回溪、陆英舜约好了一起去香山玩滑翔,临近开学,他们都想趁着最后几天多出去逛逛。
林与鹤和陆难一起出门,车开到最近的地铁站就停了下来。
他下车前,正在用平板看文件的陆难抬头看了他一眼,说:“真的不用送你过去?”
林与鹤摇摇头:“不用,坐地铁可以直达的。”
三人约见面的地方离这并不远。
陆难薄唇微抿,伸手帮林与鹤整理了一下围巾,没有说话。
男人的手指温热,蹭得人微微有些发.痒,林与鹤乖乖任人动作着,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哥哥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林与鹤却隐约觉得对方有一点不高兴。
因为没有和哥哥玩吗?
林与鹤想了想,等陆难将手收回去时,开口道。
“我先去那儿看看,下次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了。”
男人的动作一顿。
他的目光落在林与鹤脸上,暗沉沉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危险。
“好。”
陆难的声音压得很低,等林与鹤反应过来时,那只本来要收回去的手已经钳住了他的下颌。
“唔……!”
意识昏沉间,林与鹤唯一的念头,就是庆幸前后座之间的挡板已经被升上去了。
但他并不知道,他真正该庆幸的是陆难没有直接叫司机把车开回去。
冬天即将过去,又到了动物……咳,万物萌动的季节。
好不容易把人安全地送进了地铁站,汽车才转头驶向了泰平大厦。
年后的工作依然忙碌,不然陆难也不会一大早就去开视频会议。
工作的间隙,他时不时也会给林与鹤发几条消息,直到临近下班,陆难才有时间给林与鹤打了个电话。
他打这个电话原意是想问什么时候去接人,却没想到林与鹤说。
“我们已经到市内了,在回来的地铁上。”
陆难问:“这么早?”
去香山单程也要两三个小时,这个点回来,说明他们在香山并没有待太久。
“嗯,”林与鹤说,“今天天气不太好,能见度不够,不太适合滑翔。我们听了听讲解,就先回来了。”
林与鹤说话的时候,背景里有地铁报站声,还有另一个人的说话声。
“鹤鹤,这儿有个空位置。”
那是陆英舜的声音。
电话那边的声音小了些,应该是林与鹤把手机拿远了在和人说话。
“我站着就行,你坐吧。”
“你还是坐会儿吧,”陆英舜说,“还有十几站呢,你脸色……”
之后又响起了地铁提示音,两人交谈的声音就听不清了。
陆难的指尖点在实木办公桌上,发出了“笃”的一声轻响。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林与鹤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喂,哥哥?”林与鹤说,“不用担心我,我直接就能到家。”
“你好好.工.作。”
陆难低应了一声:“嗯。”
“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陆难的目光落在手机上。
直到光黑了下去,他才移开视线。
一个多小时后,林与鹤回到了凤栖湾,让他意外的是,没多久,陆难也回来了。
“今天下班这么早?”他好奇。
这还不到六点。
“嗯,不忙。”陆难说。
“香山阴天?”他问,“那儿冷不冷?”
“对,还好,没下雨。”林与鹤说,“我们去看了……”
他正想和陆难聊聊今天的事,还没放下的手机忽然振了一下。
林与鹤看了眼手机,对陆难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稍等,我回个消息。”
“好。”
两人走进客厅,林与鹤坐在沙发上回信息。
他回了几条,一直在低头看着手机。
“喝水还是雪梨汁?”
餐厅里传来陆难的声音。
林与鹤的心思都在手机上,慢了半拍才道:“……啊?”
“水还是雪梨汁,你想喝什么?”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林与鹤:“雪梨汁,谢谢。”
他说完又开始继续回消息,盯着手机始终没有抬头。
直到脸颊上传来微烫坚硬的触感,林与鹤才晃了一下,猛地抬头。
陆难站在他身侧,手里拿着一罐热好的雪梨汁。
两人的身高本来就有差距,此刻男人站着看他,更显得颇有压迫感。
陆难把雪梨汁递给他,扫了一眼林与鹤的手机,道。
“在聊天?”
“嗯。”林与鹤点头,接过雪梨汁抿了一口。
陆难又问:“和谁?”
林与鹤说:“和耿哥。”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答案,男人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似乎平缓了一些。
仿佛这答案比他预想中的情况更好一些。
林与鹤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继续和陆难解释:“我之前不是发过几个和哥哥的手一起出镜的视频吗,那些视频流量一直很好,吸引了不少粉丝。所以最近涨粉比较快,就稍稍有些乱。”琇書網
陆难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需要帮忙吗?”
“没事。”林与鹤笑了笑,“我自己能解决。”
陆难的团队现在处理香江那边散布的不利舆论已经够忙了,他这种小事没必要麻烦对方。
“热度高了肯定会和之前不太一样,这也是我需要适应的过程。”
林与鹤说。
“不过其实我也没到太红的程度,我舍友做游戏直播,现在已经有五百万粉丝了。”
游戏直播平台的粉丝质量好、活跃度也高,与动辄千万却有九百万是僵尸粉的绿博不同,五百万粉丝的祝博已经是平台的头部播主之一了。
林与鹤在同平台的粉丝数量刚破百万,相比之下就还差一个量级。
陆难却道:“你已经很厉害了。”
林与鹤被夸得弯了弯眼睛,笑着说:“我还是因为.哥.哥的出镜才涨了这么多粉。”
他又把那个小视频调了出来,说:“这个视频好像还真的挺出圈的,今天去香山的时候,三少都说他看过这个。”
陆英舜?
陆难问:“他知道你的账号?”
“他之前不知道,”林与鹤说,“三少说是他看到这个视频,把我们认了出来。”
陆难眉心微蹙,缓缓重复道:“认了出来?”
“对。”
林与鹤点头,他指了指屏幕,视频正好放到陆难的手出现那一幕。
“视频把你的手表拍进去了,他应该是靠这个认出来的吧?”
陆难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那只手表上,眸光微沉。
视频中那只表是年前才送到国内的定制新款,到目前为止,陆难也只在拍视频那天戴过一次。
陆英舜根本没见过那只手表。
作者有话要说:陆哥不想戴手表,想带手枪
本章100个红包。临近收尾,卡文卡得脑仁疼,今天暂时只有3000,剩下字数我试着补一下,实在写不满意就之后补,写这篇文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包容,谢谢你愿意听他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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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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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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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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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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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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