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门去没多远你就有些头晕,风一吹,酒劲儿上涌,你更是醉的厉害,没法子你只好靠在路边的柳树上休息。
这时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背着手从你身边走过,走了一会儿他又突然退回来,上下打量了你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问:“小伙子,你哪里来的?”
你本想不搭理他,但转念一想人家活这么大岁数也不容易,而且回一句又不会少块肉,于是说:“秦州来的。”
“秦州啊,来这里干嘛的?”
老头儿,你问这么多干嘛?你把眼睛一瞪,“老人家,你该干嘛干嘛去,我一不作奸二不犯科三不打算劫道,你管我干嘛?倒是你,老人家,没事闲逛也不怕儿媳妇不给你饭吃。”
“呵呵,我不怕。小伙子,倒是你,说话可不能这么冲啊。”老头算是跟你腻歪上了,又问:“当过兵没?”
你打了个酒嗝,“岂止当过兵,千军万马都指挥过,怎么,你老人家想给我个大将军干干?”
“大将军啊,呵呵,不敢,不过我老人家认识个人,是忠节军建节将军(指开府建衙的大将,珍珠城只授予上将名号),你若真有本事我可以把你举荐给他,三两年下来一个中将妥妥的。”
中将啊,有这等好事?喝酒吃饭还能整个中将来?你睁大眼睛瞪着老头儿,“你想跟我来虚的还是想跟我来实在的?”xiumb.com
“小伙子,什么叫来虚的?什么叫来点实在的?”
老头还在不住眼的打量你。
你说道:“来虚的,咱们就是聊兵法……随便侃,我要不把你老人家给侃晕了我就不姓……秦。”
“哦,兵法原来都是侃出来的啊,”老头似乎打了个哈欠。
你把眼睛一瞪,“老头儿,你打什么哈欠!兵法如同王八蛋,都是哄□□的,我问问你,读过‘孙子兵法’没?知道为什么几千来再也没出过一个像‘孙子’那样的大将不?”
“……”
“老头儿,读过《忠孝节义论》没?知道为什么几千来的忠臣节将都犹如沧海一粟不?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真正的美人儿压根儿不用涂脂抹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真正的名将压根儿不用替自己出书(功业自可彪炳千秋),真正的……剑客绝不会……轻易在在人前卖弄……知道为什么不?
“那是一份骄傲,那是一份自尊,那是一种……”
说着说着你有点困,竟靠在柳树上打起盹儿来。
“唉唉,小伙子,怎么说着说着睡着了?”老头儿似乎对你很感兴趣,推醒你,“刚才咱们已经聊了半天虚的,那你能不能给我老人家来点实在的?”
“来点实在的啊,”你打了个哈欠,“观国莫若观民,观民莫如观兵,观兵莫若观将。”
“这话怎么说?”
老头儿眯着的眼睛蹲下来。
你依旧靠着树,“看一个国家首先要看他的国民,国民脸有菜色,贪婪而狡,是世将乱之兆;看一个国家只看它的民还不够,还要看他的兵,兵弱而民强,则说明上下苟安,必生外患,”说着你喘了口气,又打了个酒嗝。
“那又如何观将?”
“兵整而暇,进退有序,是长者,谓智将;兵散而不乱,军旗猎猎不止,是勇者,谓悍将;兵无所出,旗无所见,化兵为山河者,是国家之上将,谓国家之干城也,知道为什么古者真正的兵法大家都不著书不①?知道如何才能成为国家的干城不?……”
(备注:这里源慎行讲的稍微有点乱,实际上讲的是源慎行核心兵法中的主导整个战争进程的兵、国、民合一的势(形势)、运(天命),这种势、运凌驾于整个所谓的兵法和名将之上。)
正说的口顺,老头儿忽然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我还真以为有什么真知灼见,原来只不过是夸夸其谈而已。”
夸夸其谈——而已?老头儿,你懂个屁!你一把抓住他,“老头儿,你消遣了我半天我就落了个‘而已’而已?要不我们来点更实在的?”说着你伸手在他头上绷了个栗子。
“哎哟,你怎么打人啊,你这孩子,只不过说了你一句‘夸夸其谈而已’。”
“而已?老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服,像你们这种老东西,老了任何不合理的事都能被你们说的振振有词,任何真知灼见都能被你们驳的一文不值,你们靠的是什么?不就靠那一大把年纪吗?有种咱们俩伸伸手,玩见血的,你要能躲过爷三刀爷拜你当爷爷,此生再不谈兵。”
“唉唉,小伙子,我一个老人家都这么大岁数了,老胳膊老腿儿的怎么跟你伸手?”
老头儿不停的摸自己的头。
“麻痹的,你刚才不是说我夸夸其谈‘而已’吗?我怎么一说来点见血的你就卖起老来?不行,你要不打也行,趴下叫我一声爷爷我就放你走。”
爷……爷?那老头儿嘴巴张了半天,“小伙子,我大你好几十岁,让我叫你一声爷爷你也不怕折寿?你受的起吗?”
“老小子,我有什么受不起的?莫说是你,就是你爷爷的爷爷来了(打不过我)也得给我磕俩头,能者为师你没听说过?”
“这……”
“快叫我两声爷爷,要不你就说你是个老糊涂虫,老王八蛋,爱倚老卖老的老不朽也行!”
“我……”
“还不叫?”你一把掐住他的后颈,又在他头上绷了个栗子,“快说,快说我是老不朽,我是老王八,我不该倚老卖老,不该欺负年轻人,不该看不起年轻人!”
“我……我没看不起年轻人啊……”
“老头儿,你还犟嘴!”
你“噌”的从背后抽出碧落来,用刀背在他腿肚子上磨了磨,“你再不叫可别怪我反过刀刃来,我这刀可利的很,等会儿若不留神让你缺了条胳膊或者少了条腿你可别怨我。”
“我……我,我说,我说,都怪我嘴贱,这还不行吗?”老头儿哭丧着脸,“我是老不朽,我是老王八,我不该倚老卖老,这位秦壮士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不世出的英雄,都怪我有眼无珠。”
“好吧,”你看他说的有趣,想要放他走,可忽然又觉得不过瘾,将碧落插入鞘中,拎他到大街上,往地上一摔,又踢了他一脚,“老头儿,你就坐在这儿,不,跪在这儿,每过来一人你就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大声说:‘我是老不朽,我是老王八,我不该倚老卖老’,打到天黑为止,听见没?”
“听见了。”
老头儿愁眉苦脸。
“先说一遍给我看看!”
你抽出刀来做势又要砍他,老头儿忙道:“是,是!”
这时恰好有一个行人走来,你用刀鞘在他背上一抽,老头儿果真立马跪在地上说:“我是老不朽,我是老王八,我不该倚老卖老,我不该欺负年轻人!”然后“啪”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哈哈,还会加词,你忍不住大笑,笑了一会儿说道:“好吧,老小子,滚吧,以后好好吃你的死人饭就是,不能打就别多嘴,爷还要回客栈睡觉呢。”
“是是是,大爷,”老头儿腿脚挺利索,一骨碌爬起来转身就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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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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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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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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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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