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哭喊一片,万分庆幸他们跑出来了。
“娘……娘!”那几个被兆役抢走的孩子,哭喊着回到母亲的怀抱中,吓得瑟瑟发抖。
方维厚莫名其妙地听梁禾说,接下来就都靠他自己了。
然后,对方就制服了惊马,一片绝尘的离开了。
这可把方维厚给气坏了。
当下,正是用人之际,这小子愣是跑了!
今日一事开头已经处理的极好,只要后续再保持好,朝廷的功绩绝对不会少,待他再美言几句,为梁禾表功,这小子说不动就能直接获得官身。
可梁禾这会儿竟跑出城,往村里起找他媳妇,简直了……
地动翻腾一场后,眼下似乎又销声匿迹了,可百姓都险些吓破胆,各自低着头只顾着往主街的空地上跑,哪里还会听从京兆尹的命令?
梁禾纵马狂奔,俯视着满大街四处逃窜的百姓,也顾不上许多,在避开人的情况,扎进出城时的路。
“主子,主子!”子鹿一眼就看见鹤立鸡群的梁禾,连忙出声。www.xiumb.com
就在这时,再次地动,且比首次来得更为紧促剧烈。
幸好他们所处的这断路地势平坦,没出什么大的险情。
子鹿脱下外衫紧紧地裹住自己和李锁的脑袋,弓着身子奔向梁禾那头儿。
梁禾也发现了子鹿,高声道“骑上马,回村!”
“是!”这时街上都乱了套了,惊马瑟瑟缩缩的乱串,子鹿顺手挑了一匹顺眼的就跨上高头大马。
“把手,给我!”子鹿也未忘记李锁,道“先回村,此刻正是乱的时候,你四哥的事,衙门也顾不上了。”
“我听你的!”李锁知道此时不是去大牢疏通关系的时机,将手伸给子鹿,也一同上马,往村里赶去。
梁家村属于近郊,骑马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但这会儿过河的桥被暴涨的水淹没,水流湍急,根本过不去。
梁禾拽紧马头,绕路而行。
这一走天都黑了,才到赶到梁家村。
村口里面的路开出大裂,宛若深渊,外面被一颗连根拔起的老粗树,死死的抵着。
树干足有四人环抱那么粗,上面还压着山上流下来的碎石泥浆,哪怕是运用轻功都没有着力点。
梁禾遥望山坡,发现邻村的几座山都发生了滑坡,村中的屋舍近乎成了废墟。
眼神在高山和自家的位置之间来回挣扎扫荡。
梁家老宅在他整修后建得高高的,往常在村口是能遥望到顶端的,但此刻却望不到屋顶。
他内心急迫想知道小丫头的安危。
一时间,梁禾心急如焚,额头直冒汗。
梁禾紧了紧拳头,眼一闭心一横,道“绕路上山,再下到梁家村!”
“是!”子鹿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上山有多危险,但凡再一次余震,脚下的山体极有可能将他们淹没。
他心中明知危险,手脚却已经利索的挥舞着长鞭,吆喝马儿前行。
走了两步忽然发现与自己同乘一骑的李锁,道“李锁,你留下吧!”
“我不会拖累老爷的,我也要一起找仙女姐姐。”
李锁担心叶菓,见对方似乎不为所动,仍旧要丢下自己,又道“山里的路我很熟,走了十多年挖野菜,我可以为你们引路。”
“一起吧!”梁禾颔首。
“啪!”马鞭甩下。
马儿挨了鞭策,四蹄跑得飞快,,带起一路的灰尘。
梁禾面沉如水,一种担忧及恐惧的交杂的情绪,像海潮般冲击着他的脑仁。
梁家村背面靠山,可他仔细观察过,除了村口那块儿,村里未有滑坡泥石流的迹象,而且也不曾出现大面积的裂痕。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地动带来的灾害,远没有他看到的那么严重。
很快,李锁就在东面找到一条没有被影响,能上山的隐蔽小路,但是非常陡峭,虽不能直接下到村子,却可以遥望村子。
梁禾的夜视能力不错,心急之下也忘了点燃火把。
他的视线在村子里来来回回的搜索,越看村子越觉得不对劲儿。
村子里大多都是土胚房,倒了可以及时开挖,取出埋在土里的财物。
但为何他在那些倒塌的房屋上,没瞧见丁点儿被挖开的痕迹?
至于那些保存下大半,数十家的石头房,也没有人。
唯独在村长家看到了几个年轻的妇人,她们满脸苦涩悲哀,悲悲切切。
最奇怪是梁村长的媳妇,她一面哭着,一面宰杀鸡。
深更半夜的杀鸡做什么,还同哭丧一般?
村长家的位置在村中是最好的,不过倒了几个边角,根本没有大损伤。
之后,他再看去,村长媳妇就一头钻进了屋子,再也没出来。
“主子,怎么了?”子鹿心中也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一时间说不上来。
他又见主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心,忍不住问过来。
要知道萧家可是代代出情圣,他担心女主子若是有个万一,主子也跟着殉情了。
梁禾迟疑片刻,突然低声的问李锁,道“李锁是吧,同你打听个事。”
“您问,但凡我知晓的定会都会告诉秀才公。”李锁露出的忐忑小眼神,坐直身子,很是郑重。
梁禾斟酌道“你可听闻京郊这一带,是否出没过的贼匪?”
“贼匪……坏人?”李锁还不太懂贼匪的含义。
“是。”梁禾颔首,顿了顿,又补了上一句,道“特别是那种人多势众,习惯团伙作案,或者是成群的地痞流氓……”
李锁陷入沉思,半晌才道“近几年我倒是没听说过附近出现过山贼,不过......”
“不过什么?”梁禾焦急追问。
李锁眸色放深,回忆道“继母刚改嫁过来的那会儿,我记得李家人都不喜她,祖母揪着父亲和其余几房人,都随李锤住到了城里。
老宅就留下我和继母,她日日都吩咐我去山里挖野菜,必须早晚各一大筐,那时我年纪小,每日都累得不行,夜里睡得极沉,就是打雷都不醒。
有一回我总算完成任务的时候,天都黑了,我记得那天下了好大一场暴雨,我寻思着雨天路滑,便找了个地方躲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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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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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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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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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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