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出去逛逛?
可风为什么这么冷呢?
原野上小草青青。
小桃西望那人家,出树香梢几树花。只恐东风能作恶,乱红如雨坠窗纱。
桃花开了吗?
玉容寂寞谁为主。寒食心情愁几许。前身清澹似梅妆,遥夜依微留月住。
香迷胡蝶飞时路。雪在秋千来往处。黄昏著了素衣裳,深闭重门听夜雨。
梨花开了吗?(你站在河堤上,迎风而立。)
她——还好吧?
春天里,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带着你去看花——
现在,她还会去吗?
她还会记得那些诗吗?
她还会爱这些诗吗?
梨花一枝春带雨,玉容寂寞泪阑干。
现在,她一定很幸福吧!
那个跟她生小孩的王八蛋也一定晋升中将了吧?
唉,什么时候能回去,看她一眼也好,要是那个王八蛋——
他为什么要待她不好呢?他们两家是世交,他和她是青梅竹马长大!
想着,你正在伤感,正在气愤,忽然河堤下传来一阵清亮的歌声: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彼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这是谁?琇書蛧
忧思为何如此之深耶?
你站起身来,循着歌声凝神细看:
只见一个女子手拿着一束小花站在河滩地里,她穿着寻常人家的衣服,个头不高,肤色较黑,面皮发黄,气度……也只是寻常,但她的眼睛……却长着一双凤目,瞳仁漆黑异常,光彩射人!
这是谁?
这荒山野地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难道是……这商州地区某个破落人家的子女?或者是某个绝世高人在此隐居?
你随口答道: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她抬头看了你一眼,微微笑着向你走来,将手中的小花送给你,微微笑着在你的脚边坐下来,道:“坐。”
你心中满是惊诧,坐下来道:“姑娘是——”
她又微微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说着拿出一封信来。
这不是你写给岳和伦的信吗?
难道她就是和伦妹子?
你仔细打量她——
忽然她站起身,拿出一块金牌道:“源慎行听命!”
你只略略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金牌,忙拱手弯下腰站在一旁道:“源慎行听令,请特使阁下训示!”
“她”面上毫无表情,只冷冷道:“公主殿下要我问你:你怎么就知道亓渝昌是个好官?”
你说道:“若特使阁下或者公主殿下觉得亓大人不是好官尽管查就是,我只是说出我自己的观感。”
“她”盯着你看,看的你浑身不自在,过了一会儿只听她又道:“公主殿下还让我问你:你后面那两句什么官妓什么搜罗大姑娘小媳妇是什么意思?”
你朗声答道:“禀特使: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亓大人或者简大人郑大人手中的权力,他们即便在这商州城拿着人头当狗肉卖只怕也没人敢说什么吧?”
“她”似乎轻轻笑了一下道:“算你说的有理。”自顾自的坐下。
站了约有一刻钟,你的腿已经有些发麻,刚想说:“特使阁下,若没事我就先走一步。”谁知她却摆了摆手道:“坐。我还有话问你。”
问什么啊,坐什么,没事你就赶紧走吧,别碍着我在这里思春,不,踏青。
你不说话,也不坐,只是同一个姿势站着。
“怎么?生气了?我只是想问一句你为什么想起来要给和伦贤妹写信而已,我可是她亲姐姐。”
亲姐姐?
她扭过头来笑吟吟的看你。
啊,那脸型,那轮廓,那说话的神态、语气不分明就是和伦妹子吗?
你大着胆子在她身边旁坐下来,道:“和伦妹子,最近又捞着什么嫁妆没?还有你脸上的那道疤为啥不见了?”
岳和伦道:“当然是用了你那副神药啊。”接着又用手肘撞了你一下,道:“喂,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嘿嘿笑道:“大概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岳和伦抿着嘴笑:“几日不见源大哥多愁善感都快成诗人了。”
你没有接话,只是微微眺望着远方道:“不知和伦贤妹来商州是为了何事,若是我能——”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你这人真会煞风景,这么好的春光你都不会欣赏。”
好,我会好好欣赏。
可是这暖暖的日头在哪儿?
那燕子,那沙滩,那鸳鸯,那青山,那红花,那江水都在哪儿?
河堤下只不过是一条快要干涸的小河,河边河岸上原野上也只不过是一葱被枯黄遮掩的嫩绿,不,河里面还有几只脏兮兮的鸭子在嘎嘎乱叫。
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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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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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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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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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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