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面子是人给的,脸却是自己长的,而且你也决不愿打着松间泉或者何所思的旗号在宫中狐假虎威,那样你见小,也会扫了他们的面子,所以你只能在听涛林老老实实的呆着。
有什么呢?听涛林很美,全是竹,和北西苑相连,少说也有七八十亩。
有句诗怎么说来着?我有阴江竹,能令夏日寒,阴通积水内,高入浮云端。还有一首诗怎么说来着?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你也不管他夏日寒不寒,浮不浮云端也好,也不管他千磨万击之后是否还结实,就在竹林中找起小蘑菇、夏笋来。
最近“姐姐”给你找了一个窝,叫“源府”,是一处别院,离郑府只有两条街,虽然不大,但是有客厅,有厢房,有花园,有丫头,有下人,有厨子,有地契……另外,“姐姐”还怕你钱不够花,让人送来一箱金币,五百枚。
(呵呵,这个“姐姐”体贴周到,真是让人没话说。)
其实府邸虽然是你的(叫“源府”),但开支却全算在郑家头上,你不吃花酒,没朋友,不请客,五等侍卫,不算纪行周的赏赐每个月有六千钱,根本花不着这些钱,但这也是姐姐的一点心意不是?
说起你那个亲亲王妃姐姐,看似大方,其实小气的很,在日月城的时侯虽然每月都会给你好多钱零花,但每花一分钱都得向她说明出处,说明为什么非花这些钱不可,(月底剩下的还得上交,)哪有像现在这样的自由自在?
可是本着有钱不赚是乌龟,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精神,你看着这么大的竹林,找几个竹笋,找几个蘑菇,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还可以回家做个冬笋炒蘑菇给家里省点钱不是?
***
找啊找,蘑菇没找到,有一只小麻雀在头上叽叽喳喳的叫,真烦人,闲了打扰我打瞌睡不是?折了一根竹枝,“啪”的一甩手麻雀掉了下来。
嘿嘿,这小麻雀吃的挺肥,不如回家做个油炸小麻雀?
好的,说干就干,一连打了七只,看看天色已经差不多,算了,你用竹枝穿了出西门而去。
回到“源府”(其实是郑家别院),小丫头春燕不在,她原是送郑暖暖上学的两个侍读丫头之一(另一个叫鞠小菊),大概是郑暖暖让人把她叫回去了。
将麻雀交给葛疙瘩,他原是跟郑老爷的厨子,名字虽然土,但却烧的一手好菜。
躺在客厅前院子里的躺椅上,躺在树荫下,太阳暖暖的照着,你心里那个美,就是不知道王宫里的麻雀和山里的麻雀比是不是好吃些。
正等的心焦,忽听门外传来郑暖暖的声音,“春燕,你家炸什么呢?怎么这么香啊?”
小丫头,鼻子倒挺灵的。
“我去问问葛大(疙瘩)叔。”
“别问,咱们一起去,偷偷看看那个色鬼在叫葛大叔做什么好吃的呢。”
死丫头,臭丫头,还叫我色鬼啊,莫非你也知道自己自己是个黄毛丫头长的丑没人看?
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后院传来葛疙瘩的声音,“二小姐,别拿,热,这是刚炸好的,等会儿让春燕端到客厅你和表少爷一块儿吃。”
“我就拿。谁要跟他一块儿吃?我就要一个人吃——春燕,他欺负你没有?”
丫头,横的很呐,你知道什么叫欺负?
春燕吃吃笑了一会儿说:“没有。”郑暖暖似乎再也等不及又要伸手去拿,春燕忙说:“小姐,别拿,小心烫着。”
“不怕,我用手绢垫着,”郑暖暖似乎已经拿起一个已经炸好的小麻雀吃起来,边吃还边窝囊着嘴说:“好吃,真好吃……春燕,你也吃一个。”ωωω.χΙυΜЬ.Cǒm
臭丫头,你偷吃我的小麻雀不算,还要给小丫头做人情,我当了一天的侍卫,打个小麻雀我容易吗?
“我……不敢。”
春燕这小丫头姓邵,据说是个孤儿,比郑暖暖要小一岁,但却比郑暖暖这丫头懂事一百倍,平时在你府里主要负责端个茶递个水呀什么的,其实你压根儿用不着她,府里也没什么客人,你自己又有手有脚。
“哼,春燕,别怕,他要是欺负你,我让大姐赶他走。”
赶我走?臭丫头,我既然来了你就休想赶我走,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听说过没?
“小姐,别全拿完,给表少爷留一个。”
“什么表少爷,他就是来我家吃闲饭的,春燕,你别怕,我就是不留,我就是要全部拿回家去吃。”
臭丫头,你真是欺人太甚!
你“噌”的从躺椅上坐起来转身就往里走,郑暖暖刚好走出厨房,你大喝一声,“郑暖暖你给我站住!”
“站住就站住,”郑暖暖撅着嘴,瞪着眼睛,掐着腰,“我就要吃给你炸的小麻雀,怎么了?春燕,拿着跟我走。”
丫头,你今天来是来故意找茬儿是吧?莫非是因为那天我故意骂了你?
“春燕,别理她,她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又笨又蠢的丫头,赔钱货,是郑老爷子不知从哪个山沟里捡来的,你跟着她一辈子也嫁不出去。”
“你……你说谁?你才是不知姐姐从哪个山沟里捡来的,你……你……才是赔钱货,娶不着媳妇。”
郑暖暖在你的刺激下,小脸通红(当然是气的),春燕拿着包好的小麻雀低着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
“我是赔钱货?我有手有脚,会到宫里当差挣钱,会打小麻雀;我是山沟里捡来的?我有名有姓,有父有母,能证明我身份的人一大堆;我娶不着媳妇?你问问春燕,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往大街上一站一堆美女看我,你呢?要不咱俩一起到大街上看看有人看你不?”
“我……我……”
春燕抿着嘴笑,郑暖暖气的直跳脚,眼睛四下里寻找,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打你,你不理她,继续道:“郑暖暖,上次我说你笨、馋、懒,现在看来还过分夸奖了你,你不是笨,是压根儿就没长心眼儿;你不是馋,是压根儿就是一个小馋猫转世;你不是懒,是压根儿除了吃饭穿衣啥也不会。”
“你你你……”
郑暖暖和你斗口,哪里是你的对手?气的从春燕手里抓过小麻雀向你打来,你伸手一抓,抓在手心里,呵呵一笑,“多谢二小姐送还麻雀,春燕,送客!”
送……客?郑暖暖张大了嘴巴,“扑通”一下坐在地上,“哇”的一下哭出声来,还是那句,“你欺负我,你打我,你抢我的小麻雀(吃),你骂我,我要告诉王妃姐姐,我要告诉孟瑶姐姐,我要告诉XXX。”
反正她要告诉的人多了去。
真是的,都快成大姑娘了,怎么还跟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似的动不动就撒娇坐在地上哭,得治治她。
你让人搬过凳子,当着她的面将小麻雀一只一只吃完,郑暖暖也不哭了,站起来嘟囔着嘴说:“看你那馋样,哼,谁稀罕你的小麻雀,晚上回家我让嫂子也给我炸,春燕,我们走,死馋鬼,撑死他。”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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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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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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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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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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