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向西,眼看就要走出灌木林,突然远处又传来哞哞声,抬起头,只见几头长着角的骆驼卧灌木丛里,悠闲的啃着灌木。
真的有人?你呵呵一笑,快步走过去。
沙地上一串浅浅的脚印,骆驼身上还有缰绳,好像还很——很新?不对。
在这里放牧的应该是本地人,那他们为什么不到灌木茂盛的地方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靠近荒漠的地方?
还有昨夜那个奇怪的梦,如果你还在梦里,被吸走最后一口气会怎样?
这地方真的有鬼。
你头皮发麻,立刻开始往回赶。
回到你昨天和郁千年休息的地方,刚想叫一声“郁姑娘”,眼前的胡杨林不见了,那些稠密的灌木丛也不见了,你继续往前赶,石碑不见了,路不见了,石林、房屋、彩月村,哈哈,全不见了,地上就剩下黄沙。
哈哈,发生了什么?郁千年呢?难道你在做白日梦?
你打了自己一巴掌,好疼!
又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明晃晃的,刺人眼睛,身上也热辣辣的疼。
这不是梦。
你来回走着,找不到昨日存在的一丝痕迹,也找不到郁千年留下的一丝线索,一切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你要疯了。
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身上,你突然一惊,把事情想明白固然重要,找郁千年也固然重要,但要保住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眼下你的处境并不比刚到无暇之地时好多少,除了一把刀,你仍然是没有水也没有粮食,有郁千年在,好歹还能找点保命的东西,现在呢,怎么办,真的要完全靠自己了。
“哞——”
对,骆驼!
西边不是有几头骆驼吗?
找到它们就找到了它们的主人,找到它们的主人就找到了吃的喝的,找到吃的喝的就能吃饱喝足,吃饱喝足就能弄清周围的状况找到郁千年。
哈哈,我真是天才,我运气真好。
一路飞奔,很快你又回到灌木林的边缘,那几头骆驼还在!那几片稀疏的灌木也在!看来这才是真的!
“有人吗?有人吗?”
“这是谁的骆驼?再没人来我可要牵走了。”
“我可真的要牵走了……”
一声又一声,喊到嗓子冒火还不不见有人来,大清早的,骆驼的主人哪里去了?
亢奋渐渐消失,你苦笑着坐下,盯着眼前的骆驼,真怕它们会突然消失。
吃完一片又一片,它们似乎很能吃,也吃的十分悠闲,可是你却心烦意乱,头晕眼花,天上的那轮太阳太大了。
眼神渐渐有些模糊……要不要宰一头骆驼来吃?
可是万一要是主人回来怎么办?那肯定会二话不说马上宰了你!沙漠里骆驼就是命,别为了一顿饭断了自己千百顿饭,但是,骆驼的主人要是凶神恶煞呢?
也好办,装死偷偷跟着他,实在不行就宰了他,骆驼还是你的,总之,先别打草惊蛇,先来软的,大漠人虽然凶狠,但也好客。
罢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凉快凉快,要是顺便再能找点水就好了。
转了一圈,真是避无可避,只找到两粒酸果,还是被那几匹臭骆驼啃剩下的。
算了,还是挖个坑吧,既能避太阳,又能挖点水,万一要是哪天挂了也省得麻烦那些蛇虫鼠蚁。
寻一处比较茂密的灌木丛,你开始挖。一尺,两尺,三尺,七尺,沙土就是要好挖的多。
曾经,你们在枯叶山挖了七八丈深,那可是江石,还有坚硬的页岩,为了活命,石头算得了什么?
八尺——出湿沙了,哈哈,抓起一把舔了舔,妈的,这能解渴吗?又苦又咸,只怕越舔越渴,忍,先在这洞里凉快凉快,打个盹儿,真是太累了。
太阳的光辉渐渐散尽,你躲在沙窝里嘴唇干裂,昏昏欲睡,真想去杀一匹骆驼啊,架起火来烤一只骆驼腿,熬一锅骆驼肉汤,再骑一匹骆驼到珍珠城勾搭俩美女……
“哎呀,谁这么促狭?在这里挖个沙坑?哎呀,还有一个人。”
骆驼的主人来了吗?还踩到你身上。
睁开眼,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是谁?死了没?”
