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菓小脸上的笑意,灿烂如春光,令人炫目。
她对李锁的感觉,多了一份同情,笑容也真心了些。
李锁从没见过这么美得笑容,一颦一笑都格外的灵动,颇能感染人心,只要看了就移不开眼。
她好喜欢看仙女姐姐的笑。
似乎,只要仙女姐姐开心了,她也会跟着安心。
“这是五味花生,炒松子,焦糖瓜子……
猪肉铺,手撕肉条,这两都是野猪肉做得,比家养的猪肉好吃呢!”
叶菓依次将零食给李锁递过去。
“谢谢……”李锁弱弱地道谢,眼眶发红,感动极了。
世上除了四哥,就再也没人对她这般好过。
“方才,妹妹是想入燕京吧?
不是我多嘴,这天色一暗,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自己独行,着实危险。”
面对仙女姐姐的说教,李锁乖乖点头。
这次她来找大哥,的确是考虑不周。
只不过,她看到李家那些人糟了报应,心里痛快,但又怕牵连了四哥。
官老爷说了,要将李家男人通通都下大狱,她怕极了。
她本能地觉得不应该麻烦仙女姐姐,可她听村民说梁秀才是老相国的关门弟子。
平日上山可擒虎、下海可捉龙,是有大本事的人,非常人能及。
“我晓得你怕什么,待明日我让我夫君去同方大人问问,倘若能帮上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您的大恩大德,锁儿这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李锁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
她没有读过书,千言万语都不知该如何表达。
但她知道,此刻就是要她替仙女姐姐挡刀子,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快起来吧,今日就歇息在我这里,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话落,叶菓将人领到了内间的卧房,自己走出了房间。
李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默默地湿了眼眶。
被人关心的感觉,可真好……
叶菓关上门,昂头望着夜色。
可以说,倘若是她想讨好一个人,就没有什么哄不过来的。
就连生人勿近的梁禾,都给她哄得死心塌地的。
叶菓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的行为,但下次倘若还需要这样,她仍旧会这样做的……
梁家老宅一派温馨,李家那头则是一片愁云惨淡。
李家除了不满七岁稚儿,所有男丁都被下了大狱。
李家也被查封,女眷们只能临时住到了许家。
她们心烦意乱,除了哭和互相埋怨,什么也做不了,连晚膳都未用。
李老太太瞅着许氏,眉梢眼角带着挑剔。
“眼下是李家最难捱的时候,有人想撇下李家不管,自去过安生日子,可是当我这个老婆子不在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许氏,带着埋怨。
许氏屈膝跪下,道“娘,我这个儿媳就算是有私心,却并非不把您老放在眼里。
想锤哥儿在六方赌坊也有十来年了,见识多广,可竟干出盗窃皇族之物这等糊涂事!
他连累咱们一大家子的人不说,可连儿媳傍身的银子都要被充公,咱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我想着要是跟官老人提三房和二房已分家,兴许能保住我二房那一点微末的家底,待锤哥儿东山再起之时,这笔钱就起大作用了。
可天不遂人愿,我尽力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早不提分家,晚不提分家,这个节骨眼上提分家,你的如意算盘没打响,真是可惜了!”杨氏捂着高肿的臀部,再次挑拨起来。
许氏素来瞧不上这个妯娌,此时更是如此。
她索性也不跪了,低眉敛目的对着李老太太,道“娘,就算您以为我这个儿媳是外人,可钱哥儿才六岁,这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岂能不为他打算?
哪怕是咱们李家被罚没家产,可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不满七岁的钱哥而,就能留下为李家延续香火……”
许氏的话说完,瞧了杨氏一眼,道“如今正是暑热的时候,大牢蚊蝇肆虐,硕鼠四窜,哪怕官老爷不给用刑,咱家男人在那地方,也是要吃大苦的……”
“贱人,都是你教坏了,我的长孙!”李老太太被这一提醒,也回过味来。
脱了鞋,就砸向杨氏。
之后,抱着小孙子李钱,再次哀嚎起来,道“败家的娘们,我怎么就瞎了眼,给老三聘了你这么个搅家精,老婆子的命好苦啊!”
杨氏因为身上挨了水火棍,躲闪不及,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鞋印子。
许氏见妯娌受了打,心里出了气,赶紧给小儿子使眼神。
李钱最会讨好卖乖,道“祖母不气,钱儿孝敬您,日后钱儿长大了,更会好好孝敬您!”
“还是钱儿被许氏教的好!”李老太太不喜改嫁过来的许氏,但对小孙子却极为喜爱,这会儿被哄的心痛都缓解了不少。
许氏见稳住了李老太太,心里又开始担心自己的夫君。
她年老色衰,好不容易,有个归宿,眼下又入了大狱,让她可如何是好?
倏忽,她余光瞧见在院中探头窥视的方乐彤,脑海中灵光一闪。
有了!
那个叶菓不是害了自己的女儿吗?此时刚好是一箭双雕的好时机。
她曾在茶楼唱曲时听过,福王府的大总管萧大,最是喜好未及笄的青葱少女。
在权贵间发生这等事并不奇怪,曾经还有人亲眼看到,福王府的角门,有用草席子裹着的女尸被抬出。
传言,那女尸露出的脚踝手踝,布满青紫的痕迹,一看就知道生前遭遇了何种不堪。
在权钱面前,人命如草芥,甚至连一只蚂蚁都算不上。
多年来也未有人曝出此事,就是因为那些女子多半不是被逼迫,而是被爹娘或是其他亲人卖入其中。
她们的家人收了大好,给钱,或者权。
那些青葱少女与其说卖身,不如说“卖命”用一己之命,换满门的富贵。
萧大很少强抢民女,可但凡他看上的少女,大多跑不了。m.xiumb.com
天底下就没有人愿意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儿,远离故土,逃亡外乡。
是以,最后的结果,只有爹娘在安抚后,托人将女儿送上门,至于姑娘的生死,一概不论。
听说,近几年间萧大因福王被今上看重的缘由,行事也越发的肆无忌惮。
到了他手中的少女,极少有能活着超过一个月的。
是以,就算事后梁禾真的敢报官,衙门的人来查找,依着福王府的势力,也是查不出什么,一切悄无声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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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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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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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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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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