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战争是个过于特殊的时期,有太多无辜的人在这期间死于非命,以失去家人为代价活下来的人,也很难评论其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想必审查资料的人已经对我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所以才会这么轻易让我加入了港口Mafia,让我成为了港口Mafia中比织田还要底层的底层人员。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织田当的是干杂活的底层杂鱼,而我当的是武斗派中的底层炮灰。
可以随便消耗的底层炮灰,当然是越多越好,更何况现在正值混战时期,消耗量远超平时。港口Mafia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因为我甚至在这里看到了比我的外表年龄还要小的孩子。
他们要么是迫于生计,要么是出于仇恨,反正不管是哪种理由,都足以让他们冒着风险活在血雨腥风之中。
和同事出完外勤回到事务所,写报告的任务又落在了我身上,连这种事情都要让我这个完全没有接受过正经教育的百合音来干,我实在对我的同事们感到绝望。
然而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在我认命地奋笔疾书的时候,上司站在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回头的时刻给我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
我好茫然,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百合音。
*
其实我不怎么讨厌写作战报告,我只是不想去交资料。
大家都知道,比起整理资料,更恐怖的事情是交资料,尤其是管理这方面的人还特别一言难尽。
负责管理港口Mafia档案室的人也是刚加入不久的新人,名字叫坂口安吾。和同样是新人却被当炮灰使唤的我不同,坂口一来就负责了最最机密的文件和档案管理工作。
而且我听说,港口Mafia为了将其招安,可是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甚至不惜派遣追踪部队搜查了半年才把人拐回了组织。
我就十分想不明白森鸥外这么执着的原因——这大概就是我和真正的领导者之间存在的差距吧。
但现在显然并不是感慨我与这个组织的首领之间有多大差距的时刻,因为我居然在这里遇到了织田和太宰。
织田在今天之前还以为我是在某个便利店或是超市当收银员,结果现在却在这种地方遇到,可想而知他的内心正在承受着怎样的冲击。
其实我现在的工作也和收银员有那么一点点相似的地方嘛,只不过一个是从活人手里收钱,另一个是从死人身上收钱……
仔细想想的话,区别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大。
“啊!”黑色短发的少年口中发出惊讶的呼声,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表情极为浮夸:“百合音?!”
看到这个表情我就胃疼,难怪我从早上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原来还有比坂口更恐怖的人在这里等我。
正在检查我拿过来的文件的坂口抬起脸看了我们一眼,略微皱起眉头:“可以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大呼小叫吗?”
坂口有着与其履历极为相符的性格,为人刻薄又傲慢,我每次过来交资料必定要经历一遍的就是被他指着资料训斥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的场面。
次数太多,骂得我脾气都没了。
每到这种时候就觉得很心累,我只是个底层炮灰,一点也不想知道要怎么写规范的战斗报告,更不想知道一份完整又符合(他)规定的战斗报告要怎么写。
我实在是承受了过多本不该由我这个底层炮灰来承担的重任。
这次或许是因为织田和太宰的出现适当地转移了坂口的注意,他今天骂我的时候居然连平日里一半的刻薄都不如,我站在他办公桌前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你还在这里干嘛?”坂口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留在这里碍事吗?”
好,我走。
在港口Mafia工作不到一个月,我的暴躁指数就蹭蹭往下降了几百倍,要是搁以前,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我绝对要在他下班的路上给他套麻袋拖进小巷子里打一顿。
不过像坂口这种工作狂,估计也不会有下班的时候,或许夜深人静的时候直接钻进他办公室更容易套他麻袋。
“安吾还真是不近人情啊——”太宰拉长了声音说。
看着他笑意盎然的脸,我觉得他其实是在嘲笑我。
但是我莫得证据。
我恨!
我们从事务所出来,织田显然不打算让我蒙混过关,他站在我面前盯着我,我受不住这种眼神,自己开始检讨起来。琇書蛧
认错这种事,态度很重要,我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地说:“我错了。”
“错哪儿了?”织田问。
我抬起眼睛瞄了一眼,看到他脸上露出了罕见的严肃。
总觉得这种气氛有点不太对劲,但我现在是理亏的一方,只好继续低头认错:“不应该背着你加入港口Mafia。”
嘴上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不太觉得我有什么错。更何况事情已经这样了,织田还能拿我怎样?
果然,鉴于我认错态度良好,织田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可能已经来不及了哦。”太宰打断了他的话,不嫌事大地说:“百合音已经是黑蜥蜴部队的十人长了呢。”
来不及开心我终于升职了,我只是难以置信地看向太宰。
这种时候你居然还在煽风点火!太没人性了吧!
指望太宰不搞事是不可能的,我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在织田做出反应之前,我得做点什么先发制人。
我扑进织田怀里,抱着他的腰开始干嚎——
“对不起织田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开始真的有想过找普通工作,但是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意外我也不太好和你解释,而且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我自己也开始反悔那也完全没有办法了嘛!”
织田估计也懵了,毕竟我还是头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副模样,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掰我的手,我不知道他现在表情什么样,反正抱住不撒手就对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我听到了头顶传来叹气的声音。估计织田已经被迫接受了这个现实。
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抬起脸,织田满脸无奈地摸了摸我的脑袋。这种对待小孩子的态度我其实不太喜欢,不过毕竟情况特殊,所以随便了。
“织田……”我眨巴着眼,还是没有松手。
“下次不要这样了。”织田握着我的肩膀和我拉开了一点距离:“少做点危险的事。”
明明他的处境比我更危险才对。不过这种时候只要点头就够了。
就在我感慨自己机智的时刻,太宰又不甘寂寞地发出了声音:“百合音也是织田作收养的孩子吗?”
糟糕,一时大意居然忘记太宰这家伙有多恐怖了。
太宰笑得一脸纯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织田作你之前收养的都是只有几岁的孩子吧?”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试图揣度我和织田之间的真实关系吗?
我有点慌,但是更想把他的嘴缝起来。
就你有嘴,一天到晚叭叭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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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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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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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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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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