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杉一觉醒来,路杰林已经出门了。
柳翠杉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将一头长髮梳理整齐,扎不好马尾,乾脆披头散髮,反正梳整齐了就好。
他特别挑一件路杰林经常会穿的白色外褂,穿戴整齐后,将枕头埋在被子裡,床帘拉下。
宛心姊是个妈妈心、姊姊情的人,进来送餐看柳翠杉还在睡,通常不会有其它意见。
从北小门出了漉菽园,柳翠杉先观察了附近的竹子林。
竹子是很好的素材,可以製作各种武器。他仔细勘查竹枝大小、粗细,哪些是老竹,哪些是新竹。
再走远些,就进了那天遇見柳天仁的梧桐林。
梧桐叶经过日晒,有一种霉灰味。
这林很大,柳翠杉得用竹籤在梧桐干上做记号,才有信心不会迷路。
可是用走的,真是没有效率!
他心想,如果能借匹马来,该多好。
突然,听见有人声,很细微,甚至不像人,發声的频率很怪。
柳翠杉慢慢靠近声源。不久,一股刺激的烟燻,直面袭来。
柳翠杉脱下白色外褂,绑住口鼻,多出的布料把头罩住,露出两隻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白烟瀰漫的林深处。
突然,一个宽胸大手将他拦腰一抱,提上了树梢。
柳翠杉一句妈还没耶完,就看到路杰林晶亮的双眼出现在面前,这么近!好像他眼中的光泽取代了四面所有,只映着自己的倒影,感觉自己像是被关在一股老掉牙的操心裡。
“哇,我都蒙成这样了你还认得出来?”柳翠杉小声地。
“当然。”
“嗨,你怎么跟个做贼的一样,都不出声的?”
“我是官,更要小心。嘘,走。”
揽住柳翠杉的腰,路杰林将他带向更高处。几番细选,隐入了浓密的树颠。
树颠很不实稳,迎风飘摇。柳翠杉一直抱紧了路杰林,闻着他身上一股特别清新的草香,很好闻,容易让人清醒。
不过,那股刺激性的烟燻味,越来越浓。
“那裡有人在烧红花实。”路杰林说。
“那……那是在吸毒吧?这么大量的红花实拿来烧,空气裡全是酚化物,这不算吸毒算什么?”
“看看。”
路杰林仔细观察远处那人,那人脸上黝黑,手脚俐落粗大。他将土块堆成窑状,慢慢往裡边投烧整株带实的红花,一边拌进少量泥土,不让火舌全灭。那人周围,有一圈水,是事先挖好再灌入河水的。河水将他围在中间。
不久,那人开始一边舀土加入火窑,一边站起身,在空地上旋转。一边旋转,一边张手挥舞,又蹲下,继续舀土。
“哇!他都hi成那样了你不抓他?”
“不,他那是在製作土肥。”路杰林斩钉截铁地。
“你是说……那人hi挂了,就变成……一堆肥?”
“也不是……”
“这裡缺肥?”
“这裡缺人。”
“知道知道,嗯,我怎么觉得轻飘飘的,也好想转圈圈啊!”柳翠杉不自主地张开了袖子……
“别动,会掉下去。”路杰林揽紧了柳翠杉。
“咦,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柳翠杉问。
“我习惯了。”
“你……你不要告诉我,你其实是这裡种毒、贩毒的最大宗!”柳翠杉眯起了眼以加强专注!
“并不算。”
“你!糟了糟了,我真的要开始hi了……”
“放心,我会先抓你回去。”
“你!你个死小子!”
“看。”
那人烧完红花,将整座土窑打散,翻周围乾土掩埋实了,摇摇晃晃地,又将那块烧烫的地整平,还铺了树叶树枝复盖,阻绝阳光。
接着那人顶着神智不清的脑袋,竟然找到附近一处山洞,倒下,没再起来。
“他干啥啦?”柳翠杉问。
“睡下了。”路杰林答。
“睡了?你这个捕头这样当我也真是开眼了!”
“他计画得很周详,将不知哪裡交易来的红花先晒乾,容易运送,来到县衙地界试验製作土肥,那些烧过的土和草冷却之后富含氮,是作物生长需要的养分,他知道,一但他不成功,衙门巡守的人一發现他,便可以救他。他不是想吸毒,他在试验如何利用黑心红花,拯救连年歉收的大西北豆田。”
“妈耶什么鬼!我还有事,不好意思要先走……”
“哪去?待着。”
“喔。”
“说真的,你觉得我案情分析还行吗?”
“挺、挺混帐。”柳翠杉、不,根本就不想是柳翠杉的谭中心想,我不走人才混帐!改明儿个,就给他逃跑!对,就这样!
“你别……别离开这。”路杰林竟然说。
“什么?”柳翠杉不敢相信听到的!他在心裡不断重複着:没有读心术、没有读心术、没有读心术、没有混帐的读心术!
