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动静,江面上顿时一阵骚乱。
许多横泊江面的船只上,都自舱中涌出挟刀带剑的武林人士,朝着佛像上方山头踮脚眺望,指指点点。
“有人趁夜潜行到佛陀圣像头顶山上了?那是想干什么?”
“说不得便是佛敌,想要毁坏这佛陀圣迹,损害佛门声望!”
“有理由这么做并且敢这么做的,八成是魔门!”
“嘿,这下可有乐子瞧了……”
议论声中,佛像两侧的山上,皆有驻扎看守的佛门高手冲飞而起,脚踏树梢,向着佛像头顶的山头飞掠而去。
驻扎在佛像脚下平台处的武僧高手们,亦是第一时间警觉起来,亮出戒刀哨棒,组成防线,提防有人趁山头生乱,自江面冲击山脚,破坏佛像。
亦有与佛门亲善的世俗高手扬声高喝:
“请诸位江湖朋友各自安守本份,莫要生乱,山上宵小自有诸位高僧应对……”
正说时,佛像对面的江岸上,忽然又爆起一记滚雷般的咆哮:
“找到了,就在这里!贼子休走,还我徒儿命来!”wWW.ΧìǔΜЬ.CǒΜ
咆哮声中,一个熊罴也似的黑和尚,手提禅杖冲上江面,脚下明明没有任何借力之物,偏能在江面上奔掠如飞。脚上芒鞋踏于水面,溅起朵朵白浪,却连鞋面都未曾沾湿。
这等轻功,直瞧得诸多武林人士眼角连跳,心中大呼:这又是哪里来的高僧?
就连那戴着青铜鬼面,只露出光洁额头、修长剑眉的红袍人,瞧见那和尚的轻功,幽深眼瞳中都不禁浮出一抹诧异,心说这和尚体型庞大,手里那条禅杖看着也不下百斤,如此份量,竟还能直接在水面上奔走,这份功力,比起所谓的“大宗师”,只怕也毫不逊色了。
众人各自惊疑时,那和尚已气势汹汹,一条直线直奔对岸佛像。
途中遇到一艘横泊在他正面的船只时,那和尚也不耐避让,竟挥起禅杖,一杖轰出,将那数丈长的船只拦腰轰出一个大洞,又一头扎进洞中,瞬息之间已自另一面船身破壁而出。
破碎的船板四面溅射,开出两个通透大洞的船身疯狂进水,飞快沉没。十多个船工、乘客惊呼着落入水中,周围两条船只连忙过去救援。
众人见和尚如此凶残,哪里还不知道此人绝非善类?
当下便有真正的佛门高手怒喝一声:
“哪来的妖人,竟敢假扮僧人,于佛陀圣像前滥伤无辜,败坏佛门声誉?”
怒喝声起时,已有两位佛门高手,自旁边两条大船上纵身而起,各自发出一记刚猛凶悍的金刚掌力,一左一右向那和尚夹击过去。
那和尚大吼一声:“滚开!”
单手抡起禅杖,以横扫千军之势扫出一道大弧。
随后便听嘭嘭两声巨响,那两个夹击的佛门高手,瞬间就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跌回去,撞回船上,口喷鲜血,手臂变形,竟一击之下便受了重创。
和尚冲击之势则丝毫未受阻挠,一路畅通无阻冲到对面岸上,踏足佛像脚下平台。
佛像一对大脚踏足的平台处,早有武僧高手组成防线,见这恶僧上岸,众武僧高手顿时齐齐呐喊一声,挥舞戒刀哨棒上前围攻。
那和尚见众僧攻来,不耐烦地怒吼一声:
“一群贼秃,统统给我死开!”
