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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在葬礼上耽搁太长时间,一天后权在赫就坐上了飞往韩国的飞机。打开保姆车门的一瞬间,他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田柾国求了很久才让经纪人答应偷偷带他一起去机场接权在赫。打开车门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的一瞬间,他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你哭什么。”有一点惊讶,在看见田柾国变红的眼眶的时候又马上变成了有点无奈的语气,权在赫笑了一下,他身后那位跟着他参加完葬礼,又一起回韩国的经纪人大哥看到后愣在原地,这好像是权在赫这几天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看到你的那一刻起,这座城市一下子变得亲近起来。
然而他话音刚落,田柾国的眼眶里就滚出一颗很大的泪珠砸在皮质沙发上,然后扑上来抱住了他。
他什么都没有再说,关好门伸手给田柾国擦眼泪,经纪人大哥在副驾驶上坐下,下意识往后视镜上看了一眼,看到他看田柾国的眼神,心下一跳,不敢再看。于是伸手按了一个键,前后座间缓慢升起一个隔板把他们和后面的人隔离开来。
你干嘛?驾驶座上的经纪人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经纪人大哥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闭嘴。
“哥,哥哥为什么不哭?不要笑,不要只对着我笑,明明你一定会对着其他哥哥说心里话,可是..可是对着我就只会笑着说自己没事。”田柾国张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明明就很难过,为什么要装作一点也不难过的样子?我说过了吧,不想看到你明明不想笑却还是要笑的样子,不要只有我在替你哭。”
小孩说着说着生气起来,眼睛鼻子和脸颊都泛着粉,像一只被人欺负了的小兔子。
“笑也不可以吗?”他还是笑,揉揉小孩后脑勺,“我是看见你,因为开心才笑的。”
“我很想你。”他说,声音低的田柾国快要听不到。
但田柾国确实是听到了。被他吓的打起嗝来,明明在他面前比谁都要主动的人,现在却僵硬着身体没有动作。
“让我抱一会儿吧。”炙热的鼻息打在脖子上,田柾国有些敏感的扭了扭脖子,马上又因为他的话重新僵住,“我两天没睡觉了。”
这还是他在田柾国面前第一次示弱。
“当然可以!”小孩小心翼翼的给他推荐,“哥哥还是睡我大腿上吧,这样比较舒服。”
他没说话,也没给回应,只是抱的更紧了些。田柾国稍后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哥哥大概是在隐晦的撒娇。脑海里放起了烟花,他保持着一个姿势想让哥哥靠的舒服一点,一路上光是听着哥哥的呼吸声就觉得好满足。
“在赫,到宿舍了。”前面有人伸手敲了敲隔板。
“哥。”田柾国用气声紧张的叫人,“怎么办,在赫哥还在睡觉,要不你先下去吧,我等哥醒了再一起下去。”
“也行。”前面的人也一起放低了声音,前面的车门关的悄无声息,田柾国盯着车里闪烁的提示灯想,等会儿下车要记得把车门再关一遍。
腿上睡着的人呼吸平稳,眼下出现了一块青色的阴影,憔悴没有让他的美貌失色,反而让他多了一分脆弱的美感。就像笼子里逃跑的金丝雀被不太温柔的抓回来,羽毛乱七八糟,脚上还加了条铁链,却依旧是美的,连发疯都像是在勾引人。
窗外的光透进来,照的他的眼皮粉红,田柾国小心翼翼拿手掌盖住他薄薄的眼皮,他看上去睡得更安稳了些。
“我也很想你....在赫。”田柾国微微打开一条指缝偷看他,“像疯了一样的想你。”
他低头欲亲吻腿上的人,驾驶座的车门突然被人拉开,田柾国惊慌的抬头。
“在赫还没醒吗?“金泰亨探头进来,正好撞进田柾国睁大的双眼,“干嘛吓一跳?是干了什么坏事吗?”金泰亨的视线停在枕在他腿上的权在赫身上,表情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权在赫发出一声被吵醒后不太愉快的鼻音,然后把头发在他腹部蹭的乱七八糟的,像小猫,田柾国把注意力重新移回他身上。
“很困吗?”金泰亨跳上驾驶座伸手想摸权在赫脸,但田柾国先一步摸上他脑袋帮他理头发。顿了一下,金泰亨面色如常的收回手,只有他一无所知地坐起来,睁着双迷瞪瞪的眼睛问,“几点了?”