路杰林清清喉咙,说:“你……你人生地不熟,先跟着我,了解一下,这裡都住着什么人,怎么生活,有哪些困难,然后,再慢慢想办法,去你……想去的地方。”
路杰林说这话时,眼神迷濛地看着远方。
柳翠杉是十万个不相信他说的,要,他马上能补枪二十个疑点,跟他槓上眼前那桩光天化日吸大烟的毒虫现行!
再慢慢想办法?这话听了就是不会想、不肯帮、不在乎!
“好的,好的,你是才子、学霸,都听你的,行了吧。”
“这才乖,不然,我会担心的。”
个屁!柳翠杉意识底的谭中心想,完了,这什么鬼地方,身边这人极其可疑,这裡所有人就他,路杰林疑点最多最大!不先把他搞定,到时被累被卖了,怪谁!
那天,回到小竹轩已经很晚了。
柳翠杉立刻到厨房找些剩菜。
宛心姊的剩菜,可是比清河市的风味小馆都还要美味可口!
几道小菜,热一陶锅水,混在一起,变成小火锅。蘸一些辣菜醃渍的小样,还算美得!
路杰林累了一天本来不是很有胃口,看柳翠杉忙活得快乐,便心满意足地看着。
他想,从以前的野外扎营,到现在的小院竹居,时空景物俱换,唯人不变,真是多么幸福的一刻!
其实,对路杰林来说,只要有眼前这人在,管他想耍什么花样,都让心裡有种甜兹兹到想笑的感觉。
“你……你没事吧?你……不会是后hi型的吧?就是当场不hi事后hi,怎么两眼發直还傻笑呢?”柳翠杉把眼睛挤到路杰林的面前说。
“没事,看你忙得起劲,想起了以前,跟你一起吃火锅的日子。”
“是吧,我说你怎么不长记性呢,有各种火锅好吃的清河市在等着我们呐!对了,这裡,你有没有固定的……坐骑啊?我能不能也有一匹?要怎么申请你也教我一下吧!”
“你是副总捕头,到衙门去,自然会给你配马。”
“喔,能选吗?还是,他们给啥是啥?”
“你想选什么?”
“选一隻高大一点的,这样出门,人一看,我是新来的副总捕头,也不至于为难我是吧?”
“这裡没有人会为难你。这裡的人,都认识你。”
“好好好,我知道。那就更要骑一匹讲究一点的,譬如,能……一夜千里?”
“想离开,也不是不行,千里马倒也有,只是……我不想你这么快就离开。”路杰林开始吃起火锅,一口一口,细嚼慢嚥。
“我怎么能离开你呢是吧!找死还有更快的吗!起码,得让我到处学习学习,了解一下,我不是副总捕头吗,总得做点事吧?”
“你的工作,就是待在我的身边。”路杰林继续吃着。
“那样太不像个男人了吧!”
“你是我娘子,我像个男人就行了。”路杰林笑说。
“你!我要是整天好吃懒做的,你难道不会嫌弃?”
“一点也不。”路杰林觉得这锅剩菜烩煮还真好吃,柳翠杉挑的都是很辣的菜,吃起来很过瘾!
锅也吃了,天也聊了,看了半天,谭中终于忍不住了!
“喂,张西,你不是不能吃辣的吗?”
“在清河不吃。你煮的,我吃。”
“你!你到底……”谭中一拍桌子站起来,改说:“你这是在软禁我!”
“不,是你,软禁了我。”
好啊,谭中想,要比耍嘴皮子是吧,我跟你拚了!
“我要睡了,不理你了。”谭中很郑重其事地说。
谭中上了床,蒙上被子,他知道张西一定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一会吃完了火锅,他大概又会拿出他那迭工程图、街道图、人体灵脉图的一堆!忙忙忙,整天就知道忙!
过了一会,身后静悄悄了,没动静了。
谭中转过身,妈耶!路杰林的两隻大眼睛就这么盯着他的后脑勺,也不知道多久了!
“还、还不睡?”谭中问。
“就要睡了。”
“干嘛,不、不信我?”
“信,自始至终,我都信你。”
“言重了言重了,萍水相逢,咱俩都放轻鬆点,处着处着,两不相欠哈。”
“处着处着?”路杰林眼底突然亮了起来,说:“你觉得我们……”
“不是吗?都一起睡了这么多天了,这还不算相处?”谭中眨眨眼。
“相处,这个词在清河那边的意思是……”
“当然,就是那个意思,啊,嗯,你呢,也不用太……紧张,我吧,是个喜欢负责任的人,很喜欢,责任越多越好!我一有空呢,就多出去查察,有没有走私红花或者误用红花这类的事,我有点事做,就不会整天的叨叨你,是吧,睡了,明天,你还有一堆事等着你,别累坏了哈。”
“喔,那我睡了。”路杰林说着,闭上了眼睛。
“晚安。”
“明见。”
“见,见。”
张西很安稳地在路杰林的身体裡休息了,没有鼾声,呼吸平缓,吐息充满了新草芬芳。
………………
谭中一睁开眼,柳翠杉醒过来!