“还没有。”你赶紧从沙窝里爬出来,拍拍身上的沙土,揉揉眼睛。
眼前站着一位姑娘。
身材颀长,穿着浅褐色的衣服,头部用布包起,只露一双眼睛,她的眼睛真好看。
“看什么看?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是不是想偷我的骆驼?我段端庄可不是好惹的。”
段端庄?这姑娘有意思。
“端庄姑娘——”
“什么端庄姑娘,你跟我很熟吗?”她赶起骆驼就走,你赶紧跟在身后,现在是发扬死皮赖脸精神的时候,不然就得动刀子。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你不说话。
“你是个哑巴?”
你还是不说话。
“你刚才不还是挺能说的吗?”
姑娘,我刚才就说了两句,一句“还没死”,另外一句“端庄姑娘”,这也算能说?姑娘,你家离这里还有多远?有吃的有喝的没?
“哼?你不说话就行了?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好人,还带着刀,弄不好就是这附近的强盗。”
乖乖,我说姑娘,我怎么不像好人?我带把刀防坏人防野兽……防你这种刁蛮不讲理的姑娘怎么了?你不也带着一把刀吗?一个姑娘家,这么凶,能嫁的出去吗?
“你眼睛瞪什么瞪?”
我瞪人了吗?姑娘,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我是没吃没喝,还要等着救郁姑娘,哪有闲工夫,那还有胆量瞪你?
看见天边那个快要落山的太阳没?它早把我的脾气晒没了,我现在头都不想抬,姑娘,你走快点,你家到了没?酒啊肉啊赶紧给我端上来。
抓住骆驼的尾巴低着头一直走,不管段端庄那姑娘说什么你都是一言不发,现在你哪有力气跟她拌嘴?
昏昏沉沉的来到段端庄家,这姑娘也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凶恶,马上就给你拿了一罐肉汤还有一个馕。
真好喝,这馕也真好吃。
总算吃饱了,她又从屋子里扔出一个毯子来,也不知是用什么羊皮还是骆驼皮做的,反正真暖和。
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段端庄不在,屋子里——石屋的木桌上放着一大盘肉,还有两个馕,还有一大罐汤,是留给你的吗?
你站在屋外。
昨夜你就在屋外,就靠着段端庄家的墙脚睡下。
你没有进屋,也没有吃任何东西,老老实实的将昨天晚上段端庄给你的毯子叠好,端端正正的放着放在门口,现在正是你表现的时候,你得给她留个老实人的印象。
这是一个什么地方?段端庄家是在一座大山的裂隙里,她家的石屋依山建造,半嵌在山壁里,远处隐隐约约还有四五户人家,想来应该是段端庄的邻居和族人,真难为他们找到这种偏僻古怪的地方。琇書網
若非跟着段端庄,只怕找上十年八年也未必找的到,看来你最近的运气还算不错。
段端庄呢?骆驼不在,莫非她又放牧去了?郁姑娘啊,你等等,让我再喘一口气,你在哪里呢?不会是不想让我跟着吧?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等等,这是什么?密密麻麻一片,有红的,蓝的,紫的,还有粉红的,呵呵,姑娘们真爱花,这是些什么花呢?花茎只有一寸多高,花朵小的就像米粒,不过却很精致,仔细看花瓣也很多,隐隐还发着光。
还有,旁边的洞里是什么?好大一条狗,站起来只怕有半人高——看什么看?再看我吃了你,虽然我以前不吃狗肉,但我也不介意现在吃一次。
盯着它看了片刻,看的它似乎害怕了,你笑呵呵的靠在一个石墩上,等着段端庄归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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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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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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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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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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