“下午四点。哥哥睡了两个小时。”
金泰亨低头还在看手机的时候,田柾国已经无比流畅地报出了现在的时间,并且打开车门把权在赫拉了下去,“先回家吧,哥哥要睡觉的话去床上睡会更舒服。”
碍眼。金泰亨的三白眼阴沉了一瞬。
权在赫被人拉着走了几步后才反应过来朝还坐在车上的金泰亨招手,“泰亨,走了。”
金泰亨这才扬起一抹笑,跳下车朝他们跑去。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Χiυmъ.cοΜ
田柾国还想留下来陪他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金泰亨,有些抱歉的笑了笑。他现在没心情去哄金泰亨。
只是两天没回来的房间,现在看来却恍如隔世,窗外有很漂亮的晚霞,他在落地窗边稍稍停顿了一下。
“咔嚓。”几不可闻的快门声。
他心神一动,立马拉上了窗帘。
其实没有特别想睡觉了,但是为了躲避同情的视线所以没有停留的上了楼。权在赫在床边坐了很久,直到门口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他立刻装作睡着了的样子躺下。
“睡着了吗?”
“瘦了。”
来人在床边坐下,手指在他脸颊很轻的蹭了蹭,像无意间被风吹来的蒲公英。只是对他的视线感到好奇罢了,权在赫睁开眼,正好和朴智旻的眼神对上。
“没睡啊。”
权在赫收回视线,“别这样看我。”
“很烦。”
“我是怎么看你的?”朴智旻反而笑了。他把自己的手指松松的插/进权在赫指缝,等权在赫的注意力被吸引,才紧紧的和他十指交扣。朴智旻举起他们紧握的双手,“你看,有来有往的才能紧紧缠在一起。”
“说都会过去的这种话有些太事不关己了,但是难过的时候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来我身边呢?至少还能给你擦眼泪.....”
沉默,然后抽出手。经典逃避式反应。权在赫想,但他现在不想逃避了,他逃避的太久了,于是每个人都将他的反应当做默认-默认他讨厌母亲,默认他失去她也没什么关系,默认他已经从云端掉落。但实际上他,很爱妈妈,不能失去她,没有谁可以自以为是的对他下判断,觉得他可怜。
他坐起来,试图抽出自己的手,但是被朴智旻紧紧抓住了。他低头看他们交缠的手,很短促的笑了一下。
他看向朴智旻,“很可怜对吧?”
“什么?”
朴智旻脑海里闪过什么,但这点灵光一闪转瞬即逝。
“很多人虽然嘴巴没有说出来,但是用眼睛,用笑容,用照顾在说-是他吗?看见妈妈自杀死了的那个人,真的吗?太可怜了,要多多照顾他才行,让着点他吧,多可怜啊。”
“但是智旻。“他脸上的笑容像面具,抓着朴智旻的手腕缓慢抽出自己的手,告诫一般说到,“我能理解你的同情,毕竟我们智旻是善良的孩子,但你太傲慢了,就算是被雨淋湿的小狗,也不是谁来捡都会跟着回家的,你要小心被反咬一口。”
“我...”朴智旻已经明白他看见了什么,刚想说话,又被他拿手指抵住。
“嘘。”他说,“不用道歉,你知道的,道歉有什么用呢?”
朴智旻和他对视,三秒后挫败的向前,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肩头,“我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很像是在狡辩对吧?”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他伸手揉乱朴智旻柔软的头发。
“你很清楚的吧,爱人这种事,也得是被爱过的人才有这种能力,我承认,所以你....”
朴智旻打断他的话,“为什么只拒绝我呢?”
他顿了顿,才重新开口,“不是拒绝,这是给你的退路。”让你快逃。
“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才说的话,就像是...假如智旻有100份爱,可以分50份给我,但是我却没办法给你同样的,因为我只有1份爱,这1份爱我全都给了我自己,没有多余的再给别人。”
“没关系,我有100份,可以把100份都给你。”
看他半天没说话,朴智旻有点奇怪的抬头,还以为他是被感动到了,仔细审视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他一点儿也没信,只是觉得如果坦白了这场对话大概就结束不了了。
他连多说几句话哄他都嫌麻烦。
朴智旻心里憋的慌,于是凑过去一下又一下的亲着他的嘴唇,他也没躲。
“小赫.....小赫,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朴智旻难得用这样的昵称叫他,他只是静静承受,看着朴智旻的焦躁与郁气都平息在渐渐缠绵的吻中。
我说了吧,你会很痛苦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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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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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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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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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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