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十几岁的姑娘既不读书,也不学才艺,难道是要等着被人叫花瓶?
可不能白长了那么娇俏地小模样了。
叶老相国决定好人做到底,做足了长辈的姿态,叫来梁村长。
让梁村长把梁家老宅家旁的宅子都给买下,再一起翻修,让人在地边砌上围墙,把那儿弄成山庄的气派模样。
梁村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和当朝的老相国说上话,一时间受宠若惊,表示这些事他会亲自打理,绝不令老相国操心。
几句话的功夫,叶老相国把一切琐事就都安排好了。
梁禾瞧见来人有条不济的忙碌着,也不让像是寻人的,于是,快步走过来,拱手道“见过,师傅!”
“嗯,收拾收拾,待傍晚有个文会,你与我同去。”叶老相国瘪瘪嘴,嫌弃地打量梁禾一身的泥点子。
这时,叶菓见祖父来了,笑得呲出小虎牙,捧着一小碗梨汤颠颠地跑过去。
“堂祖父,您一路寻来定是舟车劳顿,饿不饿,渴不渴?菓菓这里有梨汤噢!”
“还是小六子乖!用膳就不必了,文会在酉时开始,直接去那里用些便可。”
叶老相国从她肉肉的小手里接过白瓷碗,大口大口的饮用。
清凉入口,是熟悉的味道。
往碗底瞧去,里面加了金银花,这乃是姝儿的习惯。
这也是姝儿教给六丫头的嘛?
叶菓心思一动,催促道“小舅舅,能让堂堂的老相国亲自莅临的文会,想必是群英荟萃,咱们赶紧收拾收拾过去吧!”
“丫头,少来,文会都是男人呆的地方,你给我好好地留在家里!”叶老相国哪里听不出这个鬼精灵的弦外之音?
径直给堵了回去。
叶菓被拒绝了也不气,她急吼吼的拉着梁禾回了梁家老宅。
在嫁妆的箱子里,翻出一套宝蓝色的锦缎直缀,道“小舅舅,穿这身,保证艳压群芳!”
梁禾:“……”压群芳?他又不是去教坊司?
“赶紧换上啊?”叶菓催促。
梁禾:“……”他怎么觉得这个宝蓝色,有点骚包呢?
“多好看啊,这个色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靓眼!”叶菓将袍子可劲儿的推荐给他,似乎梁禾不穿就是暴殄天物。
梁禾在她的淫威下,半推半就地从了。
硬着头皮换上了这身锦袍,叶菓又从嫁妆里扒拉出一把折扇递过去。
“唰!”折扇打开。
正面画着一副农家小院的水墨画,鸡犬正在相斗,那只憨态可掬的小奶狗呲着牙,凶巴巴的嘶咬小野鸡,将人家的羽毛都给咬秃了一大块。
左侧还有一首题诗: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而今七事都变更,柴米油盐酱醋茶。
梁禾:“……”
他深吸一口气,再看折扇的背面。
这时的农家小院儿,篱笆凌乱,窗棂破碎,醋缸摊地,小奶狗嘴里叼着已经被咬死的小野鸡,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
左侧又是一首小诗:恭喜郎君又有她,侬今洗手不理家。开门诸事都交付,柴米油盐酱与茶。
梁禾:“……”感情他就是那残破的小院子?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恐吓!
水墨画上的小奶狗明显就是小丫头,而那只秃了羽毛丑陋的小野鸡,明显就是喻指未来某位欲要登堂入住的女子。
这是小丫头在暗示自己,倘若他领了某些女子回来,她就要闹得家中鸡犬不宁。
妻横下心从此“洗手不理家”,将家务“七件事”中的“六件”作了交待,还有那摊倒在地的醋杠,比别人家的水缸还有大。
明明倾斜,里面却空空如也,并非粗心忘记画上,而是说“醋”留自用,意为“吃醋”也!
梁禾看过折扇后,十分大度的扇了两下,可扇出的风却自带灼热的温度。
叶菓见他明白了自己深意,嘱咐道“折扇乃菓菓亲手所作,请小舅舅随身携带,以示警醒。”
“菓菓,实乃大才!”梁禾寻思着,折扇一出,她畏妻的名声定能在文坛上广而告之,口口相传。
叶菓将人送出老宅,一面走一面道“小舅舅可知道,为何成婚后,男子要唤女子为娘子?”
“为何?”梁禾仍旧沉浸在折扇上那只拆家的小奶狗身上,一时没有跟上她的思路。
叶菓昂着小脑袋盯着他的俊颜,叉着小蛮腰,道“因要敬她如娘,爱她如子,故唤娘子!”
所以,他要对她既当做娘,又当儿子养,才对!
梁禾见她一脸的小得意,起了调侃的心思。
“那为何女子成婚后,要唤男子为官人?
因她要敬他如官,崇为圣人,故唤官人。
又为何,她要唤男子为相公。
因要她畏他如宰相,尊他为王公,故唤相公。
又为何她要唤男子为夫君?
因要她恭他如夫子,护他似君王,故唤夫君……”
“小舅舅欺负人!”叶菓恼羞成怒。
登时,梁禾连忙小心翼翼的赔不是。
“娘子息怒,为夫惶恐,您老人家看我将您这身压箱底的宝蓝色袍子,都穿上了,也算是彩衣娱亲,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可好?”m.χIùmЬ.CǒM
“这身怎么了,哪里不好了?”叶菓双手环抱,气势这块拿捏的死死地,戾色质问道。
“哪能有意见?我这不是舍不得穿,担心将菓菓特意给我准备的这身给穿坏了,才这般说的。”
二人打情骂俏期间,叶老相国等得都不耐烦了,亲自过来催促。
只见,梁禾一身宝蓝色的直缀,衣摆绣着洒金的竹纹,因为颜色的关系,只看上一眼就觉得极为灼人,尤其在阳光下,简直靓丽得都睁不开眼。
愣是将冷情的少年,衬出一丝纨绔的韵味儿。
尤其梁禾鼻梁高挺,肤色白皙,腰间别了把折扇,吊了块极润的玉坠子。
单单地立在那里,就有些不怒自威的贵气,怎么看都是那种不务正业,习惯性沾花惹草的阔少一般。
让好人家的姑娘望而却步,都不想再看第二眼,从而忽略他俊逸的姿容。
哪怕是阅人无数的叶老相国,都想由衷地说一句,小弟子的这身打扮可真安全,六丫头实乃玲珑心思,像极了他的姝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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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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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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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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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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