吼声中脚掌猛一跺地,地面咔嚓迸裂,剧烈震荡,众武僧高手被那电流般冲击而来的震荡之力撼动下盘,身形顿时一阵不稳,招法略显凌乱。
那和尚则趁机一挥禅杖,又是一记朴实无华的横扫千军。
禅杖过处,罡风呼啸,势如虎咆。
一阵铛铛爆响过后,众武僧高手的戒刀哨棒纷纷折断迸飞,所有兵器与禅杖碰撞过的武僧皆是虎口迸裂、手掌颤抖,胸口如遭雷击,呕血爆退不已。
只是一招,便击退击伤十多位武僧高手,这和尚的强横凶悍直令人人为之震惊侧目,纷纷猜测此人来历。
而那和尚一击打破防线,大脚又一跺地,碎石迸飞间身形若火箭般冲天而起,竟腾起近十丈高,径直落在佛像右膝上。
继而又猛一跺脚,把佛像右膝踏得碎石迸飞,身形再度借势冲起,朝佛像肩膀腾去。
这一幕,直瞧得众佛门高手目眦欲裂,纷纷怒斥:
“妖人敢尔!”
“住手,不得毁伤佛像!”
“阿弥陀佛,伤害无辜,毁伤圣像,此乃魔头!”
各种怒喝声、佛号声中,数道身影自各处现身,施展轻功,沿佛像两侧山岭向上追去。
那几道身影速度奇快,宛若幻影,有识得他们的纷纷惊呼:
“真言法师!那位是真言法师!”
“帝心尊者!嘉祥法师!道信禅师!智慧禅师!竟是四大圣僧!”
“想不到四大圣僧竟已联袂入蜀!”
“佛陀圣像现世,四大圣僧联袂入蜀,礼敬圣迹,乃是理所当然。”
“那位高僧又是谁?怎从未见过?模样如此年轻,怎轻功竟与真言法师不相上下?”
“啊,那位似乎是……洛阳静念禅院的了空禅主!莫看了空禅主模样年轻,实则乃是与四大圣僧同辈的高僧,枯荣禅功深不可测,甚至修到了返枯还荣、返老还童的境地……”
“真言法师,四大圣僧,了空禅主……想不到天下佛门高僧,竟已有六位前来礼敬佛陀圣迹!那恶僧前来毁伤佛像,挑衅佛门,只怕也没有想到,此地竟有六位大德在此!”
“六大高僧联手,那恶僧纵有大宗师的修为,也要饮恨于此!”
众人惊叹声中,那恶僧已跃至佛像右肩,又一跃而上佛像头顶,肆无忌惮地脚踏佛像螺髻,往山林中冲去。
众僧怒喝斥责声中,真言法师等六位高僧也风驰电掣一般追上山岭,后面还跟着数十佛门高手武僧,乃至一些作世俗打扮的高手。
江面船上,那些看热闹的武林人士中,有人说道:
“我好像看到了多情公子侯希白!”
“他又不是佛门弟子,跟着佛门凑什么热闹?呃,他身边那位公子是谁?身法如此潇洒好看,且移速之快,竟不比多情公子稍逊……”
“公子?那人虽着男装,可从背影腰身姿态看来,似乎是个女子啊……莫不是多情公子新结交的小情人?”
正议论时,忽有人一拍巴掌,大叫道:
“哎呀!大宗师级的高手交手,可是多年难得一见的武林盛事,若能旁观参祥一二,对我等武道可是大有好处!那多情公子急着跟上去,怕正是要去围观宗师交手!”
“不错,此等盛事不可错过!”
当下许多武林人士纷纷从各自船上跃下,或一掠数丈直至岸边,或往江面抛下木板垫脚,飞掠势竭之时脚踩木板,再次起飞,赶往佛像脚下。
驻守佛像脚下的武僧高手已有多人受伤,又有大量高手追着那恶僧上了山,再者佛门也是要形象的,不可能跟这么多各有来历的武林中人起争执,只能任由他们越过防线,展开身法,攀山穿林,赶往山头。
红袍人所在的乌蓬船上,那两个老者跃跃欲试:
“左使,这可是一场大热闹,要不要跟过去瞧瞧?”
“是啊左使,佛门防线大乱,正好趁机过去一探究竟。”
红袍人略作沉吟,颔首道:
“好,便过去瞧瞧!”
说罢大袖一挥,脚下的乌蓬小船,顿时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猛推了一把,船头劈开波浪,两侧飞溅水花,快艇一般朝着佛像右侧山脚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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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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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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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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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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