张西已经睡沉了。
一个俐落的空翻,下了床,着靴,披褂,完全无声息。
推开竹门,落锁,咦,怎么锁是从外面?不管了!柳翠杉轻手蹑脚地走到第一落院,那裏有个进货的小门。
刚转出长廊……
“宛、宛心姊姊!这、这大半夜的妳……”
“没事,刚睡到一半,想起了好像炉上还有东西没收好,就过来看一下。没事没事。”
“宛心姊姊真是辛苦了,妳住得不远吧,大晚上的这样跑,不危险吗?”
“不危险不危险,我们这儿,根本没什么人不是?”
“呵呵呵呵,宛心姊姊幽默了,幽默了。那,姊姊,我散个步去了。”
“请,请。”
柳翠杉向前走几步,打开了侧门,吱歪一声,矇了!
“宛、宛心姊,妳刚不是去……”
“厨房?对,我去厨房看了,没事,我想多了,所以,就走这条路,要回去睡了。”
柳翠杉东看西看,上看下看,心想,好吧:“宛心姊,那妳慢走,自己小心点啊。”
“好的,我会。你也是。”
柳翠杉进了门,改走月眉姊平时出货的侧门。两片门一开,呆了!
“宛、宛心姊??”
“没事,我就是看看,这门,都已经从外面锁了,怎么从裡面还能开呢?”
“……”
“对了,晚上,天凉,还是早点回去睡吧。我也该回去了。”宛心说。
柳翠杉关上了门,改从长廊柱子爬上屋顶,凉风吹来,尽打哆嗦,他一回头,疯了!
“没事没事。你大概也是上来赏月的吧?月很美不是,我看,我还是陪你赏赏月好了。”
看着宛心脸上一副天真烂漫、梨涡盛开的样子,柳翠杉只好乖乖坐在屋顶上,认真地赏起月来。
两人坐了一会。两人都不说话。
终于,柳翠杉说:“咳咳,是这样的,姊姊,我想下去了,但是我怕高,妳,能不能,帮我一下?”
“啊?不……不行的,帮你这种事,是要大傻亲自做的,不然,我去帮你叫大傻来?”
“嗯,妳就……拉我一下下,不行吗?”
“不行不行,你等着啊。”
“我在这呢,宛心姊姊。辛苦姊姊了。”夜空中,传来了路杰林的声音。
“没事的大傻,姊姊也爱赏月的。”
宛心从长廊的柱子小心地爬下,还差点摔跤,她很不好意思地碎步离开。
路杰林踏着月色,一袭白衣软绢,飘渺、帅气地飞来。立在屋顶上时,一阵风吹,衣襬如云似幻。
“赏月?”路杰林说。
柳翠杉一句话都不想说,别过头去。
路杰林有些慌了,心想,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
他轻轻靠近柳翠杉,再靠近点,近得让柳翠杉身体裡的谭中能感受到张西的不安。
谭中:“说,想怎么折磨我?”
张西:“只想你安全。”
谭中:“我现在只觉得害怕。”
张西:“别怕,这裡有我。”
谭中:“怕的就是你。”
张西:“那,试着了解一下?”
"我不就是想出来了解一下的嘛。"
"好,那我跟你一起。"
"还是不了,你明天要忙。"
"没关係,陪你的精力总是有的。
“……”谭中双眼發直。
“带你回去睡觉,好吗?”
“好。”能说不好吗这情势?谭中想。
谭中跟着张西回到小竹轩。
谭中一上床蒙了被子就不想理人。
柳翠杉的身体睡着后,脑子转个不停的谭中仍醒着。
深夜,谭中發现,路杰林的手,悄悄把柳翠杉的手温柔地捧着,缓缓移到颊边,细语轻声地说:“我该拿什么留住你?留住一个想快乐,就能快乐的你。”
谭中:“…………………………”
路杰林终于睡了,看样子张西也睡了。
谭中慢慢睁开了眼。
他心想,为什么,眼前这张熟睡的脸这么可疑,却又这么可爱?他其实知道,自己走也走不了多远,只是面对着眼前这个人,他的心头开始有种重量,一开始还挺不习惯,想找碴、想唱反调,甚至想躲着、藏着,能不見就不見!
这感觉很危险,好像打游戏赢了再多血量、武器、宝物,最后都要上缴给他,缴完,还很高兴!
不行,这是疯了的前兆!
谭中想,一定要找机会,好好跟他吃顿饭、送个武器、帮他练个三头肌、人鱼线的,把这些过场全都走一遍,过了,也就什么都过去了!对!就是这个道理!
隔天醒来,路杰林發现,他整个人被柳翠杉熊抱着睡......
许多年后,谭中和王子月下花前,屡屡回想当时。
谭中从不敢招认的是,当时若没有还是张西的王子在身边,他根本睡不着。而王子一躺到他身边,他的心就像朵花开一样,一层层开啓,直到整颗心,都坦露无遗。
一直到很老很老了,谭中对王子,都还是这份感觉,没有一点改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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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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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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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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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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